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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狂傲冰九9：师尊别不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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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洛冰河随柳清歌走向百战峰练武场时，先听到的是松间沙路、浪声滔滔，后看到广阔草原之上浅草摇曳。
湛蓝天空之中白云千载悠悠，岁月如流水般一去不回，然清风吹拂之时，那种轻柔而真实的触感，却永恒存在。
若我们终将赶赴死亡，一粒沙尘如何与天地争辉？
若我们真正得到永生，无限的时光又该陷入何等虚无？
何为枷锁，何为自由？
何为有用，何为意义？
太多东西抓不住，太多事情改变不了。当爆裂的水流自半空砸下，身在瀑布底部的人当如何逃离？
活，是因为想活。
死，是因为乐意。
人抓不住风，却能真实的感受到清畅。
如此，足矣。
——
意象。
洛冰河眼含震惊的望向高坐于楼台的青衣人，沈清秋跪坐的动作相当标准，腰板挺直、姿势儒雅。
繁复的峰主服随他的手腕拨动散发出玉石敲击之声，宽袍大袖随微风飘荡，颇为仙风道骨，还有些超凡入圣的意味。
以琴传情，以曲共音，将灵力附加于声波之中，将此方空间拉入心念之中。
与梦魔的梦境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沈清秋的目的是将自己的‘剑意’通过场景具象的展现出来，帮助这些弟子理解‘道’，提升顿悟几率。
梦魔的梦境大部分用来战斗、困敌、了解一些旁人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的事情。
嗯……
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清秋已经摸到了‘道’的门槛，具备了元婴及化神的资格。
这对洛冰河压制沈清秋非常不友好。
本身洛冰河因年纪的原因与沈清秋境界便差距过大，若不是上一世将沈清秋压得太死，再加上沈清秋杀了那么久都弄不死他，洛冰河反复深化着‘你杀不死我，就等着我长大后重来一次’，硬逼沈清秋产生心魔。
就柳清歌随随便便打几下就能将他压制住的样子，沈清秋亦是能随便拿捏他。
只不过沈清秋不屑于‘囚禁’于他，更不愿意每天一睁眼就是砍人杀人，干脆将人当成看不见。
在洛冰河提及想感受‘慈师’后白眼一翻，毫不犹豫让他立刻滚，哪怕是几年后历史再一次重演，也不愿意花一丝心思陪洛冰河玩过家家。
丫的。
一时半会洛冰河甚至不知道该夸赞这家伙真够‘一以贯之’，还是该愤恨这家伙真是怎么打怎么压都改不掉狗毛病。
现在，资质绝佳、根基深厚、心境相当沉稳的沈清秋，已经触碰到另一个阶层的门槛了。
洛冰河……
总不能再纠缠着对方，试着将人逼出心魔吧？
真把人逼急了，沈清秋真敢将他碎尸万段后丢火里烧啊。
——
“他的‘意’，越发圆满了。”
柳清歌凝视着静心弹琴的沈清秋，忽的感叹一句。他以剑入道，沈清秋以文入道，而今看起来，他还需要多闯几个秘境，将剑磨得更锋锐些才行。
“那是什么？”洛冰河侧头问道。
上一世，虽说他修为达到至高，但修真界的最高修为也就是金丹。魔族倒是有元婴，但除了寄存于他脑海之中的梦魔外，便不曾遇见其他人。
两世交接之处，他曾问过【天道】，天道对他叹口气，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询问他真的要已经不受它控制的‘沈清秋’，而不是那个专门从异界拽过来的灵魂吗？
