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埃文·卡斯迪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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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晓的指尖悬停在投影上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星历469年...这是厄瑞波斯死亡的那年。”
他猛地抬头看向珀尔莱，贵族雄虫的脸色同样苍白。
“你认为埃文接收了什么？”
“不是'什么'。”珀尔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谁'。”
会客室陷入死寂。
卡斯迪尔突然转身走向门口：“我去联系加文调取军部当年的尸检报告。”
“不用了。”珀尔莱叫住他，骨扇在掌心敲出沉闷的节奏，“档案记载得很清楚...厄瑞波斯的遗体从未下葬。”
季晓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想起检测舱里那段与自己完美匹配的基因序列，想起梦境中白发雄虫消散前的警告。
“埃文带走了他的尸体。”季晓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然后用它做了克隆实验。”
那是份冷冻舱运输记录，日期正是469年厄瑞波斯“死亡”当天。接收虫签名处，埃文·卡斯迪尔的花体签名刺目得像是某种嘲讽。
季晓盯着那个签名，突然觉得难以呼吸。
“K-9科研站。”珀尔莱调出星图，指尖在某个坐标点了点，“冷冻舱最后定位就在这里。”
投影上显示的是科研站的立体结构图。季晓立刻注意到地下三层的标识：生物样本保存区。一个醒目的红色标记闪烁着，旁边标注着“特级管控”。
“这个站点一直在接收定期补给。”珀尔莱的扇尖划过补给清单，“最近一次是三天前。”
季晓的尾勾缠上了卡斯迪尔的手腕。他能感觉到军雌的脉搏正在加速。
“我们需要去那个实验室站点。”季晓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现在。”
“太危险了。如果雌父他真的还活着...”
“那就更要去了。”季晓反手握住军雌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如果他仍然在进行某种实验，如果我是计划的一部分...”他抬头直视卡斯迪尔的眼睛，“我们必须知道真相。”
卡斯迪尔突然开口：“如果...如果真的找到...”
“无论找到什么，”季晓打断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那都不会改变我是谁。”
卡斯迪尔将季晓拉进怀里。军雌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闷闷的：“我雌父他...如果真做了什么...”
“那不是你的错。”季晓回抱住他，感受到对方胸腔里剧烈的心跳，“我们一起去弄清楚。”
三虫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达成了共识。
季晓走向窗边，医疗悬浮车已经陆续离开。他摸了摸自己的尾勾根部，那里还残留着采血后的细微刺痛。
“什么时候出发？”
“明晨破晓前。”珀尔莱收起所有投影，“我的私虫舰队会做好跃迁准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卡斯迪尔，“希望令尊能给我们个合理的解释。”
季晓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再发抖。某种奇异的平静笼罩了他，就像暴风眼中短暂的安宁。无论K-9藏着什么，都比活在谎言中要好。
当夜，季晓又一次梦见了那座遗迹。但这次水晶里浮现的不再是恐怖画面，而是厄瑞波斯与埃文站在一起的场景。他们面前悬浮着某个装置的蓝图，两虫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狂热。
他在黎明前惊醒，发现卡斯迪尔正站在窗前整理装备。军雌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但季晓注意到他佩戴家族徽章的手在微微颤抖。
“赛里昂。”
卡斯迪尔转过身，金瞳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季晓走过去，轻轻碰了碰那枚徽章：“无论发现什么，都不会改变你是谁。”
黎明前的准备工作进行得悄无声息。珀尔莱的私虫飞船停在隐蔽的停机坪上，流线型的船身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飞船配备了最新的隐形系统。”珀尔莱检查着控制面板，“足够我们悄无声息地接近γ-9。”
季晓最后回望了一眼主宅，某种预感告诉他，再次回来时，某些东西将永远改变。
战舰升空时，朝阳刚刚跃出地平线。K-9小行星带在导航屏上闪烁着冰冷的光，像一串等待被解开的密码。
季晓站在飞船的观察窗前，K-9科研站的轮廓在太空中逐渐清晰。那是一个银灰色的六边形空间站，表面布满了太阳能板和信号接收器。
“准备对接。”珀尔莱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收到识别信号了吗？”珀尔莱询问驾驶员。
