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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母亲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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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安静得很，张一昱气定神闲，姜泉之事不关己，周明深忐忑不安，张一昕怒火冲冲又拼命压制。
待饭吃得差不多了，见张一昱仍旧无言，张一昕终于忍不下去了，筷子重重举起，思索两秒，又轻轻放下。
“哥，我需要一个解释。”
张一昱放下筷子，从手机中翻出几张照片，看了又看，递到张一昕面前。
“一昕你瞧，这个学校哥在网上搜过很多次，不管是环境还是教学设备都很好，师资条件也非常优越，老师都是音乐界的知名人物，只要你在那好好学习，再加上......”
他顿了顿，想了许多称呼，最后仍然喊不出口。
“再加上你母亲的引荐，往后，你一定能接触到不少音乐界的大师，往后，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张一昱冲着她笑了笑，脸上的言不由衷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
“这些是哥给不了你的，不要让哥一直活在愧疚里，好吗？”
“什么我母亲啊？哥难道并没有和妈妈和好吗？”张一昕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生疏。
张一昱摇摇头，“抱歉，一昕，这点大概永远也做不到了。”
“哥......我，我想再考虑考虑。”
“没得商量，你必须去。”
张一昱如此不容拒绝的语气，让张一昕难以置信，“哥，音乐系人才济济，我又不是音乐系的，学校并没有确定名单中必定有我啊，你怎么就能霸道地说必须去呢？难道你是和学校串通好了，要把我送走吗？”
“......”她说得真是半点没错，但张一昱心中有说辞，并不慌张，“哥相信你的实力，也和学校力荐了，你一定会被选中的。”
“哥怎么就那么自信......”
“嗯。”
他当然有这个自信，什么凯斯勒音乐学院的交换生，根本不存在，且不说那个学校从没有过交换生一说，寻常人没有绝对的实力也是轻易进不得的，若不是有母亲林孝昕的帮忙，她根本不可能得到这个机会。
“哥......”
“哥，难道你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吗？你不是说你最爱我了，怎么舍得把我推开？你是不是有......”她看了看姜泉之，嘴一撇，神情低落，“有了......就，就不要我了？”
张一昕原本该怒气冲冲质问张一昱为何这么做，可却在张口瞬间委屈落泪。
“胡说什么呢？最多也只去一年，像是要了你的命似的。”张一昱努力强颜欢笑，却不知晓在场的除了周明深，谁都看出了他笑容里的不真实，“我妹妹这么聪明，说不定半年就学成归国，碾压一众学子。哥哥还等着以你为傲呢！”
这话自然也是骗她的，她若是去了，怕是没个三年五载都回不来。
“那我现在就不是哥哥的骄傲了吗？”
“现在的你是我造的孽。”
张一昱面不改色的玩笑话让张一昕眼角挂着的泪珠差点儿收了回去。
“哥！”
“啊？你们在说什么啊？”周明深听了个大概，着急问前因后果。
张一昱转向周明深，阻止他将“交换生”并不存在的事泄露出去。
“明深，哥这次委屈你了，一昕不在的这段日子，哥会好好补偿你的。你不是喜欢吃我做的饭吗？你可以经常到这儿来，哥做饭给你吃。”
说着手附在他的手背上，眼中藏着无数暂说不出口的话，让平日里呆愣的周明深都明白了些许，不好再说什么。
“一昱大哥，我......我明白你的苦心，我会等一昕回来的。”
这一番话反倒让张一昱吃惊，他竟听懂了。
“抱歉，明深。”抱歉，让你和我一起说谎。
周明深见空气沉重，他只得活跃气氛，站起身又笑又闹的。
“既然一昕要转学，那我们过两天办一场欢送宴，一起送送一昕吧。”
“额......明深，这不合适。”张一昱刚在心底里夸了夸他，又被他的天真噎得说不出话来。
知道此事的人宜少不宜多，周明深竟还想大肆张扬，原本需要演戏的只有几人，他这一出，是要一大帮人跟着演戏啊。
“没错！不合适！”张一昱还未解释，张一昕先坐不住了，啪地一声也起了身，同周明深对峙了起来。
“明深，我只是当交换生，不是转学！何况，何况我还没答应，学校方面也没答应呢。”
“啊？交换生？？”周明深斜瞄了眼姜泉之，对上他那刺人的目光，连忙应和，“对对，一昕只是当交换生，很快就会回来的。那......那欢送宴还办不办？”
“办，既然想办就办吧。”张一昱笑道，“我们几人吃一吃也好，就不大请了，把语洋和韬卓还有一昕的小姐妹们，请来吃个饭就行了。”
“好，那这个局我来办，人我来请。”
“呵呵......好。”
那三人还真讨论了起来，让张一昕无从插话。
“我......我还没答应呢......”
