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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骨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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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骨辩】
寅时三刻的皇城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金銮殿内，新帝正用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指点着奏折上的"巫"字，忽然听见地底传来沉闷的"咚——咚——"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厚重的青铜门。
"地龙翻身？"礼部尚书的话音未落，金砖地面突然龟裂。第一条裂缝精准地沿着龙椅下方的阴阳鱼图案展开，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九道裂缝呈放射状蔓延，将满朝文武分割成数个孤岛。
"护驾！"禁卫军统领的刀刚出鞘半寸，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龙椅正下方的地砖轰然塌陷，九具青铜浇铸的骸骨破土而出。它们保持着跪拜姿势，天枢位的头骨缓缓转动，下颌骨"咔嗒"开合，竟发出类似编钟的嗡鸣。
萧景琰的盲眼突然剧痛。他踉跄着向前，指尖触到最前方那具骸骨的第三根肋骨——那里本该钉着锁魂钉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一个边缘焦黑的凹槽。当他的血渗入骨缝，青铜表面浮现出蚯蚓般蠕动的咒文："永和十七年，霜降，双生子祭龙渊"。
谢临淮的玉佩毫无征兆地炸裂。飞溅的玉片在他脸颊划出三道血痕，血珠滴在天灵盖的星象图上，那些暗红色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重新排列成北疆地形图。妖化的谢临渊不知何时出现在殿角，漆黑的指甲抠进盘龙柱，留下五道冒着黑烟的沟壑："兄长...你说我们是孤儿..."
【冰雕解密】
正午的烈日透过琉璃瓦，在殿内投下斑斓的光斑。第十八具冰雕被抬进来时，萧景琰听见冰层内部传来细微的"噼啪"声。他摸索着靠近，指尖触到冰面下那个青铜九连环——与他七岁生辰时谢临渊送的那副一模一样，连第三环上的咬痕都分毫不差。
"有意思。"萧景琰突然捏碎茶盏，锋利的瓷片割破掌心，"寒潭初见那日，你说'小公子当心脚下'..."他的血滴在融化的冰水上，竟然逆流而上，在地面勾勒出完整的北疆布防图，"可当年我穿的是官靴，你怎么知道我是'公子'而不是'殿下'？"
谢临淮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瞬间，萧景琰短暂恢复的视力看见惊人的一幕——三根半透明的丝线从谢临淮心口伸出，一根连着谢临渊正在妖化的心脏，一根缠在自己魂魄上，最后一根竟通向龙椅下方。
妖化的谢临渊突然发出凄厉长啸。他扯断自己三根指甲，黑血喷溅在青铜骸骨上，腐蚀出隐藏的文字：「双生子祭一镇龙渊 一守皇陵岁贡血肉」。新帝突然惨叫起来，他触碰过骸骨的右手正在白骨化，腐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手臂蔓延。
"原来如此。"萧景琰染血的手指按在谢临淮左肩的咒印上，"当年你射向我的不是寻常箭矢，是破咒箭。"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你要毁的不是我的眼睛...是这双能看见命运丝线的眼睛..."