“没有，长官。站点处于静默状态，但生命维持系统仍在运行。”
卡斯迪尔检查着武器：“这不对劲。补给三天前才送达，不可能没虫。”
飞船缓缓靠近科研站。随着距离缩短，季晓注意到站体表面的维修痕迹——那些修补的金属板像是某种巨大冲击后留下的伤痕。
对接舱门开启时，一股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科研站内部比想象中更加破败，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墙上的显示屏大多已经损坏。
“先搜索生物样本区，那是关键所在。”
生物样本区位于科研站最底层。电梯早已停用，一行虫只能沿着应急楼梯下行。越往下走，空气越发寒冷，呼出的白气在面罩上凝结成霜。
当他们推开最后一道密封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数十个培养舱整齐排列在房间中央，大多数舱体已经空了。但最引虫注目的是中央实验台上的巨型透明容器，里面浸泡着被解剖成无数切片的生物组织，每一片都泛着诡异的荧光。
“这是...”珀尔莱的声音罕见地颤抖起来。
厄瑞波斯的遗体被彻底分解了，每一块组织都被编号保存，像一件被拆解的精密仪器。
“欢迎参观我的基因库。”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
灯光次第亮起，照亮了站在中央控制台前的雌虫。埃文·卡斯迪尔看起来比档案照片苍老许多，银灰色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那双和卡斯迪尔如出一辙的金色眼瞳里闪烁着光芒。
埃文·卡斯迪尔缓步走来，白大褂下隐约可见军部将领的制服。他的目光在季晓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转向卡斯迪尔：“我没想到你会亲自来，赛里昂。”
卡斯迪尔的手指紧扣着能量枪，指节发白：“雌父...你到底在做什么？”
季晓的胃部一阵翻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基因会与厄瑞波斯完美匹配——他不是克隆体，而是用这些切片重组出的“作品”。
埃文的目光终于落在季晓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有趣...我本以为x-7号实验体已经报废了。”他走近几步，“当年检测显示你连基础精神力都没有。”
季晓的尾勾不自觉地绷紧。他意识到埃文并不知道这具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洛林帮了你。”季晓突然开口，“是他联系元帅重启了你的实验，对吗？”
埃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是改造，是进化。”他的手指划过投影，画面切换成一幅基因图谱，“厄瑞波斯阁下生前就发现了，雄虫的精神力存在虫为设置的上限。而我们——”
“你疯了。”卡斯迪尔突然举枪对准自己的雌父，“这是违背自然法则的禁忌实验！”
季晓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具被精心设计的躯体，从一开始就是实验的一部分。
“法则？”埃文轻笑一声，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大亮，照亮了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看看这个。”
季晓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呼吸一滞。那些公式中反复出现一个变量——Ψ-max，后面跟着的数值远超正常雄虫精神力的百倍。
“这才是雄虫真正的潜力。”埃文的声音渐渐高昂，抬手激活了全息投影。一个庞大的基因图谱在空中展开，其中标记着无数红色节点。
“看到这些了吗？”他的声音带着狂热的颤抖，“每个节点都是雄虫基因链上的限制器。我的研究就是要打破这些枷锁，创造一个真正的——”
“神？”珀尔莱冷笑着打断他，“所以你偷走厄瑞波斯的遗体，就为了这种荒唐的妄想？”
埃文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物尽其用罢了。'造神计划'是我们共同的心血。”
季晓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他看着埃文那张与卡斯迪尔有七分相似的脸，喉咙发紧。
“赛里昂，你该知道这些实验的意义。”埃文走向控制台，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二十年前，我第一个实验对象就是你。”
卡斯迪尔的枪口晃了一下：“什么？”
“刚出生的虫蛋最适合基因改造。那时候我想，要是雌虫也能拥有精神力...”
“你拿自己的虫崽做实验？”珀尔莱瞪大了双眼，“疯得够彻底。”
埃文笑起来，眼角堆起皱纹。
“第一次实验就失败了，雌虫的神经结构承受不住精神力的冲击。”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埃文·卡斯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