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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预知+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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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将朋友的文改成了cp乱炖:我欲成神
??——正文——
冷风萧瑟、吹过沈清秋的衣袖,发出凌厉的破风声。所谓高处不胜寒,站于高山之巅,俯观群山之下,确有一番居高临下、睥睨众生之感。
青色的衣衫随风飘摇,随着主人的身姿侧倚于翠竹之上。彼此交错之间,不知是人隐于竹,还是竹幻化成人。
居高者,声自远。
推测出的天命之子,现在不过是他脚底下挖坑的孩童罢了。
顺着沈清秋的视线望过去,可以看见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
当其他人已经初通术法用土系道术炸开土坑,或运用铁楸锄头等工具快速挖掘时。这位少年半蹲于地,正用自己的双手,勤勤恳恳的刨坑。
是的,刨。
将自己的指甲与手指当成刺入土地的工具,用掌心一捧捧将多余的土壤堆到一侧,指腹因碎石的摩擦划出深痕,干燥的浮土沾染上鲜血后凝结在手指上,结成一个个小小的泥块。
看起来,脏兮兮、凄惨不已。
这就是天道选定的宠儿,未来将一鸣惊人、一飞冲天的气运之子。
只是现在的他,不过是随手即可弄死的蝼蚁罢了。
‘呵——’
沈清秋冷哼一声。
大道无情、将天下视为棋子;天道无意、以万物为刍狗。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不值一提。
“清秋师弟,你认为这批弟子如何?”
温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儒雅的腔调与平易近人的随和。来人从一侧漫步前进,脸上挂着令人讨厌的、官方又体贴的笑容。
沈清秋不耐烦的轻蹙着眉,手腕从储物袋抚过,摸出一柄竹骨玉折扇。扇面干净洁白,唯有左下角有执扇人亲笔题画的点点墨竹。
心情不好,不想回答。
沈清秋极其任性的将扇面展开后以食指拇指翻转着,全然无话。
来人似是习惯了沈清秋的缄默,并未对此发出疑惑,反而扫一眼下方的萝卜头们,发出感慨:“今年的人比往年要更多一些。”
沈清秋连个眼神也欠奉,只稍微眯眯眼,余光依旧紧锁在下方那个气运极佳的弟子身上。
忽有凉风吹来,白色衣袖颇为飒爽的从一旁闪现而出,腰间佩戴的银白配饰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明丽的近乎刺眼。
素衣本该单薄,来人却将一袭白衣穿出红衣的张扬和凛冽。宽肩窄腰、俊美娇丽,若不是身上的气势实在锋利,劲瘦的腰间更是硬挺,怕是被人当做女扮男装,也是正常。
少年人、自当意气风发,来人犹如一把刚拔出剑鞘的利刃,强势的宣告自身到来。却又恭敬守礼的,对沈清秋旁边的玄衣男子拱手行礼:
“掌门师兄。”
被称为‘掌门’的岳清源笑眯眯的请柳清歌起立,并发出问卷调查:“柳师弟来得正好,不知柳师弟认为下方之人,可有能令柳师弟入眼的?”
柳清歌极快的瞥了一眼考核之地,收回视线后微微眯起漂亮的桃花眸,随手指向沈清秋盯了许久的少年:“天资最好的是他。”
下巴微抬,语调平淡,似是见惯了良材美玉、锦绣佳肴,有种独属于成年天骄的倨傲。
是了。如他这样的世家子,向来是顺风顺水。如果天才投入他门下,他自是会教;可若是另有其心,他也不在乎。
无他,不过是天骄的傲气罢了。
岳清源早已习惯柳清歌眼高于顶肆意洒脱的行径,只是稍稍笑了一下,脸庞浮现出对傲娇幼弟的宠溺和无奈来:
“柳师弟可感兴趣?”
柳清歌不知可否,教天才和蠢才没有区别,左右都不会比他强。故而他表现的很无所谓:“想来的自然会来。”
岳清源轻笑一声,就要摇摇头将人定下。
自柳清歌过来后始终沉默的沈清秋动了。
他冷笑一声,眼神似刀般投向柳清歌,语调中带着寒风刺骨般的阴鸷:“天资好,未必有所成。”
呦吼?
柳清歌将视线瞪过去,嘴角勾起弧度。
这世间谁不说他天生道骨、剑心通明,他没主动招惹沈清秋,沈清秋倒是想跟他呛声?
未所成?