【血诏真相】
谢临淮突然割开自己手腕。血滴在骸骨天灵盖的星图上，竟汇聚成先帝的虚影。众人看见龙床上的先帝正掐死一个孩童——那孩子与谢临渊容貌相同，只是左眼角多颗泪痣。
"替身..."萧景琰的耳畔突然响起儿时谢临渊的梦呓："哥哥，地宫好冷..."他这才惊觉，记忆里七夕夜的谢临渊，左手根本没有那道救他时留下的疤。所有的碎片突然拼合——当年寒潭救他的"谢临渊"，眼角分明有颗泪痣。
九具骸骨突然发出编钟般的轰鸣。它们的指骨插入自己肋骨空缺处，唱诵的往生经让整个皇城的地面开始震动。妖化的谢临渊跪在血泊里，他剥落的鳞片下露出密密麻麻的咒文，那些文字正随着诵经声改变排列顺序。
"你看..."谢临渊望向萧景琰的眼神突然清明，"我们从来就没有选择。"他的声音很轻，却被殿外北疆方向传来的轰鸣吞没——那是千里之外冰塔坍塌的声音。
【终局开启】
当第一片红雪穿透琉璃瓦时，所有人都看见了骇人的一幕——雪花在落地前突然静止，每片雪晶里都映着不同的记忆碎片。其中一片显示：年幼的萧景琰被铁链锁在龙脉祭坛，七根金针钉在他的魂魄上。
谢临淮突然扑向天枢位的骸骨。他的血染红整具青铜骨架，那些暗纹居然开始重组，显现出地宫密道的图案。妖化的谢临渊却按住萧景琰的手，引导他摸到自己正在溃烂的心口——那里有个用疤痕刻成的"琰"字。
"当年在寒潭..."谢临渊的鳞片簌簌掉落，"我偷偷改写了咒印..."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所以现在...轮到我了..."
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羽林军来报，护城河的锦鲤全都翻着肚皮浮上水面，每片鱼鳞都变成了谢临渊的眼睛。
【龙骨泣血】
殿外忽起狂风，将朱漆殿门重重拍合。那九具青铜骸骨竟自行拆解重组，拼合成一条完整的龙骨。萧景琰指尖触及龙骨第七节脊椎时，整条龙骸突然震颤，空洞的眼眶中渗出粘稠黑血。
"这是..."谢临淮踉跄后退，后背撞上盘龙柱，"巫族的血祭龙骨！"
龙骨颌骨突然大张，喷出腥臭的血雾。血雾中浮现出三百个孩童的虚影，他们脚踝都拴着青铜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地底。萧景琰的盲眼突然灼痛难忍，他看见——那些孩童的面容，竟与谢临渊幼时一模一样。
妖化的谢临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他的鳞片间隙开始渗出黑血，在地上汇成一幅星图。新帝的白骨化已蔓延至肩膀，他挣扎着爬向殿角，却在触碰窗棂时整条手臂碎裂。
"原来如此。"萧景琰染血的手指描摹星图纹路，"当年北疆进献的三百童男...都是..."
【冰魄现形】
子时更鼓响起时，十八具融化的冰雕突然腾起幽蓝火焰。火焰中凝结出晶莹的冰魄，每颗冰魄里都封存着一段记忆：
- 七岁的谢临淮跪在冰窟，用骨刀在胸口刻星图
- 谢临渊被锁在玄铁架上，脊椎被植入七根金针
- 先帝饮下混着鳞片的汤药，瞳孔变成竖瞳
最中央的冰魄突然炸裂，露出里面封存的一截指骨。指骨上套着枚青铜戒指，戒面刻着萧景琰的封号。
"这是..."萧景琰喉头滚动，"我的..."
谢临渊的妖爪突然穿透他的衣襟，从贴身处勾出条红绳——末端正系着同样制式的戒指。
"当年寒潭..."谢临渊的声音开始异化，"给你的...是...我的..."
【血月临空】
三更时分，殿顶琉璃瓦突然同时炸裂。血红的月光倾泻而下，照得满地血泊如同沸腾。九具骸骨在月光中浮空而起，拼合成完整的祭祀阵法。
阵法中央，谢临淮的后背刺青开始蠕动。那些金钉一根接一根弹出，每出一根，他的脸色就灰败一分。第七根金钉离体时，他突然呕出大块内脏碎片。
"龙渊...要开了..."谢临淮跪倒在地，"他们...来了..."
妖化的谢临渊突然暴起，骨爪刺穿谢临淮的胸膛。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掏出的不是心脏，而是一盏青铜灯——灯芯上跳动着幽绿的火焰。
"兄长..."谢临渊的声音忽然温柔，"你替我...守了...二十年..."
灯盏坠地的瞬间，整个皇城的地面开始塌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