洛冰河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天道】说，那个‘沈清秋’是由于【洛冰河】的许愿而来。
因为【洛冰河】在无尽的岁月中感到无聊，又羡慕真正的长辈、师徒情，【天道】与【系统】做了交易，让出一部分世界本源，从异世寻个‘心疼洛冰河’的灵魂，将其投入【沈清秋】的壳子里。
所以沈垣兢兢业业的走剧情，最终培养出‘冰妹’。
按理说，这样的结局是非常完美的，当它更正为〈渣反〉时，之前的世界〈狂傲〉可以当成废档丢掉了。
可——【冰哥】与【冰妹】的差距实在太大，所以最原始的、最开始的那个三界尊主，愣是凭自己的不甘不愿，将〈狂傲〉世界从废档中独立出来，守着近乎破碎的世界，向天道再次发出不满来。
世界是眷顾【洛冰河】的，无论是向他讨要‘长辈情’的【冰哥】，还是得到感情后转化为冰妹却依旧不甘心的【冰哥】，【冰哥】要与【冰妹】割开，世界就分裂。
但〈狂傲〉已失去太多东西，一些传承、气运、灵气、底蕴，虽说依旧存有，但终归是，除了气运之子外，再也养不出更多高级人才了。
而那些本有资格更进一步，最终却无法寸进之人，天道给他们的安排，除了正常陨落，就是死于意外。
毕竟，世界总是要先保证自己存活，不能再出现下一个想要推翻天道的……化神强者。
‘如何解决？夺了那个世界吗？’
洛冰河如此问道。
如果自己的世界是因为失去大部分能源去供养新世界，那么将另一个世界弄死，是不是能源就会回来？
【天道】笑了，给洛冰河打了个比方：我们的世界就像是母体，当它孕育新生儿时，孩童会自发的吸取母体营养。
那么，杀死这个‘孩童’，可以防止自己的本源流逝，却无法补回已经失去的营养。
失去的就是失去了，除了外部重新补充，是没有办法‘重来夺回’的。
就像是断肢无法重生，所有被疗愈的伤痕可以被记忆忘掉，却永恒存在。
所有想忘记的来时路，才是真正支撑他站立的血骨。他可以将它压在心里深处，却如何能真正的全然抛弃？
‘那该如何？’
【等】
‘等？’
【所谓底蕴，本就是时光的叠加。当水滴凝聚成河流时，自会生出鱼虫】
【只是……想要建立需要很久，想要摧毁却很容易】
【世界偏爱于你，它如何发展，皆在你一念之间】
【这一次，别再将它搞得支离破碎了】
铮铮琴音行云流水般涌出，洛冰河抬头仰望那个青色的身影。
很早之前他曾怀着崇拜心态想要亲近，却在经历一系列事件后将明月拉下泥端。可惜，月亮本质是石头，还是凹凸不平又臭又硬的顽石。
想要将石头打磨成想要的模样，实在是一件非常考验心态的事情。
最后的结局是，这块石头不是女娲的补天石，而是能砸碎一切带着大家一起死的灭世手段。
哪怕是重开一世，沈清秋都任性得半点委屈不受，一点甜头不给，不爽就打、不开心就骂。
对着以少年身份掏心掏肺陪伴他的洛冰河，少年沈清秋时刻想着弄死他。面对十年后完全没有记忆的洛冰河，下手也黑得狠。
愣是逼的满腔柔情的洛冰河天天跟他干架，半点记忆没有只想要长辈关怀的洛冰河完全黑化。
真的是……
给你外挂都不会用！
——
“‘意’，是修真者所追逐大道的具象化。”
柳清歌对洛冰河并没有太大恶意，只不过是沈清秋半夜发疯，将柳清歌搞出一肚子怨气。
在简单调查后发现洛冰河是惹怒沈清秋的罪魁祸首，所以将人揍上一顿泄气而已。
当然，洛冰河能在他手下不停爬起来继续战斗，这种不屈不挠的性情，还是很合柳清歌胃口的。
再加上这家伙后面所用招式相当简单干脆一针见血，与清静峰那种花里胡哨的技法有很大不同，柳清歌难得动了几分惜才之心。
沈清秋非常不喜欢这个弟子，这个弟子又很符合百战峰的作风。他与对方打个商量，将人搞过来之后，沈清秋回清静峰作妖，他得一个天才弟子，这个结局相当之完美。