一个打不过他的金丹,真敢开口啊。
两人对视,犹如锋尖对麦芒,皆是毫不退步。
一人自出生便被世人称赞,道途亨通、前途无量,而今更是誉为苍穹战神,打遍天下无敌手。
一人流落街头,摸爬滚打之间蹉跎岁月,终是在各种阴谋诡计中脱颖而出,被清静峰之主提拔而出,成为新一任清静峰之主。
世家与凡尘,向来是互相看不上的。
柳清歌今日未曾理睬沈清秋,沈清秋却在主动挑衅于他,柳清歌若是能忍下去,他就不是那个一言不合肆意镇压的苍穹战神!
“成就如何,总比十六岁还在玩下三滥的野路子强。”
‘咔——’
沈清秋瞬间将竹枝玉骨扇合上,脸颊瞬间绷紧,眉眼隐晦暗沉、杀意凌然。
柳清歌右手放在腰间的乘鸾长剑上,略微出鞘半寸。
战斗,一触即发。
当然这场架最终还是没有打起来。
毕竟岳清源这么大个掌门在中间杵着呢。
“练剑去。”
柳清歌转身就走,临走之前还释放出威压,有意无意的朝沈清秋袭去。
沈清秋扇子捏得嘎嘣响,亦是释放出森冷杀气,与柳清歌的无形气势搅在一起,磅礴的向外倾泻。
近处的竹叶簌簌作响,竹林深处的鸟雀倏然间扑腾着翅膀惊慌失措的飞起。声势浩大的连成一排,尖叫着盘旋于半空。
前来参与考核的弟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纷纷抬起头,看向在半空中呈流线型飞舞的仙鹤们。
白与黑点染的风姿舒展着,唯有额头与嘴角带着赤红,也正是所谓的‘丹顶’。
被两人争抢的弟子却格外的沉稳,借着众人站起之势,将目光投向站在高处的青衣身影。
沈清秋,我回来了。
想我吗?
沈清秋很快察觉到有人在望向他,其中不仅有好奇,似乎还有某种深沉、骇人、似乎将他当成猎物的势在必得。
视线转移到山麓良莠不齐的萝卜们,眼眸深了深:许是错觉吧。
但,那个天命之子,他要定了。
——
沈清秋究竟如何将少年讨到手中暂且不提,只抬眼看上一瞬就被发现的洛冰河却是立刻压下头颅,避过沈清秋探究的目光。
虽说上一世他曾将人拿捏在手中,任对方如何挣扎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但如今的他尚还弱小,连入门都不曾。要先隐藏自己,抓紧时间修炼,才好重现上一世的光辉。
不过。
洛冰河虚空抓了两下,稍稍有些怀念。
相比较于他的阶下囚,如今还是峰主的沈清秋,确实要够劲许多。
无论是站立时的风姿,还是眼中熟悉的刻薄阴鸷,亦或是随时打算坑害旁人的小算计,都……鲜活的让人怀念呢。
上一世他合并仙魔两界,登临三界至尊的宝座,修真界第一大派、也是‘培养’他数年的师门,被他极其轻快的屠戮殆尽。
而几乎成为他童年阴影的清静峰,更是被一把火烧了个干脆利落,白白净净。
至于首恶沈清秋,更是被他丢入牢笼,好好‘侍奉’。
当一切故事的尘埃落尽,世间只剩下‘沈清秋虐待洛冰河’这句批语后,苟延残喘的沈清秋,终是咽下最后一口气,魂飞魄散。
那一天,他感知到了对方大限将至。连政务都来不及处理完善、连赶路都嫌慢,径直使用心魔剑劈开空间裂缝,来到对方身边。
曾经不可一世的人。
曾经被他视为罪大恶极之人。
曾经带给他无数痛苦过往的人。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曾反悔,不曾给他道歉。
他恨了这么多年。
他报复了这么多年。
当这个人真正死在他面前时。
当这个人在他怀里停止呼吸之时。
当他牵着对方的手腕终于还是脱力摔下时。
有什么东西,好像也随之消失了。
是这么多年的恨吗?
还是这么多年的怨呢?
亦或是……这么多年,无法弥补、无法填充的东西呢。
不知。
他不知道。
或许死掉的那个知道吧。
但是生前都不愿意给出的答案,到死之后又怎么会愿意呢?
浑浑噩噩的他有没有给对方埋葬呢?
近乎只剩骨头的躯体最后怎么样了呢?
他所打下的那些江山,最后由谁来继承了呢?
他未曾处理完的政务。
前朝的文臣武将。
后宫的佳丽三千。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后来都怎么样了呢?
不知。
洛冰河知道的是,等他再次睁眼,面前是遍体鳞伤的手指,和一捧属于苍穹山的土。
远游的游子啊,请带一抹家乡的土吧。这是故乡,唯一能赠给你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