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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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锐顺理成章的又赖在陆皓家，卢丽娟的电话拨过来，弋锐刚接起来，听筒里就传来他妈愤怒的声音：“臭小子，你走了不跟我说一声？”
因为黄鹤一家在弋锐小时候对他照顾有加，他俩又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婚宴也给弋锐家发了请帖，但是弋锐跟黄鹤的友情，跟大人不一样，所以黄鹤结婚，弋锐跟家里各论各的，这是早就商量好的。
卢丽娟是直接去参加的婚宴，弋锐在门口接人的时候就已经和他妈碰过面了，席间跟随新人敬酒倒是没机会说话，等他忙完喝了酒有点晕，跟陆皓走的时候忘记和卢丽娟打招呼。
“我忘了。”弋锐挠挠头，没皮没脸的说，“我这都到家了，您该不会还没回来吧？”
“你放屁！我早就到家了，你在哪个家呢？”卢丽娟做生意多年，脾气是有点火爆了，弋锐一直觉得他脾气肯定是随他妈！
“额......”弋锐语塞，顿了顿说，“谈恋爱呢，老妈，给点私人空间。”
电话那头沉默着，弋锐隐约听到嘈杂的背景音，像是电视剧的声音，弋锐噤声，等着他妈先开口。
“我说你最近怎么天天不着家，回来再说，先挂了。”
弋锐听见卢丽娟深深呼出一口气。
“晚上不回去了，明天再说。”
“随便你，明天店里等你。”卢丽娟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弋锐之前还在想找个机会跟父母正式官宣一下自己谈恋爱了这件事，没想到今天歪打正着就这么招了，好在高中的时候家里已经接受了性取向这事儿。
他打电话的时候，陆皓识趣的去阳台给猫咪加粮换水，清理猫砂盆，任劳任怨地给猫主子打扫卫生，但是阳台和客厅之间并没有门，弋锐说的话一字不漏都传到了陆皓耳朵里。
陆皓收拾完洗了手，这才问他：“你爸妈......知道你恋爱对象是男生吗？”
虽说有冉谷宇事件的前车之鉴，但是保不齐他爸妈认为弋锐还是会交女朋友的呢？那可就不妙了。
陆皓不太放心，还是决定确认一下。
“应该知道，他俩默认我只会交男朋友吧？”弋锐反问，语气里透露着肯定。
被陆皓这么一问，他反而有点不确定了，于是他当着陆皓的面拿出手机，给他妈发消息：我对象是男的，您应该有心理准备吧？
卢丽娟秒回：我又没老年痴呆！谢谢你提醒我。
卢丽娟：要不啥时候带回来见见，你这是稳定恋爱对象，还是谈着玩玩啊？
陆皓站在弋锐旁边微微低头，两人都盯着弋锐手机屏幕，看到这儿弋锐有种被男朋友抓包背后蛐蛐他的尴尬。
陆皓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扑向弋锐耳后，他说：“我是不是应该准备点礼物上门拜访？”
“哎呀，别当真，我妈说话就这样。”弋锐收起手机，“困了，睡会儿再起来吃晚饭。”
说完就往卧室走，十分自然地拉上窗帘准备睡觉，末了从卧室伸出头又跟陆皓说：“但是你想去我家的话，随时欢迎。”
说完就关上卧室门补觉去了。
陆皓没去打扰他，跟夹心儿大眼瞪小眼，一直到猫咪转头趴下也睡觉去了，他才下定决心似的拿出手机给李芳打了电话。
“妈，有个事儿想和您说下。”考大学之后陆皓就很少再和家里交流自己的想法，一家人这么多年别扭的相处着，这还是头一次陆皓主动打电话说要告诉李芳什么事儿。
李芳说：“儿子，你说。”
“我谈恋爱了。”
“哎呀，哪里的姑娘，什么时候带回家来正式和爸爸妈妈介绍一下？”李芳语气有些激动，“不如春节吧，这也没多久了，或者我和你爸去你那儿见见也行。”
这么多年陆皓从来没谈过恋爱，至少她是完全没听过，之前张罗想给陆皓介绍对象，也都被他拒绝了。
李芳因为经历过丧子之痛，当年逼着陆皓改志愿，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儿子关系疏远了不少，所以陆皓不愿意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劝他。
现下听到陆皓谈恋爱，她自然是抑制不住的还行高兴。
“等时机成熟吧，刚谈没多久，最近也挺忙的。”陆皓说。
