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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完蛋 完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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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光阴如白驹过隙，姜在允的午休时间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习惯。每天中午放学铃声一响，姜在允和林晓晓吃完饭后，她就会找理由悄悄溜上天台。
然后在台上，坐在那个能看到整个操场的角落，耳朵始终竖着，期待能再次捕捉到那人的动静。
但没有了，这一周都没有了。
天台的铁门后永远只有风声作伴，偶尔飞过的麻雀都比这里热闹，徐斯言再也没有来天台上练琴。
姜在允的手机相册里存着徐斯言寥寥几条朋友圈的截图，连那张老干部风格的头像都被放大看过无数遍。
这周三那天，姜在允发现，徐斯言的微信号有了新的动向，他点赞了学校公众号的推送。
极小的一件事，都能让她心跳加速好一会儿。
这至少证明账号还在用，她加的，真的是徐斯言在用的微信号。
校园生活像被设置了循环程序：姜在允老是偷瞄高三教学楼的方向，课间操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挺拔的身影，放学时故意绕路经过音乐教室。
但都没在和徐斯言偶遇过。
有次，姜在允终于远远看见徐斯言和一群人走在一起，她用一个“透明人”的身份，珍惜的看着他在自己视线里的每一秒。
她就像一个小偷，偷窥着那份，有几回洒在她身上的阳光。
今天，周五的雨打断了她的天台巡礼。
姜在允走出教室，趴在走廊窗边，雨水在玻璃上模糊了对面教学楼的轮廓。
她忽然想起那天的奶糖，包装纸还夹在日记本里，已经平整得看不出曾经被谁紧张地捏皱过。
转眼就到了周六，昨天下了雨，今天太阳格外的大，虽然入秋了，但阳光还是毒。
市图书馆门前，姜在允穿着牛仔裤和普通衬衫，站在台阶上查看手机。
是林晓晓发来一串哭泣的表情包，说外婆突然生病，全家要赶去探望，昨晚约好要一起来复习，今天就不能来了。
阳光晒得姜在允脖颈微微发烫，她叹了一口气，独自走进图书馆，里面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
阅览室比想象中拥挤，学生们三三两两占据着长桌。有些人是来这里打发时间的，也有些是真的来学习办公的。
姜在允走了半圈，在靠窗的角落发现一个空位，小心翼翼地放下帆布书包。她取出笔记本时，突然想起语文老师要求的《xxx》名著选段赏析。
她又起身去找书，文学区在二楼最里侧。当她抱着厚重的书回来时，原本的位置已经被四个嬉笑，看起来像是初中生大小的小孩占据。
她的帆布包被随意丢在邻座，笔袋拉链敞开，几支笔滚落在桌沿。
姜在允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借阅期限的标签硌着她的拇指。
“同学……”她的声音有些小，“这里有人了。”
为首的男生瞥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鞋尖有意无意地踢着她帆布包的带子。
姜在允看着他们无视人，还挑衅的模样，攥着《xxx》的手指微微发白，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啪”地把书拍在桌上。
“这是我先占的位置。”她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你们占座本来就不对，还踢翻了我的笔袋。”
几个男生明显愣了一下。
为首的那个寸头反应过来，故意把椅子往后一仰：“哟，图书馆是你家开的？写你名字了？”
“就是，”旁边年纪小，但看上去不太聪明的男生帮腔，“公共场合谁先来谁坐，懂不懂规矩啊？”
“那我的包在这里，就说明是我先来的！你们好意思说吗？”姜在允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更何况这群小孩还比她小几岁。
“我们没看见你的包啊。”几个人就是无赖。
姜在允瞪了他们几眼，弯腰捡起滚落的钢笔，发现笔尖已经摔弯了。她受不下这口气，猛地直起身：“公共场合更应该讲文明！你们──”
“吵死了！”后排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突然摔书，“要吵架出去吵！”
“真打扰人！”
