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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脑洞:秋家过往 ...

  •   “求少爷允许。”

      少年沈九站在一侧,拱手行礼。

      昨日有仙人于城中央开坛做法,言他有修炼之姿。沈九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想去搏一搏修真路。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若能踏入修真一途,求得与天地同寿,才算不辜负此生。

      “小九。”秋剪罗坐在书桌前写信,头也没抬、随口吩咐:“过来磨墨。”

      “求少爷允我出门。”

      沈九依旧在一侧站着,脚步生根。虽弯着腰行礼,姿态却如挺直的青松。

      “本少爷让你过来。”秋剪罗抬头,脸色有些沉:“怎的,遇见仙人,连最基础的本分都忘了?”

      “沈九不敢。但——”沈九站正身子,满脸坚持:“既然遇到这般机缘,不去搏一搏,实在可惜。”

      秋家年轻一辈中,大少爷秋剪罗与大小姐秋海棠都没有修炼资质,他虽为书童却已自行引气入体。

      如此机缘,若是放任它溜走,安度凡人不到百年的一生,他做不到。

      若秋家无论如何也不愿放他离开……

      他就跑。

      无非是背个‘逃奴’身份。

      与追逐机缘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而且——等他成功踏入修真界,他会回来报恩的。

      修士的灵丹妙药,虽说不一定能令容颜永驻,修身养性延绵寿元应是不难。

      “沈九。”秋剪罗将手中的狼毫放下,虽说一坐一站,气势却截然不同:“胆子大了,敢反驳主家?”

      “少爷,放我走,沈九定会回来报恩。”沈九努力劝说。

      “不可能。”秋剪罗一口拒绝。

      “为何?”沈九握紧拳头。他既有修炼之资,这样耽搁于凡尘,未免过于残忍。

      “为何?”秋剪罗从书桌站起,一步步靠近沈九:“果然是本少爷对你太好,让你以为自己是个人?”

      “需要本少提醒你吗?”秋剪罗挥挥手,几名仆从将沈九压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用脚尖踢了踢沈九跪下的侧腰:

      “你是秋家的奴。”

      “海棠看得起你,许你做夫。”

      “而今竟想背弃主子,还敢问‘为什么’。“

      秋剪罗伸手抚向对方稍稍长开的脸,眼眸有隐晦划过:

      ”沈九,是不是本少爷对你太好,让你忘了沿街乞讨时朝所有人下跪的狼狈,刚来之时不听话、满身伤痕的样子?”

      “可是少爷。”沈九侧过脸,瞳仁黝黑发亮:“我本来就是人。”

      从来不可能因遇到什么、或者说经历了什么、成为了什么,就从【人】,变成谁的【所有物】。

      他是拥有独立自主的、只属于自己的——人。

      “沈九!”秋剪罗最厌烦沈九这副明明属于下人、却妄想与他平起平坐的模样。

      一个奴仆而已,若非海棠喜欢,他便是即刻将人打死,都是理所应当!

      “你还真将自己当‘人’呢。”秋剪罗讥讽道:

      “你是奴,是赘婿,是我秋家从人牙子手上买来的东西,从来不是【人】。”

      “你最好歇了那些有的没有的心思,等海棠及笄之后,好生伺候就是。”

      “再敢顶嘴,本少爷拿着你的卖身契,将你卖去做苦力。”

      秋剪罗威胁之后,随意挥挥手,重新坐回书桌旁:“过来磨墨。”

      却不料沈九即便是没人按着,亦不曾站起来:“那便求少爷,将我发卖出去。”

      少年的脸色极其严肃,在秋剪罗扭头望来的视线里,将头磕在地上:

      “沈九愿去最为劳苦之地,但少爷最好找人看好我。否则——沈九必会寻机会逃跑。”

      他要走。

      无论是秋家的逃奴。

      还是苦役的逃犯。

      但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能正正当当的,从秋家走出去。

      而非——逃亡。

      “沈九!”秋剪罗将墨台砸向远处叩首的人,手腕气的发抖:

      “你今年十四岁,便是能踏入修真界,又能修出个什么东西?海棠如此喜欢你,本少爷亦是将你从杂役提到书童,还准你看书学字,你便是如此‘报答’的?”