......
饭后，张一昱将张一昕塞进厨房，说是以后要自己生活了，得好好学学做家务，让她承包了今天的洗碗大任。
周明深倚在卧室门口唉声叹气，张一昱同他一般倚在门边，一起唉声叹气。
“明深，抱歉，让你一起演戏，一昕这一去不知何时回来。”没想到宫月澪说的“短暂离别”，竟是他造成的。
张一昱心中愧疚啊，愧疚得很。
“......一昱大哥......”
周明深许久无言，让张一昱愈发心塞，慌忙安抚。
“明深，是哥的错，哥......”
“一昱大哥，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在害怕。”周明深又沉默许久，这才长出一口气，“这事儿一昱大哥怎么不早和我商量呢？我差点穿帮。”
“......”原来是还没缓过来......张一昱竟无言以对。
“距离产生美，倒也不错。”
“......”这孩子心思单纯，和一昕还真适合，张一昱对他可说是完全放心了，“明深，过几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大采购？给一昕买些出国后可能会用上的东西。”
“好。”
第三百七十天。
张一昕是真没想到，这一天竟真的来了。
才刚一大早，张一昱便挂着一副假笑将她从床上拉起，催促她换好衣裳，将她推出了家门。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张一昕睡眼惺忪地站在酒店门口，努力瞪着那双不愿睁开的眼睛，仔细比对张一昱给的房号，哈欠一打便上了楼。
“哥为什么让我来这里啊......”不会是给她准备了个美男吧？
临行前的礼物？
“......怎么可能。”
张一昕自嘲了一番，按下了门铃，被开门的人吓得瞬间清醒过来。
“妈？”
张一昱让她见的人竟是母亲林孝昕。
“一昕，妈妈来接你了。”
“接我？怎么就突然来接我了？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张一昕被惊得退后几步，转身便想逃。
“一昕！你不是已经和你哥哥商量好了吗？”林孝昕跟着走出门外，在走廊上四处望了望，“你哥哥呢？他......他没有一起过来吗？”
张一昕呆滞原地，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这哥哥算是把她卖了吗？只是当交换生而已，至于吗？
难不成有什么猫腻？
“妈，你老实回答我，你和我哥是不是在计划什么？交换生是假的，把我送出国才是真的，对不对？”张一昕已经嗅出了不和谐之处。
“一昕......”她早就知道瞒不住，只是没想到张一昕这么快就猜出来了，“没有，是你哥哥工作太忙，对出国的流程也不太熟悉，所以让妈妈来帮忙。”
“今天是周末，他再忙也......”
“宝贝，你也知道，你哥哥并不想见到我。”此话虽是应付，却也是实话，是林孝昕最不愿面对的事实。
现在她却只能用这个戳心的事实来安抚女儿。
“......对不起，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张一昕自知说错了话，整个人泄了气，乖乖进了房间，与母亲探讨出国事宜。
闲谈之中，她发现母亲竟已把她去国外后的所有生活开销都计算好了，说不是提前计划好，谁信呢？
既然哥哥希望她继续学习音乐，那么，她便装作不知，如他所愿吧。
“对了，妈妈听说你在学校交了男朋友。”
“......”这母亲怎还问起这个来了。
“你以后是要成为万众瞩目的艺术家的，可不许你随意找男朋友......”
