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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心事 ...

  •   陆云深盯着滚到桌沿的筷子,突然笑出声,“这筷子是不是跟我有仇?”
      江既望抬眼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常那副张扬模样,正用纸巾擦拭袖口沾到的油渍。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发梢,把栗色头发染成蜂蜜般的金色。
      “喂,江既望。”陆云深用筷子尾端戳了戳江既望的手背,“听你姐说你家楼下新开了奶茶店?”
      江既望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角,“嗯,有活动买一送一。”
      “现在就走!”陆云深猛地站起来,书,背包带子甩到身后,“我请客!"
      “…”江既望眸色深沉的看着他,仿佛刚刚面色凝重的他只是恍惚间的错觉。
      “走吧,还坐在那干嘛,想给老板洗盘子?”
      “嗯。”江既望应声赶忙跟上。
      ……
      转过街角时,清甜的香气飘来,陆云深忽然眼前一亮,扯了扯江既望的衣角,“你看那边,有糖葫芦卖。”
      “想吃什么口味的?”江既望边问边向糖葫芦摊走去,“山楂还是草莓。”
      “山楂吧…”
      玻璃柜里山楂裹着晶莹的糖壳,在阳光下像一串串红宝石。江既望刚准备付钱时就见陆云深已经掏出手机扫码,“老板要两串山楂的…糖霜最厚的那种,再来一串草莓的。”
      “给舒月姐带个尝尝。”陆云扭头看着他说。
      江既望愣了愣,看向他,只见陆云深咧嘴一笑,“今天心情好,我请客,你只顾吃就可以了。”
      江既望接过糖葫芦时,糖纸在风里哗啦作响。陆云深咬下第一颗山楂,鼓着腮帮子说,“其实我小时候特别讨厌甜食,吃多了很腻。”
      "上次你在学校的糖…”
      “我吃了半袋!”陆云深大笑着接话,“那是因为它是季节限定薄荷味,不吃我不亏大了嘛。”他故意用糖葫芦棍戳江既望的肩膀,“你倒记得清楚哈。”
      “嗯…”
      红灯转绿,他们随着人潮走过斑马线。陆云深突然伸着签子把一颗糖葫芦递到江既望嘴边,“尝尝?老爷爷说这是新配方,加了陈皮粉。”
      糖霜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江既望低头咬了一口,酸甜中确实带着隐约的陈皮香。
      “怎么样?”陆云深眼睛亮晶晶的。
      “.....粘牙。”
      “切。”陆云深作势要把糖葫芦按在他衣服上,笑着说,“让你衣服也尝尝看,说不准它觉得好吃呢。”
      红灯转绿,他们随着人潮走过斑马线。陆云深咬下一颗山楂时,江既望突然开口,“你刚才在看谁?”
      糖葫芦棍在陆云深指间断成两截,陆云深脸色一凝,转而笑了笑。
      “什么看谁?卖糖葫芦的老爷爷?还是路边小孩啊?”
      “没有,我是说吃饭的时候…嗯…”江既望把声音略压了些说道。
      “说了是野猫。”他扭过头,糖霜沾在嘴角像粒小小的雪,“橘色的,尾巴缺一块毛。”
      江既望“嗯”了一声,没再追问。但他记得清楚,窗外根本没有猫。
      到家时玄关处堆着几个快递盒,江舒月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我的海鲜粥呢?”
      “忘了。”江既望弯腰换鞋,后颈突然被冰可乐贴到。
      江舒月晃着可乐罐走出来,睡裙外随意套了件oversize的牛仔外套,“云深你嘴角是什么?”她突然凑近,“甜食吗?"
      “是糖葫芦,超级好吃!”陆云深把装着糖葫芦的纸袋递给她,“特意给你带了冰糖草莓,哦对了还有奶茶,买一送一,还多了一杯。”
      江舒月夸张地捂住胸口,“哇塞,谢谢啦,不过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转性了?”她突然伸手揉乱陆云深的头发,“说!是不是被我家既望带坏了?”
      “才不是!”陆云深红着耳朵躲开,往旁边一瞥,“是...是老爷爷非要送我试吃...”
      江既望默默把多的一杯奶茶放进冰箱,打开冰箱时愣了下,转身时看见陆云深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帮江舒月拆快递。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陆云深举着印有卡通恐龙的T恤大笑,“这是什么风?重拾童真风吗?"
      “没品位!这叫近现代青春卡通少女风。”江舒月把衣服甩到沙发上。
      “真的不是你自创的风格吗…”陆云边笑边说。
      江舒月突然指着窗外,“快看!”