      “好好的书童不愿当,莫不是怀念少爷的鞭子,皮痒痒不成?!”

      “少爷。”沈九后背被墨台砸出大片黑污,抬起的脸上亦有滴落的墨痕:“若责打一顿能换得离开,沈九愿受。”

      他心已定。

      无论如何,他都要走。

      如果被打一顿便能走,无非是皮肉之苦,也算是断了恩怨。

      “来人——给我——”

      秋剪罗心下大怒,即便是再念着秋海棠,此刻也生了将人打死的念头。

      却在看见对方的脸时,将话语转换成冷笑:“不怕打,不怕疼,还想让少爷将你卖去做人牙子做苦力……”

      “可是沈九,单凭你这张脸,去干活实在浪费了了些。”

      “不如……”秋剪罗以手扶颚,儒雅的声音带着冬日的寒风:“送去南风堂,做名小倌。”

      “少爷!”沈九倏然间挺直腰背,虽还跪着,却手腕握紧、像是想打人:“此等玩笑,莫要再说!”

      “玩笑?”秋剪罗眯了眯眼睛,重新让人将沈九控住:

      “海棠还有一年才及笄,本少爷会重新给她换个夫婿。至于你……”

      他笑了笑,视线贪婪的在对方脸上走了一圈:“不愿当倌,就好生伺候少爷,做个通房。”

      “去,洗干净,用‘黄粱一梦’。”

      ————

      秋剪罗到的时候,沈九被绑在床上,脸色泛红。

      秋家对沈九并不好,沈九这个狼崽子怎么打都抹不掉骨子里的反抗。即便是这家伙记海棠的恩,也不可能真的‘放下一切、诚心回馈’,所以秋剪罗不会放人走。

      这种人,要么杀了,一了百了。

      要么用尽手段将人捏在手中,断了他外出的路。

      既然已经生想逃的心思,书童是必然做不得了。

      海棠的夫婿,更是不能。

      他千宠万捧的妹妹,断不能出现[某次外出后被人抛弃],或者[入赘的姑爷逃离]这种事情。

      想来想去,既然舍不得弄死他,就将人捆在自己身边吧。

      毕竟——那张脸,确实诱人。

      想尝鲜的时候将人放开,平日里喂点药锁着,等再过个三五年,待他娶妻生子,便干脆灭杀。

      玩物,自然是不能影响他议亲和妻子掌管后院的。

      不是想当【人】吗?

      他便让他,彻底成为玩物。

      ——

      ‘唔——’

      ‘嘶——’

      屮,秋剪罗还是失算了。沈九这家伙太猛,即便是喂了与软筋散类似的药物,却还能提起拳头与他对打。

      而且更头疼的是,未经人事的少年被情&欲逼得眸子通红,水雾般的眼望过来时,本能的撕扯着秋剪罗的衣衫,想捞着他的腰向下板。

      他是想睡个书童,可若是反被书童睡了,这才是笑掉大牙!

      “沈九!”“小九!”“小……嘶——”

      秋剪罗拽着沈九的手腕,狠狠咬下去。

      疼痛果然是最有效的解毒剂,沈九的眸子一瞬间清晰片刻,当即将秋剪罗推开,后背抵在墙壁:“少……爷,出去……”

      “出去?”秋剪罗大口喘气,指着对方怒骂:“这是本少爷的房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喂了药还不安生,本少爷是不是应该先打折你的腿?!”