“妈，这事儿你可不许管！”张一昕是捡到宝了，哪容许这个一年见不上三回的母亲棒打鸳鸯，“连哥哥都很喜欢明深的，何况宫......”
即便和她说了宫婆婆的卦言，她也不会相信吧？还是算了。
“反正我喜欢他，是不会跟他分手的。”
“好好，既然你哥哥都同意，想必对方人品不错。”林孝昕话锋一转，拉着她的手便笑道，“改天带出来让妈妈看看吧。”
以退为进，真是好招。
张一昕无奈点头，“好......”起码等到学成归国吧。
两人继续讨论出国事宜，张一昕由原来的心不甘情不愿，到最后的满眼放光，眼神中迸射着对凯斯勒音乐学院的无限向往。
这样的生活，是张一昱无法给她的，林孝昕都看在眼里。
如果当初没有离婚，如果......
想着想着眼眶便不觉红了。
“妈，你怎么了？”张一昕疑惑道。
“没事。”林孝昕迅速拭去眼泪，勉强笑道，“妈妈舍不得你一个人在国外生活，所以决定和你一同去一阵子，等你完全适应后再回来，你弟弟还小，妈妈也舍不得，还有你哥哥......”
提起张一昱，努力掩饰的情绪便绷不住了。
“妈，我哥很好，他真的过得很好，虽然我知道你很想他，但你还是别去打扰他的好。”张一昕想了想，将相册中那多得数不清的张一昱的照片翻了出来。
“妈，你看，这些都是我哥的近照，我哥过得好的很，笑得很开心，你就别担心他了。”
林孝昕接过手机，划拉一阵子，表情却渐渐僵住了。
“一昕啊，照片里这个男孩子是谁？”几乎每张照片都有他的身影。
“哦。”张一昕心虚地收回了手机，敷衍道，“是......是哥的朋友啦，也是我的同学。”
“同学？”可为何，照片中两人的表情越看越不对劲，“一昕，照片再给我看看。”
希望这只是她的错觉。
“妈，很晚了，还有什么需要交代跟安排的，赶紧解决好啦，我好回去收拾东西，和同学告别。”张一昕匆忙起身，将手机紧紧攥着。
“目前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先回去收拾东西吧，也不用带太多东西，到时候需要什么，妈妈都会给你补齐的。”
“好。那，妈，我就先回去了。”张一昕迅速闪身逃至门口，嘻嘻笑着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一昕......”
林孝昕回想着照片中的两人，怎么想都觉得不寻常。
真的，只是朋友吗？
......
方离开酒店，张一昕立即拨通了张一昱的电话。
“哥，欢送会不要办了，一定不要办了哦。”
—— 怎么突然就不办了？那你的朋友......
“我会去学校和他们一一道别的，然后，剩下的时间我只想和明深待在一起。”
—— 呵呵......这么难舍难分？好，都听你的。
“对了，哥，妈妈这里......”
—— 我不想和她见面。
张一昱拒绝得很干脆。
“我知道，那你这几天除了上下班，其他时间尽量别外出，省得在外头撞见妈妈，我也不想我哥哥和妈妈起冲突啦。”
—— 好。
张一昕长出一口气。
此时母亲还要在天襄市多待几天，敏锐如她已经有所怀疑了，若是让她撞见张一昱和姜泉之在一起，只怕藏不住了。
“妈妈一眼就看出来他们不对劲了，他们俩怎么可能什么都没看出来呢？难不成是在装傻吗？”
张一昕嫌弃道。
与张一昱通完电话，她又拨通了姜泉之的电话。
“小泉，保护好我哥哥，这几天，可得给我收敛一点，少对着我哥发花痴！”
说完便挂了电话。
姜泉之看了看来电显示，确认方才的电话确是张一昕打来的。
“又在发什么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