当然，沈清秋那边肯定是没问题的，毕竟沈清秋被对方气得都跑到他这边借宿。
那么，现在就该展示一下百战峰的优秀，让洛冰河主动想要留下。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夺其一。”
“当修真者想踏入大道时，需要先找寻自己追逐的方向。树立目标，向它靠近。”
“这其中的过程，就是‘修炼’。”
“所以修真，其实是修心。意之所在，心之所念。而这些外在的招式和修为，不过是附带罢了。”
柳清歌极其认真的给洛冰河普及进阶之法，完全没考虑过一个普通的练气期弟子能不能听得懂：
“我以我心修其身，我以我剑正天下，哪怕是血荐轩辕，亦无悔矣。”
“无悔……”洛冰河稍稍侧头，看着上方一曲终了的人：所以，你从始至终都不曾后悔，是因为自认从来没有错吗？
曾经的记忆骤然间浮现，相同的场景已多至数不清，对话却从未改变：
‘沈清秋，知错了吗’
‘劳资最大的错处，就是没一剑砍了你’
他，至始至终，都不认为有错啊。
——
沈清秋心情蛮不错。
重来一世，补全了资质毁损、根基不稳的遗憾，又处在修为巅峰、身份巅峰。
情绪上来就跟柳清歌对打发泄出去，兴致不错便下山遛弯。行走于喧闹人群之中，给婴婴挑几个头花，给明帆带些玉佩，给其他弟子统一带些书本画册。
清晨起来就去练剑，感受着充沛的灵气在经脉里顺畅流转，剑招轮转和对战对打之时更是畅快淋漓。
踏着明媚阳光回屋，路中偶遇弟子练习随手指点一番，感受为人师的成就与孩童最纯粹的崇拜和向往，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
这就叫舒坦！
尤其是在百战峰住的这几天，一群只要打败他们就会给予崇拜的傻子们，与柳清歌一样心性极其单纯。
看着他们明明被打的嗷嗷叫还满脸狂热围上来，嘴里说着‘沈师伯刚才那一招真帅’‘这一剑沈师伯指点之后感觉我能打十个’，实在是……
爽。
只是——
这一切快意，都在沈清秋停音收势向下望时，化为云烟。
‘噔——’
凄厉的声音于耳边炸响，手指一瞬间回收，被断裂的琴弦割出见骨的伤痕。
沈清秋呆愣一息后瞬间用灵气封锁空间，防止琴音打断下方弟子的顿悟。
洛冰河为什么会跟在柳清歌身边？！
而且两人还相谈甚欢的样子？
时间像是回到了两个月前，那时的他正在后山悠然弹琴。眼前……忽然间出现尚未恢复记忆的洛冰河。
许是某种不安，琴弦断裂的同时，沈清秋当即打算弄死对方。结果却是，没有记忆的洛冰河无师自通并激活了天魔血。
现在，有记忆的洛冰河，开始凭借着他那张无辜懂事的面皮，四处勾搭，想要再次陷他于无人之地吗？
上一世他就是这么做的，这一世……才清醒两个月，就开始布局了啊。
先是将清静峰弟子收拾干净，再夜闯他的屋子给他安上‘与弟子有染’的罪名，接着四处游走，与其他峰主建立联系。
最后发难之时，再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完美隐身的同时还能获得所有人的愧疚。
凭借着其他人的‘怜惜’和‘沈清秋对他的亏待’，一方面捶死沈清秋张口辩驳的可能，一方面踩着沈清秋的头颅登上高位！
不愧是生来就注定灭世的天魔族。
其心机之深、谋划之广……真是令自诩‘恶劣’的，沈清秋都为之汗颜。
只是——洛冰河这狗东西是不是有病？
非要逮着他祸害是吗？
真当他是磨刀垫脚石，玩完一次还要再利用他一次？
他奶奶的，不就是‘师德有亏、与弟子有染’吗？
这个罪名，劳资担了！
从今往后，你都别想离开劳资的视线！
——
沈清秋弹琴把琴弦弄断了。
柳清歌眼中看见这个。所以他有点好奇，沈清秋是怎么做到的，实在是不符合天天弹琴之人的特性。
琴弦把沈清秋手指割伤了。
洛冰河眼中看见这个。所以他打算一会人下来后给人解决一下，顺便再次强调‘沈清秋的身躯除了他不能受到损伤’。