      “……”沈九的身上穿着极其轻薄的衣衫,其上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被其他人打出来的淤青。他与其他打手对抗,被教训的很惨,强行喂药之后更是被捆得手脚血液不流通。

      但,如果他面前只有一个秋剪罗的话,是完全打得过的。

      “过来。”秋剪罗整理一下着装,打算再给对方一个机会:“看在你第一次的份上,少爷教你怎么做。”

      “。”沈九后背向墙壁靠了靠,疯狂摇头:“少爷,沈九可以做任何事,但这个不行。”

      他是男人,绝不允许自己雌伏于旁人身下!

      “呵。”秋剪罗冷哼一声,向前伸手:“你是本少爷的奴,便是给你身份也是妾,哪里容得你说不?”

      两人再次打在一处,秋剪罗身上的檀香与沈九所中的药物融合起来,令他渐渐失去气力。

      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身上的燥热与虚软更是连手脚都感受不到。

      他死死拽着衣物的手被一点点掰开,耳边更是传来恶魔的调笑:“养这些年,终于有点肉了。”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君要臣死,臣若不想死——便需弑君。

      湿滑的衣物守不住,便换成坚硬的玉簪吧。

      沈九腰间发力,跨坐于秋剪罗胸膛之上,抽出对方束发的玉簪,抵在对方喉间:“少爷,我只求离开。”

      虽说闹得这般不体面,但他从来只想离开。

      他反抗,却也识时务。

      他隐忍,却从不曾彻底认命。

      探查规则、遵守规则。

      可是‘遵守’若与尊严冲突,他又当如何。

      是的。身为奴仆,他的自尊分文不值。

      但那又如何呢。

      他在乎、便够了。旁人与否,与他何干?

      秋家对他不好,但秋海棠对他有恩,秋剪罗将他提为书童后也好吃好喝养着。

      逢年过节,秋海棠会带着他外出逛庙会;适逢诗会,秋剪罗亦会高扬着头,轻巧的说着‘本少爷的书童替本少爷比对’ ‘连本少爷的书童都比不过,还好意思自称‘才子’?’。

      时间是件很奇妙的东西,曾经视为仇敌的存在,也会在相处中展示出某些温情。

      那些以为会成为一辈子痛苦的东西,却也在悄无声息间,成为异样的,亲人。

      哎。他终究是一个人太久,便是这样的‘仇人’,也会将在某些时刻感受到的‘温情’记刻在心里,隐约间真的将他当成兄长。

      “少爷。”沈九勉力支撑身子,艰难的睁开眼:“让我走吧。”

      “我知道你怕什么。我不会回来报复的。”

      “海棠之事,是我负她。来时小姐要杀要剐,沈九悉听尊便。”

      “今日,我必离开。”

      沈九的态度放得极低,言辞亦是诚恳。

      玉簪抵在秋剪罗的脖颈,却连半个白痕都不曾压出。

      他认秋剪罗为少爷,也认秋海棠为小姐。

      但他的人生路,不该被束缚在凡尘,更不该——沦为以色侍人的妾。

      “不可能。”秋剪罗极其残忍的拒绝:

      “本少爷没将你当场打死已是法外开恩,而今愿意将你收为床榻更是该感恩戴德。你是秋家的奴,更是本少的东西,少爷没死之前,谁都不能带你走!”

      “秋剪罗——”沈九低低的嘶哑出声:“别逼我。”

      “逼?沈九,敢直呼少爷名姓,你胆子不小啊。”秋剪罗反身将人压住,开始解他的衣带:

      “本少爷的东西,即便是死了,都得是少爷的鬼!”

      “原念着你未经人事,现在想来,还是要狠一些,让你牢牢记得疼痛才好。”

      “住手——””滚开——“

      “滚?”秋剪罗动作不停:“沈九,你当跟谁说话?奴仆而已,还敢拒绝主家?”

