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维兰瑟·珀尔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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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尔莱优雅地转着酒杯，琥珀色的酒在杯子里摇曳。
“说来有趣，”他的声音轻快，“我是在一场高烧后觉醒记忆的。那时候才五岁，正被家族安排学习雄虫礼仪。”他轻笑一声，“你能想象吗？一个蓝星成年人的灵魂，被困在一个要学习如何优雅地晕倒的小身体里。”
季晓凝视着珀尔莱酒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二十年的孤寂在其中沉浮。他想起自己刚穿越时的惶恐，而珀尔莱竟然独自承受了这么久。
“二十年...”季晓喉头发紧，“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熬过来的？”
珀尔莱的动作微微一顿，骨扇展开，遮住了失态的表情。
“头几年，”他垂下眼睫，“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蓝星。梦见街角的奶茶店，梦见地铁报站的声音...现在想想，连早高峰的喇叭声都变得亲切。”
季晓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那些再普通不过的场景，此刻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后来嘛...”珀尔莱尾勾轻轻摆动，银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了。雄虫的身份，家族的期望，圣所的监视...就像一套量身定做的枷锁。”
他用扇子点向墙上的家族画像，“我现在连做梦都在用虫族语思考。有时候半夜醒来，要反应好久才能想起自己曾经是谁。”
“最可怕的是，”珀尔莱顿了顿，“我居然开始觉得雄虫的身份很自在。那些繁复的礼仪，高傲的做派。”他眼中带着自嘲，“我已经演得太好，好到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如果哪天能回去...”珀尔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可能已经不适应地球的生活了。”他又恢复了那种慵懒的笑容，但这次明显力不从心。
“啊，说这些做什么。”珀尔莱挥了挥扇子，“现在不是有你了嘛，老乡。”他眨了眨眼。
卡斯迪尔站在阴影处，他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收缩，静静注视着两个穿越者的对话。
他想起自己找到季晓时，雄虫眼中闪过的恐惧；想起对方在睡梦中无意识呢喃的陌生词汇；想起那些他始终无法理解的、突如其来的忧郁时刻。
那是一个迷失的灵魂在异世界的挣扎。
珀尔莱收起扇子，若有所思：“等等，你该不会也是......看书穿过来的吧？”
“《虫族帝国》，主角洛星河，从蓝星穿越成雌虫，最后成为元帅统一虫族。”季晓直视他的眼睛回答道。
珀尔莱的扇子“啪”地掉在地上。他兴奋的抓住季晓的肩膀：“操，真是同款穿越套餐？那本书我穿越前刚看完前三十章！”
卡斯迪尔皱眉，伸手把季晓往后带了带，但珀尔莱已经兴奋地在房间里转了个圈：“所以剧情到哪了？洛星河现在应该还在底层摸爬滚打...”
季晓谨慎地点头：“但与原著发生了偏差，他似乎重生了，不止一次。”他省略了高维生物的警告，只简单解释了洛星河在轮回中发现了穿越者的存在，认为他们是变数，必须清除。
珀尔莱的表情逐渐凝重，他捡起扇子，无意识地敲打掌心：“难怪...”他低声喃喃，“议会接连处决了许多雌虫雄虫，理由是他们‘行为异常’。”
他抬头看向季晓，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现在想来，那些恐怕都是......”
"我们的同类。"季晓轻声接上。
房间里一时寂静。珀尔莱冷笑一声：“所以这位‘主角’现在是个连环杀手？真讽刺，书里他可是个改革派英雄。”
“剧情已经彻底偏离了。”季晓谨慎地说，“他现在比原著同期强得多，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提那张蓝星星图，“他似乎知道很多本不该知道的事。”
珀尔莱的扇子抵着下巴，露出一个危险的笑：“有意思，看来我们得给这位‘主角先生’制造点麻烦了。”
“你的小雌虫知道这件事吗？”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站在阴影中的卡斯迪尔。
季晓的尾勾缠上卡斯迪尔的手臂：“他知道。”
珀尔莱的眉毛高高扬起，他踱步到卡斯迪尔面前，用扇骨轻敲军雌胸前的雌君徽章。
“所以我们的明星指挥官，不仅接受了这个事实，还心甘情愿给一个异界来客当雌君？”
卡斯迪尔的触角抖动了几下：“他的来历不重要。”
“哦？”珀尔莱的尾勾摆动起来，“那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现在需要休息。”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精神力透支不是小事。”
珀尔莱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老天，你居然在担心这个？”
他转向季晓，眼中带着几分揶揄，“你怎么驯服他的，这位可是难搞雌虫排行榜第一位，现在居然...”
