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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遇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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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缘家庭很差,甚至可以称得上烂透了。
早些年他父母做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他也算享受了几年少爷生活。可在一场莫名其妙的商战后,他家几乎在一夜之间便宣告破产,父亲天天在外面借酒消愁,光说着东山再起却什么都不做。母亲也染上了打牌,本意是想钻运气好发大财的空子,结果把自己搭了进去。
所以那时小小的谢缘只记得每天晚上都有人来家里敲门讨债,破旧的铁门被敲得很响很刺耳,哥哥关了灯假装家里没人,然后抱着他,替他捂着耳朵。
可在谢缘上高中的那一年,哥哥也病倒了。
他这时候才得知,哥哥为了还债没去上大学,在外面做一些不太好的勾当,钱虽说赚的多,却也遭人记恨。
因此有人设计了一场车祸,把他撞成了植物人。
治疗费用很昂贵,谢缘只能辍学到处打工,那些债好像永远都还不完,越来越多,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所以他不能停下来,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在被廉士泽发现他依然在罗马湾工作后,谢缘的日子逐渐不好过了起来。
先前那些欺负他的同事又恢复了嚣张的气焰,就连走秀台时,都有人故意将他绊倒,然后被台下的看客肆意嘲笑。
谢缘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便去找领队提离职,却听见对方为难的话语:“不行啊小谢,不是我不让你走,只是……”
谢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次廉士泽玩的不是永不相见那套了,而是把自己拴在他眼皮子底下取乐。
手段肮脏至极。
但谢缘同时也看开了,既然廉士泽不想让他好过,那他偏要过好给他看。不就是想看他难堪吗?他有的是其他手段。
于是当天晚上,谢缘便穿上新买的战衣,将他男性特征遮掩的同时又露出许多春光,然后端着两杯酒一扭一扭地上了二楼。
幸好他之前来的频繁,二楼的管理员也已眼熟他,没多过问便给他放行了。
谢缘来到男厕所门前,他早就打探好了这边的包厢是哪位老板,就等着对方来上厕所,然后制造个不经意的偶遇。
他的计划并不是万无一失,大部分都凭运气,不知道今天是顺了哪位神仙保佑,那个老板真的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厕所走来。
谢缘认真听着对方的声音,就在那声音走到转角时,谢缘猛地冲了出去,两人直接撞了个满怀。
谢缘一边捏着嗓子惊叫,一边故意将酒全部洒在自己身上。
紧接着,他做作地摔在了地上,然后抬起早就化好委屈感妆容的脸,硬生生挤出了两滴眼泪。
“对、对不起老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表演完这些谢缘还在心里暗爽,毕竟哪个男人能拒绝我见犹怜的美女呢?
他碰瓷的这个男人就能。
此刻两人无言对视着,空气好像都凝固了几秒。谢缘看见男人推了推半框眼睛,然后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有点突发情况”便挂断,做完这一切,他重新看向谢缘。
“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他绅士地蹲下身,简单打量了下谢缘的穿着,只是那双沉静的眼眸中依旧毫无波澜,就好像对女人没有兴趣一般。
谢缘也知道自讨没趣了,“嗯”了一声便准备起身,心里还盘算着下一个目标是谁。
“你先去收拾一下,然后来我包厢,S6。”男人说完,先谢缘一步起身,转身进了卫生间。
计划得逞,谢缘不由得在心里先雀跃起来,然后开始复盘这个老板的信息。
男人叫韩仲延,家族做的是进出口的生意,在海市这个临海的城市,几乎垄断了所有海关贸易,看似和廉家一个路上一个海上毫不相干,但常有利益冲突。
所以谢缘想赌一把,赌韩仲延敢和廉士泽唱反调。
谢缘收拾好后如约来到了S6包厢,进门前他还庆幸和廉士泽的S9包厢离得远,可当他进门口,仿佛被人当头来了一棒,原本还扭捏的身姿顿时如遭雷劈过般僵硬。
因为廉士泽就坐在屋内沙发上,还好死不死正在和韩仲延聊天。
谢缘一进门,两人都朝他齐刷刷看来,他明显从廉士泽的眼神中看到呆愣和疑惑的情绪,而这种情绪在他缓缓走到韩仲延身边后转变为愤怒。
愤怒,无比的愤怒,好像下一秒就能冲过来把他们两人撕成碎片。
好在韩仲延没有发觉任何异常,他依旧持着那双淡如水的眸子看着谢缘,温声道:“没事吧?有没有着凉?”
谢缘摇摇头,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廉士泽抢先开口:“呦,韩总不是从来不叫陪侍吗,今天是怎么了?”
韩仲延没有理会他语气里的嘲讽:“只是碰到遇到了,合眼缘而已。”
此话一出,谢缘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这人不仅没把他们尴尬的经历捅出去,甚至连自己的小心思都没有戳破。
是个体面人。谢缘将毕生追随他。
廉士泽不依不饶:“没想到你喜欢这款,骨架又大体型又瘦的,怪不得我之前送你的那些你不喜欢。”
韩仲延推了推眼镜:“外在不重要,涵养才是关键,我读书的年头比较久,可能和小廉总爱好相悖也正常。”
此话一出,谢缘差点没当场笑出声。
尽管他是个读书少的人,但也听得出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廉士泽肤浅,看来他这回真选对了人,韩仲延完全是可以和廉士泽平起平坐的身份。
果不其然,廉士泽被这话噎得耳朵发红,但他似是又忌惮韩仲延什么,没有继续搭腔,转而将话头引到谢缘身上。
“好好伺候你们韩总,别笨手笨脚的听到没?看你这肢体都不协调,真不像个女的。”
谢缘躲在韩仲延身后翻白眼,恨不得冲上去把廉士泽嘴巴封上,让他再说下去,还不如直接告诉韩仲延他是个男的呢!
