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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他不记得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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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天。
上午的课临时取消，姜泉之被张一昕拉着在街上到处闲晃。
走到假发店，他停了下来。
“干嘛？想买假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张一昕便拉着他进去转转，“你最近好像假发戴得更频繁了，怎么，生怕我哥认出你来？”
姜泉之在假发橱窗前停了下来，思绪却拉得很远。
是啊，从前只是觉得有趣，现在却在想办法极力掩饰。
“一昱哥......”
“怎么了？”张一昕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发现你最近跟我哥说话有点小心翼翼呢，什么情况？你们......怎么了？假期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没什么。”姜泉之只要一想起张一昱那通红的眼睛，心里便没办法冷静下来。
明明已经过了这么久，张一昱对他的态度也没什么不同，但他心里仍然一点儿底都没有。
甚至越发慌张了。
总觉得是不是早些坦白比较好，好好道个歉，免得心中万般纠结。
“最近你们说话也少，说起话来还特别客气，好像都回到刚认识时候的样子了。”张一昕摇摇头，啧啧有声，“这样下去可不好啊......”
“少啰嗦！”姜泉之正想出去，被女店员拦住了去路。
“帅哥，我们这边也有各种洗发露，护发素，染发剂，要看看吗？”
“不要！”
女店员被他不耐烦的语气吓了一跳，退了几步，换了个男店员过来。
“帅哥，那个......我们店里还有其他东西，瞧瞧？”
张一昕上前将他们隔开，一脸抱歉，“不好意思啊，我这弟弟就这样，脸凶，心善着呢。”
“谁是你弟弟！”姜泉之瞪她一眼，他们可同岁呢。
虽然他还比她小了三个月。
他这会儿心情不好，流浪狗路过他身边都得挨上两巴掌。
“没事没事。”店员并未在意，仍旧给他推荐了几款产品，并示范给他瞧瞧。
姜泉之看着有趣，将一小瓶染发喷剂拿起试了试。
店员见他来了兴致，立即解释道：“帅哥，这是一次性的，喷在头发上立马变色，用洗发露就能洗掉，特别方便，还不伤头发。”
“一次性？”最近租的假发闷热又毫无个性，他已经厌倦了，姜泉之拿了几瓶颜色不同的染发喷剂，准备在形象上大变样，让张一昱彻底认不出他来。
张一昕探头看了一眼，只是摇头，“你要是打扮成这样，我哥真的会认不出你哦。”
“嗯。”认不出来才好呢。
认不出来，张一昱就不会知道那天那个人就是他了。
“随你啦，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又说要我哥认得你，又成天打扮得怪里怪气，最近也不爱刮胡子了，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张一昕自然是不会明白的。
只要过一段时间，让张一昱完全将那件事忘记，任何事情都能被掩盖吧？
毕竟，人都是健忘的。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几天张一昱对他的疏远，让他不得不选择这么做。
“一昱哥最近很累的样子，你知道吗？”或许姜泉之只能期望于张一昱只是太累了，无暇顾及其他，才会待他这般冷淡。
“不知道啊。”张一昕细想，毫无头绪，“他好像有心事，问他吧，又说没事儿。”
这两天张一昱总是呆坐在电脑前，还不时露出奇怪的笑，让张一昕心里有些发毛。
他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忙于工作的他，另一半只能是同事。
办公室恋情？
那姜泉之可要急死了。
“问一下吧。”他取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了上去，并将刘海整理好，遮住脸。
“哦......”张一昕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实在不痛快，“你别再弄你的刘海了，赶紧给我剪了好不好，我求你了，到底为什么嘛？”
“嗯......有很深刻的原因。”只是还不能告诉她。
也没有必要。
“你就没想过，你打扮成这个样子，要品味没品味，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要气质没气质，我哥也不会看上你的吗？人和动物都希望往好看的挑，你要我哥透过你这蒙尘的外表，去探索你钻石般的内在，太难为他了吧？”
“额，这......”一语惊醒梦中人。
逃避果然不是长久之计。
……
第五十天。
张一昕带了朋友回家。
“哥，我们回来了，今天带了鲜鱼回来，你给我们做个酸菜鱼好吗？突然好想吃哦。”
“好。”张一昱随即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走来，“那我去清理鱼。”
“不用啦哥，我买的时候让老板把鱼都切好了，你再洗洗就行了。”
“笨蛋，配菜和调料不用准备吗......”