      随着秋剪罗手指向下滑,沈九颤抖着手腕,将玉簪送入对方的胸口。

      ‘嘶——’这点伤害刺激到秋剪罗,他的动作更快更猛,还伸出手抓向沈九攥着玉簪的手腕。

      药力作用下,沈九的眼前除了白雾外,便是灼热。一旁的家伙不断在他身上游走,其势在必得,绝不会停。

      烫。

      好烦。

      抓着他手腕的手掌纹路过于明显,哪怕是轻微的触碰,都带来颤抖。

      不能继续下去。

      他要走。

      看不清路况的沈九凭本能推开一切,想要逃离。

      却被另一人用力捞回去,拿弯曲的小腿困着他。

      拦路的东西——好讨厌。

      沈九力道不足,花费大力气的推挡,在对方的面前却像是欲拒还迎的推拉。

      好在,他手上有利器。

      ——

      等一切尘埃落定时,秋剪罗已失去呼吸。

      无力的坐在一旁,脸颊干涸的血迹凝结成硬块,沈九慌忙之间将玉簪丢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伸出手指放在对方鼻翼——

      没有气流。

      他杀了人。

      身为奴仆的沈九,杀了身为主人的秋剪罗。

      许是过于震惊,沈九的脑海一片空白。

      是的,人在极度情绪化时,是没有任何反应的。

      而且他过于聪明的脑袋已经自发的运转起来——客厅之中有秋剪罗用来装饰的重剑。

      秋剪罗已经死了。

      他要活着。

      沈九不仅要活着,还要逃出去。

      抬手,用重剑割下对方的头颅,确定人死的不能再死。

      因为不会使用,好好的君子剑,被他像菜刀一样劈砍。

      开门的瞬间,一把剑刺向守门的那人,正中心口。

      他杀了十数人。

      全是叫得上号的、与他有过冲突、甚至被这群人围着他的护院。

      只是,旁边忽然传来惊呼。

      沈九扭头望去,秋海棠看着浑身浴血的少年,软软的倒在地上。

      这一刻,所有被压下去的疼痛、惊恐、恶心、想吐、反胃都涌上喉头。沈九的心脏猛然间跳的很快,手腕松动之间,重剑跌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跟随秋海棠的侍女紧紧捂着嘴,看起来像是怕沈九顺手将她给咔嚓了。

      沈九想试着说出些什么,发干发紧的嗓子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最终,他头重脚轻的捡起剑,将剑柄递给侍女,眼神哀忧:如果想报仇,就给他一剑,取他性命吧。

      侍女流着泪握紧剑柄,嘴角颤抖。

      沈九知道她。

      每当下雨打雷天,他都会躲在秋海棠的院子里,这位侍女经常会给他送热茶和糕点。还会在很少很少的时候,将他拥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抚。

      可现在,他是灭了秋家的凶手。

      侍女报以善意的人,灭了她的主家,毁了她平静的生活。

      侍女将眼睛闭上,双手抬起,颤巍巍的刺了沈九一剑。

      因为没学过剑术,也不会打人,所以刺向的是肋骨。而且因为力气和角度的原因,只堪堪刺破皮肉,连内脏都不曾划伤。

      沈九手握剑刃,向内推了推,直没入剑柄。

      这一下,伤及肺腑。

      转身,离开。

      自此之后,他与秋家,再无瓜葛。

      若之后再遇秋海棠,要杀要剐,他都会再送一剑。

      ——

      “好徒儿,你这心可真软啊。”

      “我本来——只想离开。”

      “啧。要不要为师出手帮你?”

      “那便请师傅……将这里烧了吧。”

      “看你模样,是有什么未了之事?为师再等你三天,需否?”

      “不必。”

      “哦?”

      “我等的人,等不到的。”沈九以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凄惨的笑了笑:“许是已经死了吧。”

      “这世间,寄希望于别人的‘怜悯’,才是可笑之极。”

      “好徒儿,能有如此觉悟,为师甚是欣慰。”

      ——碎碎念——

      好家伙,越写越宋江。

      九被我写的太正常了……

      典型的心软理重、被逼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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