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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请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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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天。
一大早，姜泉之便来了，他一整晚辗转反侧，睡得极不安稳，还不如早早出了门，免得心中煎熬。
张一昕已和同学旅行去了，前一天把钥匙留给了姜泉之。
扣扣。
敲了几下大门，没开。
等待徘徊了好一会儿，心里更加没底。
“看来一昱哥还在睡觉，我自己进去会不会不太礼貌？”他还从未这么早就过来串门，还是在张一昕不在的情况下。
姜泉之又犹豫了片刻，用钥匙开了门，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只能怪他自己来得太早了，可不来又无法冷静下来。
轻敲了下张一昱的房门，门就这么悄声开了。
“果然不上锁吗？”姜泉之缓步走了进去，“不请自来，还是打声招呼比较好......”
姜泉之站在张一昱床前看了几眼，他睡得正熟，微微皱着眉头，头发乱糟糟的，被子完全被压在脚下。
身材有些削瘦。
做噩梦了吗？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
平时温文尔雅的张一昱，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或者说，比平时更可爱了呢。
姜泉之笑了笑，脸色旋红，蹲在张一昱床前看着他的脸，一早上的不安和纠结一扫而光。仅剩的，只是几日不见的喜悦，和仿佛久别重逢般的感动。
“一昱哥，你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我都好喜欢你。”姜泉之轻声说道。
“嗯？你说什么？”张一昱迷糊中睁开了眼，被眼前的人吓了一大跳，“哇啊......你、你是谁啊？”
今天的姜泉之没有穿着奇装异服，没有戴着鲜艳的假发。
穿着普通，却抛弃了寻常刻意的土气，一副无框眼镜，带着丝丝书生气，有些距离感。
他刘海撩起，露出了五官，唯有镜片后的眼睛，看得并不十分清楚，也难怪脸盲眼瞎的张一昱没能认出来。
“一昱哥，我是一昕的朋友，来过的。”姜泉之有些失望，张一昱果然又没认出他来。
但这点失望很快便消失了。
能见到张一昱，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张一昱坐起身想了一会儿，近一个月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是哪一个？
是姜泉之吗？
姜泉之好像不是长这个模样，眼镜好像也不是这个款式，他记得姜泉之总爱穿着土气的衣裳，刘海遮面......
可他又何曾真正记住过姜泉之的样子呢？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看见过他的真实面容，也就谈不上认得了。
若问他是否是姜泉之，会不会很失礼？
算了，装作记得好了。
“啊......啊......是你啊，那个，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一昕呢？”
姜泉之将下巴靠在床沿，看着他轻笑，“她去旅行了，一昱哥你忘记了？我很喜欢一昱哥做的饭，所以今天也来蹭饭吃了。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既然来了，怎么不叫我起来呢？在这儿空等。现在几点了？你吃过早饭了吗？”
“七点半，睡不着，所以早早过来了。没有空等，我刚进房间，一昱哥就醒了。抱歉，把你吵醒了。”姜泉之若知张一昱睡眠竟这么浅，他一定会安静地坐在地上欣赏张一昱的睡姿，直到他醒来。
好在张一昱并没有听到他那句深情款款的告白。
“七点半就来了？”可真够早的。
“抱歉，这么早就来打扰你。”
“没关系，我寻常起得更早。”张一昱立即下床洗漱，“那你先自己待一会儿，我刷牙洗脸之后就给你做饭。”
“谢谢你，一昱哥。”
“嗯，没事。”张一昱其实很想问问他的名字，又怕他会失望。
算了，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再问好了。
倘若我不告诉他我的名字，他就不会认出是我吗？
姜泉之心里总有些落寞。
又或者，他已经认出来了，否则，他对我怎会如此友善？
一定是的，他认出来了。
姜泉之不停地自我安慰。
……
姜泉之也觉得来蹭饭不太合适，今天是自带酒菜过来的，而且买的还不少，均是平常张一昱炒过的菜，他认得多少，便一股脑全买了。
若说他特别喜欢吃什么菜，好像还真没有。但张一昱喜欢吃什么菜呢，他似乎也没问过。
怎么办？好想知道......
“你没必要自己带这些东西，冰箱里都有的，而且这里离菜市场也近，买的时候很方便。”张一昱将他带过来的菜都清理干净了，多的部分塞进了冰箱里。
不能浪费客人的一番好意。
“总是过来蹭饭，有些不好意思，一昱哥不嫌弃我不请自来就好了。”姜泉之凑到他旁边，想为他打打下手，也能趁此机会靠得近些，“一昱哥，我帮你吧。”
“没事，你去坐着看电视吧。”这些事情张一昱都做惯了，他并不讨厌做饭。
而且还收获了一个小迷弟。
虽然他根本不记得这个小迷弟是谁。
应该是小泉吧？
平时姜泉之都会自我介绍一番的，可这次没有。
不是他吗？
下次见到姜泉之，一定要好好记住他的脸才行。
“那就抱歉了。”姜泉之知道这些小事难不倒张一昱，他便安心地趴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你是怎么进来的？”张一昱随意找着话题。
“是一昕给的钥匙，她说假期怕一昱哥起得比较晚，没人开门，让我自己进来。”
她早知姜泉之一定会夜不能寐，早早起身去她家，所以才把钥匙留给了他，不让他干等。
“哦，是这样。”张一昱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闹钟，这会儿才刚过八点，“那......你昨晚一夜没睡吗？”
“大概是吧。”一想到可以同张一昱独处，他便睡不着了。
“为什么睡不着？是有什么烦恼吗？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说，或许我能帮得上忙。你七点半就在我床头守着了，那来得应该更早吧？是一直在客厅里等着吗？”
买的菜也很多，看来是准备待很久。
“......在门外。”姜泉之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样真的很失礼，“因为怕打扰到一昱哥，所以不敢进来。很抱歉......”