“珀尔莱。”季晓打断他，声音里带着警告。
“好好好。”珀尔莱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但眼中的笑意未减，“不过说真的，”他压低声音，“你确定能完全信任他？毕竟我们说的可是...”
“我信任他。”季晓斩钉截铁地说，尾勾收紧，“就像信任我自己一样。”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珀尔莱看着他们交缠的尾勾和手臂，叹了口气：“行吧。”他转身走向酒柜，“看来我才是那个需要喝一杯的人。”
珀尔莱隔空举起酒杯。
“敬重逢。”他将烈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带着几分落寞，“虽然迟了二十年。”
放下酒杯，他忽然正色，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容我正式介绍一下。”尾勾优雅地摆动，银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维兰瑟·珀尔莱，珀尔莱现任家主的胞弟，圣所议员，精神力评级A+。”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露出狡黠的笑容："当然，这些头衔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收起扇子指向季晓，"我们终于找到彼此了。"
珀尔莱转身按响了召唤铃。三个身着银灰色制服的雌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动作整齐划一地行礼。
“带我的贵客去翡翠套房。”珀尔莱用扇子轻点为首的雌侍，“准备两套新衣服。”他转向季晓，压低声音：“别担心，珀尔莱家族调教过的雌侍，嘴巴比保险箱还严实。”
为首的雌侍恭敬地弯腰：“请随我来。”他的目光始终低垂，不敢直视两位雄虫。
“明天早餐后我们详谈计划。今晚...”珀尔莱的目光扫过季晓苍白的脸色，“你们好好休息。”
季晓跟着雌侍穿过铺着天鹅绒地毯的走廊，卡斯迪尔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就是这里。”雌侍推开一扇雕花木门，恭敬地退到一旁。房间内点着柔和的晶石灯，落地窗外能俯瞰整个圣所的夜景。
等雌侍离开后，卡斯迪尔立即检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他修长的手指抚过窗框、床头和壁灯，确认没有监听装置后，才稍稍放松紧绷的肩膀。
“安全。”他简短地说，转身时却看到季晓已经瘫坐在沙发上，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苏利亚？”卡斯迪尔单膝跪在他面前，粗糙的掌心贴上他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季晓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只是...有点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
卡斯迪尔的眼神暗了下来。他起身去浴室拧了条湿毛巾，动作轻柔地擦拭季晓的脸。
“那个洛林，”季晓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抖，“他知道得太多了。我担心...”
“嘘。”卡斯迪尔轻轻按住他的嘴唇，“现在你需要休息。”他小心地抱起季晓，像对待易碎品般将他放在床上。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卡斯迪尔警惕地转身，看到一位雌侍端着托盘站在门外。
“珀尔莱阁下吩咐送来的安神茶。”雌侍低着头说，“加了特制的舒缓剂，对精神力透支很有效。”
卡斯迪尔接过托盘，他轻轻嗅了嗅，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端到床边。
季晓小口啜饮着温热的茶水，感觉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他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卡斯迪尔，军雌的制服上还沾着血迹。
“你也该休息了。”季晓往床内侧挪了挪，尾勾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卡斯迪尔的耳尖微微泛红。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我守着你。”
季晓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赛里昂，这里很安全。而且，”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需要你在身边。”
尾勾轻车熟路的缠上卡斯迪尔的手腕，感受着对方有力的脉搏。
“明天...”季晓昏昏欲睡地嘟囔着，“我们要制定计划...”
卡斯迪尔轻轻“嗯”了一声，手指抚过季晓散开的淡金色头发。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雄虫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军雌凝视着这张毫无防备的睡颜，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他都会守护这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直到最后一刻。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维兰瑟·珀尔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