“好的老板。”谢缘顺势接下了廉士泽的“好意”,扭头便贴在韩仲延身上,问道:“韩总想喝点什么?还是想唱歌?”
韩仲延倒是没想廉士泽最初那样抗拒谢缘的靠近,他示意谢缘给他续点酒,然后便拉着廉士泽去另一边谈事情了。
这时,一个叫黄京麒的人坐到他身边,谢缘只是看了一眼,心下便暗道不好。
这人是廉士泽身边的熟人了,早就见过他和廉士泽在一起,现在又看到他出现在韩仲延的包厢,指不定要说点什么。
果然,黄京麒开门见山道:“小葡萄,你不是廉哥的人吗?什么时候跑韩仲延那儿去了?”
谢缘尴尬地报以微笑:“可能是廉总最近忙吧。”
“他哪里忙了?他天天晚上来……对啊!他最近怎么不找你了?”黄京麒口无遮拦。
“那这就是老板的意思了,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谢缘已经想结束这个话题,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廉哥也太无情了!这么漂亮的美人都舍得抛弃!小葡萄,要我说啊,你看我……”
黄京麒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拍了一掌,廉士泽的声音从两人头顶传来:“有你什么事?色胚玩意,走了!”
“哦。”黄京麒蔫下来,灰溜溜地跟着廉士泽出了包厢,走之前还偷偷跟谢缘摆了摆手。
房间里剩下的几人都是生面孔,也不在他们这边,谢缘无事可做,就想找韩仲延套套近乎。
可对方看起来对他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塞给谢缘一张名片,表示撞到他很抱歉,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联系他,然后便提前结束了谢缘的服务。
出来后,谢缘站在走廊里一脸懵。
他不需要什么帮助啊?他只需要待在包厢混一个小时好几千的提成,结果还被赶出来了。
男人都不是靠谱的东西!
谢缘愤愤地想着,把名片随意塞进了口袋里。
本来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已经够乱了,可总有人嫌不够还想再搅和一脚,比如廉士泽。
他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将谢缘的动作尽收眼底,见人要走了还没发现自己,便主动出声:“你是真不想在海市待了?”
谢缘被吓了一跳,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而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廉士泽眉头皱地快要拧出水来,他大步追上谢缘一把将人抵在墙上,虎口用力扼制住人的下巴。
他语气暴怒:“我真是小瞧你了,说吧,用什么下贱手段勾引的韩仲延?”
“我没有。”谢缘瞪着他。
“他一个从来不叫陪侍的人,难道会莫名其妙找上你?你当我傻吗!”廉士泽吼道。
谢缘没有说话,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容,像是在说:对啊,就是把你当傻子玩。
廉士泽被气的捏着谢缘下巴将他甩到地上,随后抬脚踩上对方小腹,发狠道:“像你这种骗子,就应该把你彻底变成女的。”
说完,他对准谢缘的下面就要踩。
索性谢缘之前在部队待过,很快反应过来朝一旁翻滚起身,只是他小看了廉士泽的实力,在起身的瞬间对方已经朝他踹过来。
谢缘见来不及躲闪,只能伸手护在身前,两人碰撞在一起的瞬间,谢缘明显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痛蔓延全身。
他手骨骨折的声音清晰可见,就连廉士泽都瞬间变了脸色。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只是踢在谢缘腿上给他个教训,没成想这人直接伸手去挡,还承受了他全部的力道。
“呃!”谢缘表情变得痛苦扭曲,他双手蜷缩在胸前,此时因为骨折无力地向下垂着。
廉士泽烦躁地骂了句脏话,他简直对这人毫无办法,于是给几个手下打了电话,语气急促:“上来!赶快!”
谢缘这时已经因为剧痛而瘫坐在地上,假发也歪向一旁,整个人格外狼狈。
很快,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跑上楼,廉士泽叫他们把谢缘送到医院,却被谢缘拒绝了。
“别碰我!”他眼眶猩红,“你装什么好人!离我远点!”
“这时候你还想惹怒我吗!你那双手不想要了是吧!”廉士泽吼。
“不用你管!”
争吵声引来韩仲延,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狼狈的谢缘,皱了皱眉,似是察觉到什么不对,但很快他又恢复往常神色,出言调节:“不如让我来送她去医院。”
“这儿有你什么事儿!”廉士泽声音又大了一分,随后强硬吩咐那几人,“把他带走,必须送去医院!”
“你!”谢缘想开口骂人,但碍于韩仲延还在,他不能暴露自己声音,只能不停用眼神瞪着廉士泽。
“我劝你配合治疗,趁我还能好好说话的时候。”廉士泽冷笑。
在他们身后,韩仲延推了推眼睛,视线在两人之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