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雌虫的悲欢并不相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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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蒙的军靴踏在地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直到回到军部单虫宿舍，锁死房门，他才放任自己滑坐在地。后脑勺重重撞在金属门板上，疼痛却无法驱散鼻尖萦绕的那缕气息。
抑制剂失效了。
这个认知让埃德蒙狼狈地蜷起身体。他伸手解开军装最上方的两颗纽扣，试图让过热的身体降温。颤抖着从床头柜摸出备用针剂，却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眼前浮现出珀尔莱那双含笑的灰眸。
埃德蒙的眼神恍惚了一瞬，玻璃针管从指间滑落，在地板上碎裂开来，透明的药液缓缓漫开。
埃德蒙的意识坠入了一个梦境。
蝉鸣撕扯着午后的暑气。小埃德蒙蜷缩在灌木丛最茂密处，淡粉色的发梢沾着几片草叶，心跳声大得仿佛要震碎胸腔。这是他们最爱的捉迷藏游戏，而他赌上了全部的骄傲要赢一次。
忽然，头顶的树枝沙沙作响，倒挂着的小雄虫出现在他面前，长发垂下，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找到你了！”珀尔莱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眼角那颗泪痣随着笑意微微上扬。
“不算！”小埃德蒙涨红了脸，“说好不能用精神力的！”
小珀尔莱轻盈地翻身落地，“谁让某只小雌虫连信息素都藏不好～”他凑近小埃德蒙的颈侧，鼻尖轻轻耸动，“是铃兰的味道。”
两个虫崽在花丛中追逐打闹。埃德蒙被突出的树根绊倒，膝盖重重磕在石头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哭出声，未来的军雌怎么能为这点小伤掉眼泪？
“真是个爱哭包。”小珀尔莱跪坐在他身旁，指尖拂过伤口，雄虫幼崽的精神力泛起微光。
“雌父说我们要订婚了。”小雄虫突然开口。
小埃德蒙被呛得满脸通红。他想起昨天偷听到的对话——“两个家族联姻”“最优秀的血脉结合”。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像是揣了只振翅欲飞的蝶。能和珀尔莱一直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让他开心得想在地上打滚，又羞怯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宿舍里，成年的埃德蒙蜷缩起来。军装衬衫被冷汗浸透，紧贴在发烫的皮肤上。那时的维兰瑟家族继承虫还会亲昵的喊他“埃迪”，而不是现在这样疏远的“少校”。
梦境变换。
十八岁的埃德蒙站在检测中心门口，手中的报告单上的B级字样显得格外刺眼。
他死死盯着那个字母，仿佛这样就能让它们消失不见。B级，意味着他永远不可能成为珀尔莱的伴侣，甚至连护卫队的资格都没有。维兰瑟家族不会要一个B级的雌虫当继承虫伴侣。
“喂！”
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珀尔莱冒雨追出来，昂贵的丝绸礼服下摆沾满了泥水，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
“雌父取消了后天的宴会。”珀尔莱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
“你还不明白吗？”埃德蒙打断他，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嘶哑，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军校制服上，"B级雌虫连做你护卫队的资格都没有。”
他不敢看珀尔莱的眼睛。害怕在那双灰眸里看到失望，或者更糟，怜悯。
睫毛上的水珠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坠落在地。珀尔莱的表情隐在雨幕里，只有攥住他手腕的力度泄露了情绪：“埃德蒙·艾什本，你这个——”
梦境再次变换。
军部礼堂的灯光晃得虫眼睛发疼。二十岁的埃德蒙站在授勋台上，崭新的少校肩章在聚光灯下闪闪发亮。台下掌声雷动，但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观礼席最前排，那个本该坐着维兰瑟家族代表的位置空空如也。
他听说珀尔莱正式进入社交季后，每天收到的约会邀请函能堆满整个前厅。
按理来说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但他却又忍不住自虐般地收集所有关于那个虫的消息。听说某个贵族雌虫送了珀尔莱一匹纯血赛马，听说雌虫在舞会上邀他跳了一支舞，听说他戴着别虫送的蓝宝石胸针出席晚宴。每一个消息都像钝刀割肉，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打听。
现实中的埃德蒙开始不安地翻身。高热让梦境与现实逐渐混淆，恍惚间，他又站在了圣所的走廊上，珀尔莱的指尖抵在他的胸口，隔着军装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那双他朝思暮想的灰眸里，此刻正清清楚楚倒映着自己成年后的模样。
“兰瑟...”睡梦中的雌虫无意识地呢喃，环抱住了自己。
埃德蒙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梦境与现实的分界线彻底崩塌，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军部宿舍，还是回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雨夜。
“你这个固执的笨蛋。”梦里的珀尔莱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雨水中，那双灰眸燃烧着埃德蒙从未见过的怒火：“谁在乎什么等级？我在乎的是——”
夜巡卫兵的脚步声，将埃德蒙从混沌的梦境中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军装衬衫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床头的时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距离天亮还有很久。他艰难地支起身子，喉间泛起血腥味。
埃德蒙伸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一片湿润。他愣了片刻，堂堂少校，居然因为一个梦就...