“好，好。对了，上次我听你爸说你掺和刘阳那边的事儿，还是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别操心别的事情。”李芳又嘱咐到。
“知道了，那先这样，您多注意身体，还有我爸也是。”
李芳连连答应，能听出来语气十分轻快，高兴地挂了电话。
陆皓需要时间准备，提前给老两口做做心理建设，陆建国平时说一不二，加上李芳固执的脾气，不打预防针直接带弋锐回家，估计老两口能把他俩一起赶出家门，他倒是无所谓，但是他不想弋锐因为他的家庭原因陷入尴尬的处境。
所以打电话之前他就想好，春节的时候先跟爸妈招认自己的情况，之后看看他们态度再决定要不要带弋锐回去，如果他们不同意就先耗着，来日方长。
退一步说，家里同不同意的也无所谓，弋锐喜欢他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弋锐睡的沉，这些事儿他是不可能知道了，他怕自己睡多了晚上又熬大夜，睡觉前特意定了一个小时的闹钟。
睡醒走出卧室的时候，陆皓刚跟谁打电话收线挂断。
“怎么就睡了这么一会儿？”陆皓看见弋锐出来问，以为是自己打电话声音打吵醒了弋锐。
“我定了闹钟。”
“晚上我要出门一趟，有点事儿。”陆皓说。
“啊？”
“赵孟余找我了，他那边有情况。”
在弋锐睡觉的时候，陆皓回了赵孟余消息，假装同意他的提议，并且约了他今晚就见面，理由是上次之后他小心翼翼防着警察，仅剩的存货前几天用完之后，还是决定先找货。
陆皓原话：你这么不怕死，那我就靠你了。
在赵孟余看来，这人长得帅，还有瘾，他有渠道，那不是可以轻松拿捏“张胜”。
可惜他甚至连陆皓真名都不知道。
陆皓跟赵孟余约好晚上十一点半在老城区偏僻老旧的一家KTV见面，就挂了语音。
前后不到一分钟，陆皓拨通刘阳的电话。
上次的事情之后，他还是选择了积极配合刑侦，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他自己一个人单刀赴会显然也不明智。
打到第三个电话刘阳才接起来：“小皓，什么事？刚才开会呢。”
陆皓顾不上寒暄，直入主题，他将赵孟余联系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刘阳，并将他们约定的时间也都说了。
“我马上部署，晚上行动。”刘阳说。
陆皓思索片刻，问：“刘队，放长线，钓大鱼。你觉得赵孟余这条线够长吗，今天晚上能抓到大鱼吗？”
对面同样沉默了半晌，刘阳没想到陆皓自己坚持到现在还真让他跟赵孟余搭上线了，其实他们一直盯着赵孟余，最近发现他到处联络人，蠢蠢欲动，只是赵孟余背后的人警惕性实在高，目前警方还没有掌握到有力线索。
原本他们今晚也要部署行动，刘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才开口：“陆皓，我现在去跟领导申请，让你参与刑侦和缉毒联合行动会议，你现在出发来市局。”
“是。”陆皓的回答铿锵有力，激动地差点隔空敬礼。
然他刚挂了电话弋锐就从卧室出来了。
弋锐知道陆皓势在必行，他多说无益，还是选择支持陆皓，他说：“注意安全，需要我帮忙吗？”
“放心，刚跟刑侦领导汇报过了，在家等我。”
弋锐去了大概率也是添乱，于是说：“那我一会儿回家蹭个饭，再给你带个夜宵好了。”
夹心儿在阳台站着冲他俩方向喵喵叫，仿佛听懂了“夜宵”，那样子像是在说：我也要！但是两脚兽并不理他，于是夹心儿选择了去炫猫粮。
陆皓赶到市局，刘阳已经在门口等他了，一看见他就迎上去：“我已经跟领导请示过了，因为赵孟余直接联系你，所以由你做这次任务的线人，现在我们开会同步一下信息，部署行动。”
会议室里坐着八个人，刘阳作为本次行动的指挥，带着陆皓进来后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刘阳将几个嫌疑人照片投放到屏幕上，单刀直入：“荣江近两个月有一伙毒贩进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之前我们在陆皓提供的线索下，通过赵孟余实施过一次抓捕，根据落网嫌犯的供述这条线上面还有没有露脸的 ‘大人物’。嫌疑人十分狡猾，且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
陆皓聚精会神地获取关键信息。
也就是说上次行动抓到了几只小鱼小虾，但是这段时间流入荣江的货，背后主要人物目前还没有线索。