至于沈清秋自己……
面无表情的走到柳清歌身边，冷淡吩咐：“琴弦断了，回头送万剑峰补一下。”
然后半个眼神也不想给洛冰河，极其嫌弃的对柳清歌问道：“为什么这东西会跟你过来？”
洛冰河：……
沈清秋你是真的皮！
他都专程跑过来带你回家，你居然还嫌弃他？信不信几年后，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啊？
“他说想见你。”
柳清歌说话一贯简略。洛冰河在他手上走了十招，所以柳清歌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将人带过来。
当然，如果可以，洛冰河也可以考虑常住百战峰。
“本尊不想看见他。”
沈清秋反应极快的反驳，甚至嘴比脑子快的将人送出去：“他归你了。”
话说出口，沈清秋才发现这是个非常好的解决办法。
虽说柳清歌什么都不知道，但他武力强啊！只要有人能镇压住洛冰河，仙盟大会时不让他出去，洛冰河就没办法去无间深渊取剑，更没办法集结魔族势力。
再加上柳清歌虽然简单粗暴，但从不‘亏待’弟子，向来是一视同仁全部打打打，洛冰河便是想编造柳清歌虐待他都做不到。
如此……只要保证柳清歌走火入魔时不死，简直是最好的解法！
但。这样做是有很多隐患的。
第一，柳清歌的死亡很有问题，不能排除有没有外界插手。
第二，如果洛冰河改拜百战峰，沈清秋就不能名正言顺阻拦对方进入仙盟大会，更无法控制对方会不会重返魔界。
第三，苍穹弟子筑基期后便会外出任务，洛冰河只需要寻个时间拐个弯就行了，想要心魔剑并不困难。心魔剑能破碎空间，往来仙魔无非是几息功夫，以百战峰的‘粗略’，怕是很难被人发现。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沈清秋将人放到眼皮子底下盯着。
但——只要看见对方那张脸，以及故意装乖卖傻或恶意狠绝的表情，沈清秋就压不住想弄死对方的火气。
好烦。
为什么这玩意死不掉啊！
“你舍得？”
柳清歌并不怀疑沈清秋将洛冰河推给他的行为，毕竟沈清秋对洛冰河的不喜写在了明面上。
当时他遇见沈清秋‘追杀’洛冰河，连杀招都用上了；这段日子大半夜犯病拉他比试，也是被洛冰河给气的。
可想而知，沈清秋想将‘烫手山芋’丢给他，是非常正常的。
但，事关一个活生生的人，总是要问清楚的。
“本尊希望他死。”
沈清秋表情更冷更烦了，紧绷的脸颊上 下颚线极其明显，尖锐的模样似是在散发杀气。
柳清歌刚准备答应，洛冰河却猛的砸向沈清秋，紧紧抱住对方的腰，将脑袋埋在沈清秋怀里：
“师尊，弟子错了！弟子上次不该弄疼师尊，师尊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只是别不要弟子！”
柳清歌：“？？？”
沈清秋：“！！！”
围观群众：“哇哦~”
“小畜生你想死！”
沈清秋的本能永远比脑子快，修雅当即出鞘，满是杀意的斩过去：这玩意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污蔑于他，破坏他名声！
神TM弄疼，
神TM打骂，
神TM不要！
这玩意儿如果不是故意的，他跟洛冰河姓！
“师尊要打要杀都凭心意，只是别气坏了身子，弟子……”
‘唰——’‘砰噔——’
沈清秋将人踹在地上，毫不犹豫将修雅插向洛冰河后心，其阵势之凶猛、动作之决绝，堪称‘手刃仇敌’。
柳清歌以乘鸾剑鞘抵住沈清秋杀向对方的修雅，眼中满是迷惑：“沈清秋？”
他是不是错入了什么……柳溟烟喜欢的剧本？
与他一同长大的沈清秋，与眼下这个十岁的孩子？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