张一昱回过身来，与正跟张一昕呆站在门口的姜泉之对上了眼。
“一昱哥，我是姜泉之，今天又来打扰了。”
今日他喷了金色发胶，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打扮得颇为时尚。
是走到张一昱家门后，才在张一昕的帮助下完成的。
“金发，小泉原来这么会打扮的吗？”张一昱嘟嘟囔囔地进了厨房，回想着从前见过的姜泉之，脑中竟没有一副影像是重合的。
姜泉之的造型太多变了，让他无法将姜泉之同小长假的那个穿着简单白净的人联系在一起。
如果能取下他的眼镜就能看清楚了。
可是要以什么理由取下他的眼镜呢？
“......”姜泉之靠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张一昱忙碌的背影。
张一昱认不出他来，这是他所期待的结果，他心中又万般失落。
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在张一昱心中留下一席之地。
这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张一昕看着他这副痴迷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不要我给你腾个位置，让你看得更清楚点？”
“嗯。”姜泉之没有看向她，一心都扑在张一昱身上。
“嘁！”张一昕站起身，给他腾出了位置，而后走入了厨房中，“哥，要不要帮忙？”
张一昱回头看了一眼，将张一昕拉得近了些。
他尽量压低声音，悄声问道：“一昕，小长假你去旅行时，有个男孩子自称是你的朋友，每天早早就来了，一待就是一整天。他是小泉吗？”
“啊，啊？”
“他有我们家的钥匙呢，说是你给的。”
张一昕也回头看了看姜泉之，有些自我怀疑。
除了姜泉之，还能有谁呢？家里的钥匙，她只给过姜泉之。
“他没有自我介绍吗？你不记得他是谁，还敢放他进来？你不怕他是打劫的啊？”
“没有，他只说自己来过。哥怕失礼，没好意思问他的名字。”
“......”张一昕大翻白眼，异常无奈，“哥，其他人也就罢了，你就不能好好认一认小泉的脸嘛？好歹人家在我们家吃饭有些时候了。”
“你不是说盯着别人的脸看很不礼貌吗？哥不看又怎么能记住他的脸呢。”张一昱推了推她的手臂，低声道，“你帮哥问问好不好？小长假的那个人是不是小泉？”
“怎么问嘛？”何况也不用问，除了他还能有谁。
“那......那你替我想想办法，把小泉的眼镜取下来，好不好？哥记得那个人的模样。”
“哥你不是脸盲吗？”张一昱居然说记得那个人的脸，实在叫人怀疑。
“哥才不脸盲，只是从未在意过身边的人的长相罢了。”
“那你干嘛那么在意那个人是不是小泉啊？”
“你就别啰嗦了，快去。”张一昱催促道。
“这样真的很失礼啦哥，我才不要。”姜泉之曾说戴眼镜是有深刻原因的，她又怎好随意取了他的眼镜。
看张一昱这失望的模样，张一昕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嘿嘿笑道：“怎么了？是不是那几天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点误会，想当面解释一下，哥怕他心里在意，不敢再来了。”
张一昕大吃一惊，“啊？他欺负你了？”姜泉之可什么都没同她说过呢。
“算不上欺负，但确实吓了我一跳，我当时反应过激了些，也吓得他落荒而逃，第二天他就没来了，也就是你回来的那天。”
“啊......”张一昕总算明白姜泉之这些日子这般小心翼翼的原因了。
他竟然这么沉不住气，趁她不在对她哥哥下手。
只是他究竟做到了什么程度，竟把张一昱都吓着了。
“不是他啦，那个人不是小泉。”张一昕料想姜泉之也已经后悔不已，张一昱也并没有生气，还是先替他否了吧。
省得他成日担惊受怕。
“不是吗？不是小泉吗？”
“当然不是啦，小泉才不会对哥做任何失礼的事呢。”
见张一昕这般肯定，张一昱也只好相信了，“那他叫什么名字？还会再来吗？”
“他把哥吓着了，大概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吧，我也不会再让他来了。”
“......”真可惜，那个人说很喜欢他做的饭的，“一昕，那以后不要随便把我们家的钥匙给别人了，到底多少人有我们家的钥匙啊？”
“只要能向全世界安利我的好哥哥，要送多少把钥匙我都愿意。”
“一边儿去！你要累死我啊？”给全世界的人做饭？资本家都没她恶毒。
“嘻嘻......”
“回去坐着吧，碍事儿！”
“哦......”张一昕坐回沙发上，拉过姜泉之，幽幽道，“我终于知道你这些天为什么担惊受怕的了，你这家伙，竟然欺负我哥。”
“......”姜泉之无从反驳，只能任凭“处置”，“一昱哥都跟你说了？”
“他只是问我小长假时天天到家里来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果然，张一昱根本没有认出他来。
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好啦，不用摆出这种要死不活的颓丧样，我已经跟我哥说了，那个人不是你。以后大大方方和我哥说话就是，也不用打扮得邋里邋遢的，你是姜泉之，和那天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听懂了吗？”
“额？”张一昕这个护哥狂魔，居然会为他说话，让姜泉之很是惊讶。
她又压低了声音，凑至姜泉之耳旁，笑道：“不过，你还是得尽量戴着眼镜，我哥说，他记得你不戴眼镜时的模样哦。”
眼镜？
姜泉之轻抚脸颊。是啊，除了第一天戴着眼镜，后面的几天他都没有戴过。
他那么努力地装扮自己，好给张一昱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张一昱却只记得那个不加任何伪装，没有华丽发色的，真实的姜泉之。
罢了，罢了。
他不记得也好。
他不记得，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