抓到的人都是被单线联系的，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信息，他们紧跟着赵孟余这条线查到了赵孟余今天联系好几个人晚上到那家KTV，看似平静的海面实则暗流涌动，风雨欲来。
赵孟余作为警方转化的线人没有被直接送去强制戒毒，但是他也并没有什么信誉可言，也亏了他不老实才有今天的局面。
他一边在警方要求下定期到省厅牵头建立的特殊人员康复救治中心定期报道接受治疗，一边私下联系供货方和客户试图做中间商。
这种没有底线的人对警方来说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眼前会议的场景好多年前陆皓曾憧憬期待过，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燃烧，他紧紧盯着屏幕，在嫌犯照片中寻找那张仅有一面之缘的面孔，但那人并不在其中。
刘阳跟在场的所有人同步信息之后，安排了行动部署。
陆皓负责跟赵孟余接头，目的是找到赵孟余的货源联系人，剩下的人两人一组行动，两组人分别盯守KTV前后门，其余人分布在KTV内部随时准备行动，今天任务目的是将毒贩和赵孟余等一众瘾君子抓捕归案。
以抓捕在场所有嫌犯为目的，显然来开会的八个人是不够的，会议结束各方面开始调拨自己的人手。
陆皓开始做准备工作。
深夜城市进入休眠状态，酒吧和KTV这些娱乐场所却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陆皓开着车姗姗来迟，KTV金碧辉煌的门脸装修风格十分老旧，这是市中心老城区最早一批开起来的KTV，如今经历了风霜也逐渐颓败。
实际上前几年这里内部刚装修过，只是大门太具有标志性没有进行改造，鎏金方砖拼接的半面墙，暗色的玻璃旋转门顾客进进出出，门顶上是像彩虹形状的流光灯，上面镶着亮着红灯的KTV名字—新世纪量贩KTV。
刘阳安排的人员比陆皓提前就位，陆皓停好车给赵孟余拨通语音通话。
赵孟余接起语音，透过嘈杂的背景音跟他说：“亲爱的，你进来吧，我在大厅等你。”
陆皓听他吊着个嗓子称呼 “亲爱的”，眉头不自觉拧在一起，汗毛被他这声惊得竖了起来。
陆皓穿着黑色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松开，休闲工装裤裤配着深棕色马丁靴，左边耳朵上面头发剃出一条刻痕，和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头发是现改的，衣服是临时借的，那样子真有点斯文败类的意思。
陆皓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推门进去便看见在柜台冲他挥手的赵孟余。
令他没想到的是赵孟余穿着半透视的上衣和牛仔短裤，跟之前见过的两次完全是两种画风。
“走啊，去唱会儿歌。”赵孟余说。
陆皓顺着他，跟在他身后进了过道中间的一个中包，沙发上还坐着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
两个男人，一个个子不高，但是看上去十分壮实，紧身短袖贴在身上，胸肌和胳膊上的肌肉轮廓十分明显，皮肤黝黑，面无表情。
另一个差不多一样的身高，只是体型偏瘦，眼窝凹陷，在陆皓进门的时候那双阴鸷的眼睛扫视了陆皓一圈才收回去，陆皓注意到他脖子和衣领交界处有一条挺深的疤痕。
女人画着浓妆，跟那个瘦子唱着歌，瘦子手不老实的在她腿上搓摸。
陆皓挤出一个笑容，不卑不亢的跟他们打招呼：“两位大哥好。”
赵孟余走过去坐在壮汉旁边，整个人几乎靠在对方身上，伸腿去蹭他的腿，撒娇似的说：“亲爱的，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人，你看我说叫来就叫来了，你就让我赚点钱嘛，我认识的人多，很好发展客户的，今天人家可努力了。”
只有赵孟余自己知道，他只把陆皓引荐过来，也是想通过这件事继续勾搭陆皓，和赛哥是无奈，可是他顶上陆皓这块肉很久了，高低得不吃一口。
那人在赵孟余腰上掐了一把，把他往自己身边又带了带，却是看着陆皓：“来了就玩会儿。”
赵孟余听他这么说，连忙拍了拍自己右手边的空沙发说：“胜胜，来，坐这儿，跟我哥交流交流感情，要什么有什么。”
陆皓陪着笑坐到赵孟余旁边，保持了半个人的距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