      只见玻璃窗外,大朵大朵的白云正被夕阳染成蜜桃色。陆云深跑到阳台伸长手臂,风灌起他宽松的T恤下摆。江既望走过去时,听见他小声说,“像不像糖葫芦的糖霜化了?”
      江舒月在屋里喊,“晚上吃火锅怎么样?”
      “我要麻辣锅底!”陆云深转身往回跑,“我还要吃肉。”江舒月笑的合不拢嘴,忙说好。
      “今天是什么日子?”江既望坐在沙发上说道。
      “我今天赶上大促销了,给我们冰箱填的满满的。”江舒月一边在厨房忙活,一边应和着。
      “现在是在干嘛啊。”陆云生看着对着锅捣鼓的江舒月问道。
      “火锅底料要炒香才行。”江舒月系着围裙在厨房里转来转去。
      陆云深突然从她身后探出头,手里举着两包不同品牌的底料,“舒月姐,重庆麻辣和成都麻辣有什么区别啊?”
      江既望正在餐桌旁摆碗筷,闻言抬头看了眼包装,“重庆的更辣。”
      “那必须选重庆的!”陆云深把包装袋拍在料理台上,袖口蹭到面粉也不在意。江舒月笑着用锅铲柄轻敲他手背,“去洗手,顺便把冰箱里的肥牛卷拿出来。”
      厨房玻璃渐渐蒙上雾气,不久麻辣香气飘满整个客厅。陆云深盘腿坐在地毯上摆弄手机,突然被江既望投喂了一块刚烫熟的毛肚。
      “烫烫烫!”陆云深手忙脚乱地接住,还是被溅到的红油烫到指尖。江既望赶紧递来冰镇可乐,他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时沾着辣椒籽的嘴角突然被纸巾轻轻擦过。
      江舒月端着菌菇拼盘走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她笑的合不拢嘴,把蘸料碗放在两人中间,“云深,你以前喜欢吃虾滑,我特意多买了。”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陆云深夹起一片肥牛在辣锅里涮了半分钟,正要往嘴里送,筷子突然被江既望截住。
      “还没熟透。”说着把那片肉按回锅里,又夹了片自己碗里已经烫好的放进他碗里。
      “你连涮肉都要精确到秒吗?”陆云深嘴上抱怨着,却乖乖把肉塞进嘴里,辣得直吸气时,面前突然多了一碗冰粉。抬头看见江既望正把香菜末均匀撒在他那份蘸料上。
      饭后江舒月接了个电话匆匆出门,临走前把复习资料堆在茶几上,“明天就考试了,你们俩别太晚睡了,早点休息。门关上的瞬间,陆云深立刻瘫在沙发上哀嚎,“为什么刚转过来就考试啊…”
      只见江既望已经翻开物理笔记,荧光笔在重点公式上划出痕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过来复习吧,如果你不想被老季约谈的话。”
      “好吧好吧。”陆云深叹了口气,但随即又充满了动力。
      “动能定理先看。”江既望头也不抬地说着,笔尖在某道例题上点了点。陆云深磨磨蹭蹭挪过来,发梢还带着火锅味。
      深夜十一点,陆云深第三次把脸砸在课本上。江既望合上笔记,发现他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画圈。
      “休息一会儿吧,你喝水吗。”陆云深点了点头,江既望起身去厨房倒水,回来时看见陆云深站在阳台上。秋月夜风掀起他宽松的睡衣下摆,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
      “那道题我解出来了。”陆云深突然说,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他转身时手机屏幕还亮着,锁屏是张泛黄的老照片——穿旗袍的女人牵着戴小黄帽的男孩,背景是游乐园的旋转木马。
      江既望把温水放在茶几上,玻璃杯底碰到木质桌面发出轻响。陆云深走回来时踢到了书包,哗啦一声倒出了好几本书。
      “其实今天在煲仔饭店门口...”陆云深抓起抱枕按在脸上,闷闷的声音从棉花里透出来,“我好像看见我妈了。”抱枕边缘露出他发红的耳尖,“她再婚后又生了个女儿,应该...过得很好。”
      江既望沉默片刻,突然拿起陆云深乱涂乱画的草稿纸,在背面写下一串公式,“这是这道题的另一种解法。”
      “今天就到这吧,好好休息。”
      陆云深扯下抱枕,看见纸上除了公式,还有句,“不要想那么多,开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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