“你，你不是有钥匙吗？下次直接进来就好，别在外面干等。”张一昱从未想过，自己做的饭居然会被人这么惦记着。
这是他的荣幸。
“对不起，打扰了......”
“没打扰。”张一昱将忙活了许久的早餐端到桌上，“你喜欢吃我做的饭，我很开心。早餐吃牛肉面可以吗？”
姜泉之起身到餐桌前坐下，明明饿得发慌，眼神却不在那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上。
“谢谢你，一昱哥，我很期待。”
期待的......不止是饭，还有人。
来得早真是太好了。
而且，他是准备待一整天的。
“一昱哥什么菜都会做吗？”在张一昱家吃饭了这么些日子，他的花样特别多，而且每道菜都做得很好吃。
张一昱想了想，“大概吧。不过，没怎么做过甜点呢。”因为张一昕不喜欢吃太甜的食物，他也就没去学。
但他没问过姜泉之喜不喜欢，下次见到他，一定要问问才行呢。
那，眼前这个人，是小泉吗？真好奇，真想问问啊。
可是问了的话，他会不会不高兴呢？
这样问......很失礼吧？
张一昱想着想着，思绪又飘了。
“一昱哥真厉害呢，做什么菜都这么好吃。”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经常来。”
姜泉之看着他，似笑非笑，“一昱哥这么说的话，我真的会每天都来哦。”
“呵呵......欢迎。”
姜泉之叹了一声。
可你什么时候能记住我的脸呢？
……
中午，张一昱做好了饭菜。
姜泉之将早上带的酒拿出来晃了一晃，“一昱哥，一起喝一杯吧？”
张一昱点点头，取了两个杯子，“好，反正不上班，随便喝都没事。”
光是这样同张一昱待在一起，姜泉之便已十分开心。
这样一起喝酒还是第一次，他还想要更多的第一次。
更多。
“一昕说一昱哥偶尔喜欢喝几杯，所以我就买了酒。不过我大概喝不了多少，一昱哥可别嫌弃。”带了酒，自己的酒量却不行，姜泉之暗叹自己无用。
这酒不过是为了壮胆罢了，安抚那颗躁动的心。
“没事，我会喝完的，不会浪费掉。”
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假期没去哪里玩吗？跑来陪我这个老男人。”张一昱问道。
“一昱哥才二十六岁吧？怎么会是老男人。”姜泉之笑回。
“对你来说，算是老男人了吧。”
姜泉之紧紧盯着他，眼中尽是外露的爱意，“怎么会......我和一昕同年，只比一昱哥小了六岁。一昱哥......很帅气，不是老男人......”
张一昱被他说得有些害羞了，“是、是吗？”这么直接的夸奖，还是第一次。
因为是周末，所以完全没收拾自己的脸，被姜泉之这么一夸，张一昱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发型。
“那一昱哥呢？怎么也不去玩儿？”
“嗯......”张一昱如实回答，“懒。放假就是休息用的，哪里还有那个闲心到处乱跑呢？赶着假期出去的人可多了，人挤人的，有什么好看的。”
“说的也是。”毕竟张一昱已经不是学生了，平日出差也能到处走走吧，“如果要旅行的话，一昱哥想去哪里呢？”
“都可以吧，我们祖国大好河山，哪里都是天堂。呵呵......”
“是啊，在一昱哥家里，更是。”张一昱的天堂可以是任何地方，但姜泉之的天堂只有这里。
姜泉之收了那湿漉漉的目光，怕被张一昱看出来。
“啊？”张一昱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一昱哥做的饭这么好吃，我真幸运。”
“呵呵......”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
聊着没滋没味的话题。
张一昱因为不确定他是谁，所以不敢多问，生怕多说多错。
姜泉之因为不知道自己能聊到什么程度，有些畏首畏尾。
最后两人只停留在天气和菜的味道上。
“对了，小长假你不回家吗？家人或者朋友呢？”张一昱问道。
七天的时间不短，难不成他要每天过来吗？每天都待在这儿，未免无趣。
这几天除了买菜，张一昱大概都不会出门吧。
“家人都在很远的城市，我是一个人住的，离一昱哥这儿不算很远。”姜泉之还从未住校过，即便高中也是在外租房子，至于原因......
“比起和那些普通朋友互相抬举，说些不冷不热的虚伪话，倒不如和一昱哥待在一起，让我感到安心。”
他似乎很平静地说出了很悲伤的话，让张一昱心里有些揪痛。
这孩子，很孤僻吗？
倒像是姜泉之的性格，果然是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