“对啊，还让不让人学习了！”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抱怨。
寸头趁机阴阳怪气：“听见没学霸姐？大家都嫌你吵呢～”
姜在允气得脸颊发红，却看见管理员正往这边张望。她一把抓起书包，临走前还是没忍住：“你们，你们简直不可理喻！没礼貌！”
“略略略～”几个男生做着鬼脸，“好凶哦～”
“哼！”姜在允快步走向出口，听见身后传来肆无忌惮的哄笑。她提着自己的帆布包，忍着情绪出了图书馆。
她在步行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想着刚才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
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上午的太阳有些晒人，姜在允推开路边的一家咖啡店的玻璃门，咖啡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选了最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用来提神醒脑。
窗外行人匆匆，姜在允翻开书本看了一会，才觉得刚才不好的情绪被压下去了。
那几个不讲理的毛孩子，要是林晓晓在，肯定帮她出气！
姜在允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走神了，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刚看几页，余光就瞥见有人坐在了邻桌坐了一个人。
但她没抬眼看，视线一直在书上，她害怕自己东张西望的又走神发呆，一上午还学不学了？
就这样，她专注于自己的事。
半个小时后。
姜在允手写的有些累了，嘴巴也有点干，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随便往旁边瞥了一眼，就看到了她邻桌的那个人。
男生恰好转头看向窗外，侧脸线条干净利落，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
姜在允眼睛微微一直，脑海记忆里好像有这个人碎片但不多，就是觉得好似有些眼熟啊，她一时间说不上来。
沈砚清察觉到了某人直勾勾的视线，抬眼看回去。
姜在允没躲，反而看的更仔细了。虽然她现在的打量似乎有些没礼貌，但她回忆某个人某件事时，就喜欢看着人或物件，没顾忌礼貌一说，就显得有些呆头呆脑的。
两个人对视足足有十几秒，谁都没移开视线，就是要把互相看个清楚。
随后两个人的眼神都是一亮，他们都想起对方是谁了。
上周姜在允中午来大姨妈，急急忙忙跑去厕所的时候她撞到了一个人，还和徐斯言走在一起，就是这个男生。
“……”姜在允没开口。她有些惊讶这个巧合，同时又在犹豫要不要给这个男生道歉，毕竟上次是她跑的忙了，才撞到了人家。
沈砚清对于她，更没有开口说话的兴趣，他低头继续敲打着自己的电脑。
姜在允看着他冷冰冰的反应，也就悻悻的做自己的事情了。但她时不时就偷看几眼沈砚清，心里纠结要不要道歉。
毕竟是他是和徐斯言走在一起的人，要是印象不好了，姜在允也是在意的。
沈砚清敲键盘的手顿了顿，他不喜欢被人偷看的感觉，更何况他旁边的这个女生已经偷看他好一会了。
他突然转过头，冷冷的说：“你有事？”
“没、没有！”突然被抓包，姜在允慌张的差点打翻咖啡。
“没有就别看我。”沈砚清直接说。
姜在允佩服他的冷漠，她又小声的改口：“有，就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个……”
沈砚清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两秒，又移开。说实话，他有些厌蠢症。
现在姜在允这种唯唯诺诺，扭扭捏捏，还一副底气不足又毛毛躁躁的模样，已经踩到了沈砚清的雷点上，这个评判标准在他心里，无论男女一说。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沈砚清虽然心里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但礼貌的说，“我不是老虎，不吃人。”
“……哦。”姜在允有些紧张，握紧手里的笔说，“我想给你，道个歉。”
“嗯。”沈砚清说，“我接受。但我个人觉得，盯着别人看，有时候确实没礼貌。”
姜在允被他的话一噎，有些尴尬。她不禁心想：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整个人确实都冷冰冰的。
沈砚清没在理会她，接着敲电脑。
