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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没有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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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节的沈家公馆总是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十岁的沈肆蜷缩在落地窗边的天鹅绒沙发里，数着玻璃上蜿蜒而下的雨痕。今天本该是母亲的忌日，但父亲又一次"因公务繁忙"缺席了祭拜。
"小少爷，该换衣服了。"老管家捧着熨烫平整的黑色小西装站在三米外，这个距离既能听清吩咐又不会打扰沈肆发呆——佣人们都熟知沈家独子的脾气。
"滚开。"沈肆把脸埋进膝盖，声音闷闷的。他右肩的玫瑰胎记在真丝睡衣下若隐若现，那是遗传自母亲的印记。
庭院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沈肆像被触动的含羞草猛地抬头，赤脚跑到窗前。黑色奔驰车门打开，父亲的身影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瘦小影子。
"那是什么东西？"沈肆的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声响。管家欲言又止的表情让他胃部揪紧，某种本能的危机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半小时后，沈肆穿着最讨厌的正式西装站在客厅中央，死死盯着父亲身边那个男孩。对方比他高出半个头，却像株长期不见阳光的植物般佝偻着背。不合身的旧毛衣袖口已经起球，露出纤细苍白的手腕。
"这是沈晏，从今天起他就是你哥哥。"父亲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母亲上个月去世了。"
沈晏安静得像不存在，唯有左眼角那颗红色泪痣在吊灯下异常醒目。沈肆突然想起上周不小心碾碎的那只瓢虫，腹部渗出的血珠也是这种令人不舒服的暗红。
"我没有哥哥！"沈肆抓起茶几上的合金玩具车狠狠砸过去。金属边角在沈晏额头划出一道血痕，在场所有人都倒吸冷气——除了沈晏本人。他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仿佛那具身体不属于自己。
父亲终于动了怒："沈肆！道歉！"
"让他滚出去！这是妈妈和我的家！"沈肆在管家怀里剧烈挣扎，泪水模糊中看到沈晏弯腰捡起了那个沾血的玩具车。男孩低垂的脖颈有种易折的脆弱感，却让沈肆更加愤怒。
当晚，沈肆把卧室砸得一片狼藉。凌晨两点他饿得睡不着，溜到厨房偷吃草莓蛋糕时，透过餐柜玻璃看到惊人的一幕：月光下的沈晏正用医用棉签小心清理那个玩具车的每个缝隙，专注得如同在修复什么珍贵文物。
沈肆捏碎了手里的蛋糕。奶油从指缝渗出，像一朵朵畸形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