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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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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论坛的帖子在周一早晨爆发。林念刚踏进教室，窃窃私语就像潮水般退去，留下无数探究的目光黏在他的后颈。
"看这个。"班长把手机推过来，屏幕上赫然是便利店玻璃的倒影——他和赵安在暖光中模糊的轮廓，唇间连着半截竹签。
林念的指节在桌下攥得发白，面上却平静地划掉页面："P图技术真差。"
赵安的座位空了一上午。
食堂的番茄汤咸得发苦。林念机械地咀嚼着米饭，对面突然落下餐盘。赵安戴着耳机，额发湿漉漉地贴在眉骨，右手手背多了道新鲜的擦伤。
"物理竞赛班加训。"他解释得太快，把冰可乐贴上林念发烫的耳尖，"喝吗？"
铝罐上的水珠滑进衣领。林念盯着赵安手腕上歪斜的创可贴——边缘翘起处露出碘酒的褐色，显然是自己胡乱贴的。
"他们说的……"
"白痴才信。"赵安突然掰开他的掌心，塞进颗融化的柠檬糖，"甜不甜？"
黏腻的糖浆在舌尖化开，林念尝到一丝铁锈味——赵安的指腹有咬痕。
图书馆的角落堆着过期杂志。赵安把《天文爱好者》摊在膝头，指尖反复摩挲着极光摄影的页面。林念假装看书，余光却瞥见他每隔三分钟就要按亮手机——屏幕是和自己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停在昨天23:17的【晚安】。
"喂。"林念踢他的鞋尖，"这道题不会。"
赵安凑过来时带着薄荷糖的气息，草稿纸上的受力分析图逐渐变成纠缠的线团。他的小指悄悄勾住林念的腕表带，金属扣在皮肤上硌出红痕。
书架后传来相机快门声。
赵安猛地站起来，漫画杂志哗啦散落一地。林念抓住他的衣摆，摇了摇头。
放学后的篮球场空无一人。赵安发泄般投着三分球，球鞋在雪水融化的地面上刮出刺耳声响。林念坐在看台上，看着篮球一次次撞上篮板又弹开，像颗不安分的心脏。
"手疼不疼？"他朝场下喊。
赵安用衣摆抹了把脸，露出腰间的淤青："你猜这怎么来的？"
林念不用猜也知道——今早高三二班那个总发赵安照片的女生，课间操时眼眶红得像兔子。
雪又开始下了。赵安喘着粗气坐到他旁边，汗水和雪水在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晶。林念掏出纸巾，却被他抓住手腕："怕吗？"
"怕什么？"
"怕他们说的……变成真的。"赵安的呼吸在冷空气中颤抖。
林念把冻红的手塞进赵安口袋，触到满把的柠檬糖纸："已经是真的了。"
便利店的热柜亮着橘色灯光。赵安这次买了双份鱼豆腐，竹签在两人之间架起桥梁。玻璃窗外，举着手机的路人匆匆走过，闪光灯在夜色中亮如流星。
"甜吗？"赵安咬住竹签另一端。
林念向前倾身，直到呼吸交融："你尝尝？"
店员憋笑转过头去。这一次，没有人打断他们的雪夜。
**第二十七章·时光吻痕**
（初冬篇）
银杏叶最后的金黄碎在暮色里，林念攥着赵安的围巾尾端，在实验楼拐角处刹住脚步。赵安的保温杯磕在墙上发出闷响，枸杞随水波晃成细小的漩涡。
"你睫毛结霜了。"赵安抬手要拂，被林念偏头躲开。指尖悬在半空，凝成呼吸间的白雾。
林念的后腰抵着消防栓，金属的寒意穿透毛衣。赵安突然摘掉他的眼镜："这样能看清我吗？"
世界在近视的朦胧中摇晃。唇上落下的温度比想象中柔软，带着薄荷糖的清凉与保温杯的余温。赵安的虎口卡在他下颌，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耳后那颗小痣。远处球场的喧闹骤然寂静，只剩彼此交错的鼻息在玻璃窗上凝成蝴蝶状的雾斑。
樱花还没开好的三月，林念在天文馆廊柱后抓住赵安的领带——他今天被迫穿着借来的西装演讲，布料浆洗过的味道混着汗水的咸涩。
"颁奖礼要迟到了。"赵安笑着后仰，后颈压碎展览墙的星空投影。
林念咬上他滚动的喉结："让他们等。"
呼吸纠缠着跌进猎户座光斑里。唇齿间残留的止咳糖浆苦味被赵安卷走，西装口袋的奖牌硌着胯骨，金属棱角印出浅红的痕。玻璃穹顶外掠过真实的流星。
**第二十八章·风暴眼**
三模前的倒计时牌翻到"43天"，林念的父亲带着一身酒气撞开了教师办公室的门。
"我儿子变成这样，你们学校要负责！"
文件夹砸在墙上，散落的纸张像中弹的鸟群纷纷坠落。林念站在窗边，看着父亲扭曲的倒影在玻璃上膨胀，那根曾抽断三根皮带的手指正戳向班主任鼻尖。
赵安发现林念的病历本纯属意外。
他本想偷几片退烧药——林念今早咳得眼眶发红，却死活不肯请假。泛黄的纸页从铁柜缝隙滑出，【2005.10-2006.3 市二院儿科住院】的字样像根冰锥刺进视网膜。
"腰椎穿刺术后出现言语混乱，声称邻床男孩是'外星间谍'"
钢笔字被碘酒晕染，在"外星间谍"后面跟着稚嫩的铅笔补充：【会折纸火箭的那种】。赵安的手开始发抖，记忆碎片突然刺破迷雾——那年总被护士没收的柠檬糖，那个总在隔壁床咳嗽的苍白男孩，原来是命运早早写好的伏笔。
"看够没？"
林念的声音在背后炸响。病历本被夺走的瞬间，赵安看清他袖口下的淤青，新鲜紫红叠着陈旧暗黄，像份暴力年鉴。
三模家长会当天，赵安母亲的高跟鞋声在走廊响起时，林念正把父亲的打火机藏进花盆。
"赵太太您看看，"班主任展示着光荣榜，"您儿子又是年级前十。"
金属打火机在林念掌心发烫。他盯着赵安母亲珍珠项链的反光，那上面倒映着自己父亲铁青的脸——男人正用指节敲击"文科班排名表"上林念的名字，仿佛在审阅不合格产品。
"我家这个要是能像赵安......"