视线落在床边的地板上。碎玻璃和药液的痕迹还在，提醒着他抑制剂失效的事实。埃德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起身走向浴室，冰凉的水流冲刷过发烫的皮肤，却浇不灭体内躁动的热度。
镜子里的雌虫双眼通红，埃德蒙盯着镜中的自己，突然一拳砸在镜面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指关节渗出的血珠顺着裂纹蜿蜒而下。
“废物。”他对着镜中的倒影低语。
*
季晓被轻轻放在柔软的床铺上，卡斯迪尔单膝跪在床边，小心地为他脱下鞋袜。
卡斯迪尔皱眉，手指轻轻拂过季晓苍白的脸颊，“需要补充能量。”
季晓点点头，伸手拉住卡斯迪尔的衣领。他能感觉到卡斯迪尔瞬间绷紧的肌肉，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顺从地俯下身。
“苏利亚，你需要休息...”卡斯迪尔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喉结微微滚动。
季晓没有回答，随着距离的缩短，那股独属于卡斯迪尔的信息素味道愈发浓郁，辛辣浓郁的杜松子酒味，混合着自己留下的木质香，形成一种令虫眩晕的馥郁。
尾勾无声地从衣摆下滑出，缓慢而强势地缠上卡斯迪尔精瘦的腰身，在军雌紧实的腹肌上轻轻刮过，引得布料下的肌肉一阵战栗。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衣服下肌肉的轮廓，卡斯迪尔的腹肌绷得像钢板，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卡斯迪尔的喉结滚动着，金色竖瞳边缘泛起血丝，“您需要休息。”
“我在休息。”季晓的尾勾继续向上游走，灵活地挑开扣子，微凉的鳞片贴着滚烫的皮肤，从紧绷的腹肌一路攀至胸口。尾尖恶意地绕着左胸打转，感受着对方骤然加速的心跳。
卡斯迪尔的呼吸完全乱了，胸膛剧烈起伏着，却仍然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不敢妄动。
季晓发力拽倒了他。卡斯迪尔慌忙用手肘撑住床垫，生怕压到怀里的雄虫。他的衣服已经被蹭得凌乱不堪，露出大片泛红的皮肤。
在虫族的世界里，雌虫经历发热期并被雄虫安抚后，通常会进入三至五天的依赖期。这段时间里，雌虫的身体和心理都会对标记自己的雄虫产生极强的依恋，如果雄虫故意冷落，雌虫则会陷入低落的戒断状态。
“依赖期很难受吧？”季晓的尾勾已经游走到了锁骨，尾尖轻轻描摹着那道狰狞的旧伤疤。军雌的绒翅不受控制地展开，翅尖颤抖着。
卡斯迪尔抓住他作乱的尾勾，低沉的声音沙哑：“你的精神力还没恢复...”
季晓感受到卡斯迪尔掌心灼热的温度，轻笑着用鼻尖蹭了蹭他紧绷的下颌线：“可你的信息素在求我。”
卡斯迪尔的绒翅剧烈颤抖了一下，他垂下眼帘，金色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我...不该在这种时候...”
季晓仰头轻啄他滚动的喉结：“但我想帮你。”
卡斯迪尔的呼吸灼热得几乎要烫伤空气，被季晓触碰过的地方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艰难地吞咽着，声音支离破碎：“可以...注射...抑制剂...”
季晓突然翻身，将高大的军雌反压在身下。这个动作让他眼前炸开一片白光，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仍在，但他不在乎。卡斯迪尔惊慌地想要扶他，却被握住手腕固定在头顶。
“嘘——”季晓俯身时几缕淡金色长发垂落，与军雌汗湿的黑发纠缠在一起。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军雌剧烈跳动的颈动脉上。他故意放慢动作，鼻尖若有似无地蹭过那片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腺体，感受着身下躯体瞬间的紧绷。温热的气息像羽毛般拂过那片敏感的肌肤，却始终不肯落下真正的触碰。
卡斯迪尔的绒翅完全失控地展开，半透明的翅膜在闪着金色的求偶纹，此刻却因为主虫的强忍而剧烈颤抖着。
军雌的喉间溢出压抑的喘//息，金色的竖瞳已经收缩成一条细线，汗湿的黑发黏在泛红的眼尾，平添几分狼狈的艳色。
季晓低垂着眼睫，释放出信息素。虽然不如全盛时期充沛，但这若有似无的木质香气已足够让身下的军雌浑身战栗。他故意放慢了标记的过程，尾勾的神经束描绘着腺体的轮廓，听着卡斯迪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雄主...求您...”卡斯迪尔终于濒临崩溃地哀求，金色竖瞳此刻完全失焦，蒙着一层湿润的水雾。
季晓终于仁慈地俯身，细密的神经束轻轻探入那片滚烫的皮肤。
卡斯迪尔失焦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眶渗出被逼出的生理性泪水。卡斯迪尔的呜咽声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深吻吞没，他颤抖着，却依然保持着被控制的姿势不敢妄动。
昏暗的房间里，两种信息素疯狂交织。杜松子的凛冽被温暖的木质香一点点浸透，那具精壮的身体正在他手中一点点融化，化作最驯服的姿态。
就在标记完成的那一刻，季晓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不是虚弱的那种，而是某种奇异的共鸣。他的精神力视野中，原本黯淡的精神触须突然绽放出光芒。
季晓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恢复。
在古老的虫族传说中，只有极少数雄虫能通过深度结合，反向汲取雌虫的精神力。这不仅不会伤害雌虫，反而会形成一种双向循环，让两者的精神在交融中共同升华。
卡斯迪尔感受到季晓的精神触须在自己体内游走，既亲密又霸道。原本被依赖期折磨的燥热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他的精神正在被雄虫的力量梳理、修复。
到了晚上，季晓的精神力已经完全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强韧。而卡斯迪尔的状态显然也稳定了下来，只是眼尾还泛着红，呼吸略显急促。
季晓模糊地想：或许精神力透支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发现了一个与自家雌虫交流的全新方式。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雌虫的悲欢并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