“……不是这个，”姜在允觉得他可能理解错了，他是想为撞人那次道歉。但看他的回答，确实是理解错了。
“上周中午，撞到你了，是这个道歉。”她弱弱补了一句。
“打住，道歉的话就别在说了。”沈砚清推了推眼镜，说了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分辨是非的认知能力。”
姜在允嘴角抽了抽，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像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
好像，有点装啊。
她心里暗自吐槽了句。
这话要是在电视剧或者小说里，看着倒是没什么，但在现实中说出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姜在允正在考虑要不要换个位子，和这个男生离远一些，不然有些尴尬，这时候手机突然震动。
她拿起来一看，是林晓晓发来一张和奶奶的合照：奶奶没事啦！虚惊一场。
姜在允松了口气，低头回复：太好了！对了，你猜我刚刚遇到什么事了？
她把刚才的事情都给林晓晓打成字发过去。
林晓晓就回复：不会吧，你也是遇到奇葩了，来，拍一张我看看这总裁哥长啥样。
姜在允打字：偷拍不太好吧，他挺帅的，还有点凶，就大概长这样，别拍了吧。
林晓晓回复：怕什么？我们就八卦八卦，又不乱传。
姜在允打字：被发现怎么办？我害怕（表情捂脸）
林晓晓回复：偷排偷怕！怎么会被发现呢？你偷着拍呗。
最后林晓晓在消息上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姜在允才答应拍一张。
姜在允心里紧张的直跳，但是她一直没有找到偷怕的机会，心里此时像做贼一样难受，心虚。但林晓晓百般说法，她也只能宠着好朋友了。
然后。
天赐良机！
来了。
沈砚清点的饮料似乎喝完了，他起身去前台，好像点新的去了。
姜在允欣喜一瞬，抓准时机，对着沈砚清的侧背影就拍了一张，然后快速放下手机。她头回做这种偷拍行为，心脏都快紧张的跳出来了。
姜在允发送：图片。
林晓晓几秒后才回，应该是在看照片。她回复：“老天爷！！！这个傻｜逼就是沈砚清啊！
姜在允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心里惊讶不已，然后打字：什么？真的吗？他就是沈砚……她还没输入完。
林晓晓那边就迫不及待的直接甩来一条60秒的语音。
姜在允顺手点开贴在耳边。
“卧槽！这就是那个自恋狂魔沈砚清啊！就是那个整天板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八百万的纪律部副部长？！我跟你说这人简直……”
林晓晓的大嗓门突然从手机里炸开，音量不知何时被调的挺大。
更完蛋的是，点完新饮料的沈砚清刚好回来，站在桌子旁全都听见了。
姜在允瞬间石化，她慌忙要关音量，结果手一抖，手机“啪”地直接摔在地上，语音还在继续外放：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当时就跟他说了两句话，他居然以为我暗恋他！笑死！就他那个面瘫样，我宁愿喜欢王秃头都不会……”
沈砚清弯腰捡起手机时，语音正好播到最后一句：“……总之这人就是个自恋到极点的装逼犯！我一想起他就直犯恶心！呕──”
语音里，林晓晓最后骂完，还发出呕吐的声音。
空气瞬间安静。
姜在允看着沈砚清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自己的手机，大脑一片空白。
对方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放到桌上，但沈砚清没坐回自己的座位，而是拉开椅子，坐到了姜在允对面，手里捏着她的手机。
“对不起！”姜在允赶紧说，她觉得自己要挂了。
沈砚清直视看着她的眼睛，后者已经难堪到极致。他大概翻看了一下两个女生的八卦聊天记录，然后视线盯着姜在允。
姜在允想要回自己的手机，但现在这个情况，似乎比数学题还要难解。她又说了句：“对不起，实在是抱歉……我我，我们……”
林晓晓的大嗓门沈砚清记得，他语气平静，只是现在带着一丝质问：“手机里这个，是叫……林晓晓？”
姜在允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着头，脸都憋红了，双手攥在一起害怕的有些发抖：“……嗯。”
“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
沈砚清把手机放回她那边的桌上，似乎有些嫌弃这种人的东西，声音依旧带着疏离：“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