"砰！"
赵安突然踹翻椅子。全场愕然中，他抓起林念的数学试卷拍在桌上："他压轴题解法比我简洁多了！"鲜红的"59"在阳光下像道灼伤的痕。
林父的皮带扣已经滑到第二格。
暴雨夜的急诊室荧光灯嗡嗡作响。
赵安攥着林念的X光片，CT影像上的肋骨阴影像串断裂的珍珠。护士第三次催促缴费时，他摸到裤袋里粘血的纽扣——那是林念衬衣上崩飞的，刻着校徽的铜扣现在成了最昂贵的货币。
"患者家属？"医生皱眉。
"我是他......"赵安的喉结滚动，病床上传来微弱的拽动。林念的指尖勾住他的校服下摆，输液管在苍白的手背上蜿蜒如蓝蛇。
"弟弟。"林念的声音轻得像心电图上的杂波，"他是我弟弟。"
赵安突然想起被没收的纸条，想起锁在手机里的极光攻略，想起所有未能说出口的"带你走"。消毒水刺痛眼眶时，他对着林念的掌心低下头，把十二年积攒的星光哭成一场海啸。
结案笔录签完那天，林念在派出所后院发现个生锈的铁皮箱。
赵安蹲着撬开锁，里面堆满童年玩具：塑料奥特曼、缺页的《十万个为什么》、用输液管编的宇航员手链。最底下压着张儿童画，两个火柴人站在纸飞船里，对话框歪歪扭扭写着：【等病好了，我和小念去木星】。
"原来我当年就这么烦人。"赵安用袖子猛擦眼睛。
晨光穿透梧桐叶的间隙，林念把画折成纸飞机掷向太阳。它最终卡在防盗网之间，翅膀上新增的铅笔字尚在反光：【现在去也一样】。
篮球赛结束后，赵安把金牌挂在林念脖子上，碘酒棉签擦过他眉骨伤口时手抖得比夺冠时更甚。林念数着纱布层数突然笑出声："你包得像木乃伊。"窗外蝉鸣震耳欲聋，医用胶带下藏着两人交叠的小指。
林念哈着白气踩碎走廊薄冰，赵安在教室门口跺掉雪水，怀里揣着两杯烫手的豆浆。玻璃窗上的霜花被呵气融出小孔，透过它能看到赵安偷改林念的物理试卷，把59分描成89分的笨拙笔迹。
林念在《时间简史》扉页发现赵安新写的批注：【第137页的量子泡沫像你打哈欠时的眼泪】。抬头正撞见那人隔着书架缝隙偷看自己，惊落的尘埃在光束中跳起华尔兹。
赵安用手机照亮滴定管，林念的指尖悬在烧杯上方三毫米。突然的雷声让两人撞翻试剂架，蓝色溶液在地板蔓延成星云状，映着他们慌乱中相扣的十指。
林念把赵安演讲稿上的"前程似锦"划掉，改成"同归于尽"。赵安抢过笔在后面补上【在理想大学宿舍床铺】，被班主任收缴时红着耳朵坚称这是量子物理术语。
赵安传来越过四个座位的纸条：【最后大题ACD，信我】，林念在监考老师转身时添上【笨蛋选B】。放榜日他们名字在红榜中央相撞，中间隔着0.5分的缝隙。
林念把两人的成绩单并排贴在书桌上方，赵安半夜翻窗进来，用红笔在0.5分的差距间画了座桥，桥墩是歪歪扭扭的公式：【F=ma（My heart accelerates because of you）】。晨光透过窗纱时，墨水未干的"you"字晕染成一片朝霞。
赵安叼着冰棍讲受力分析，在林念的错题本上画满火箭和外星人。突然俯身用冰棍碰他的唇："降温，你脸红了。"融化的糖水滴在三角函数习题上，洇开一片甜腻的坐标系。
林念趴在堆满《五三》的桌上浅眠，赵安轻轻摘下他的眼镜，却在镜框边缘发现用修正液写的微小字母【za】。指尖一颤，镜片在月光下折射出彩虹，照亮他通红的耳根。
因为上课传纸条被罚跑十圈，赵安故意放慢脚步等林念追上。第三圈时暴雨突至，他们在器材室屋檐下拧校服，赵安突然说："你睫毛上有水珠。"却用嘴唇代替了手指。
林念低烧请假，赵安翘课送来偷煮的白粥。护士拉上布帘的瞬间，体温计从林念口中滑落，赵安捡起时无意看见水银柱停在38.2度
班主任收表格时，赵安瞥见林念在"是否服从调剂"栏写了极小的"Only if with ZA"。当晚他的修正带在"第一志愿"栏反复涂抹，直到纸面破洞，露出底下相同的字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