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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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渍扯着他的小臂，难受极了。嗡嗡的耳鸣让他只听了个大概。但也听出面前之人的不爽，他发出细弱的呜咽，艰难地点了点头。
尹镜大发慈悲地收了手，他脚一软。脱力跪坐到地上，正对着尹镜，一手撑地，一手摸着脖子，不断咳嗽，眼泪盈满了眼眶，涌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
尹渍边咳嗽边大口呼吸着，发出的声音像处在报废边缘的风箱。哽咽出声，好不狼狈。
尹镜望着他的窘态，又想到是因为自己造成的，他就心情颇好地伸手摸了摸尹渍的头以示安抚。那自然的动作和上扬的嘴角与刚才掐人脖子厉声警告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尹镜蹲下，捧住他的脸，用指腹轻轻抹去尹渍脸上的泪水，轻声哄道：“乖，不哭了。知道错了吗？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不然我会生气的。”
声音低沉温柔，十分好听，但对尹渍来说却宛同人鱼的低语，危险又迷人，让人迷失在其中。
望着尹镜的眼，头顶的灯光洒下，成了他眼里细碎的亮，和他的映影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忽然明白了，先前坠入的那片充斥着无边痛苦的海，让他窒息濒临死亡的海，都是他带过来的。这特殊的海域中只有他们两个。
尹镜抬手把走神的他拥进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没事了啊，没事。别怕了，只要你乖乖听我话就都没事，乖一点。”又去摸了摸尹渍的侧颈，那留下了他的手印，“还疼吗？刚才是你不好，我才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忏悔。
他没指望尹渍能回答他，直接把手从他膝后穿过去，另一只手绕过背搂住他的肩，一用力便将他打横抱起，“别坐地上了好不好？地上凉，我们起来。”
他只是象征性的一问，根本不打算听尹渍的回答。
尹渍被突如其来的悬空吓到了，下意识想去抓他的衣服给自己心里一点安慰，求点安全感。但指间碰到的不是布料，是尹镜冰冷的肌肤。他觉得自己贴着的不是尹镜永远带着冷意的身体，而像是团火，烧得他神志不清，烧得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伸手攀住尹镜的脖颈。
这种主动的依赖极大限度地取悦了尹镜，他知道尹渍害怕悬空，害怕这种脚踩不到的感觉，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怀中的人呼吸一下比一下快，情绪上可能会骗人，让他感觉不到惧意，但生理性反应从来不会，身体的反应造不了假。
就比方说，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在记忆里面你已经忘掉了，但身体还记得，告诉你，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感情都是曾真实的存在过。
尹渍的怕已经进到了骨子里，他紧闭双眼，颤着声说：“快…放我……下去……”
尹镜抱着他往上颠了颠，引得他发出小声轻叫，才开口，“想去哪，去沙发还是床上？”这回是在真的问他的选择，而不是像上次的象征性装装样子。
“外面…去沙发上…”尹淡没多加考虑就给了答案，那晚的事还历历在目，根本不敢与这人待在卧室里，害怕情景再现。
尹镜抱着他听活地转了身向客厅走去，刚坐到沙发上尹渍就开始挣扎着要出来，动作间一直擦着某个部位，尹镜呼吸一滞，轻笑声便松开手任由他出去。
没了禁锢，尹渍几下就起了身。拖鞋早不知道被甩到哪去了，光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他才有了实感。他伸手向下扯了扯衣服，刚才的动作全给弄上掀了，平缓了呼吸，再低头去看尹镜，尹镜对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不能被骗了，刚还在被他掐脖子威胁。
见尹镜直勾勾望着自己，尹渍不自在地摸了摸还泛着印子的脖子，眼神从上到下打量着
大大方方倚着沙发上的他，一只手撑着脸，态度十分自然，丝毫没有是不速之客的意味，仿佛他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男人与他镜像共用一张脸，但还是有些地方是不一样的，头发要比他长些，身体也壮了很多，宽肩窄腰，八块腹肌，倒三角。尹渍想到自己白切鸡一般的身材不由得羡慕。
尹镜的伤疤同他的好身材一道闯进他的眼里，他只觉得自己心里被莫名揪了一下，酸涩像洪水决堤从心脏冲进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莫名来的情绪让他不知所措，这同恐惧痛苦一样是他从前不曾有的。
“这些…疼不疼？”问完他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怎么会问这个呢？随后就开始后悔，这话简直是明知故问，怎么可能不疼，增生的，凹陷的，沉淀的疤痕无一不是触目惊心，看得让人觉得可怖又心疼，根本不敢之前是什么样的惨样。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呢？他也受过伤甚至位置都与他差不多，只不过他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他一抬眼，便撞进了他墨色的眼里，那其中有不知名的情绪在翻涌，再看却已经平了。尹镜从听到这话的意外中出来，缓缓摇了摇头，眯起眼，轻声开口。
“不疼的，这是我心甘情愿。”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替你承受，且甘之如饴。
然而尹渍并不知道他的具体想法，听到这人回答嘴角抽了抽。
这人果然有病，受伤留疤还心甘情愿，不会是抖M离痛吧？
他还在心里悄悄吐槽，却被尹镜打断，只见他带着笑说：“话说回来，比起那些过去的伤疤，我现在呢？更希望希望你分点眼神，关注一下这儿，宝贝。“尹渍着他手指的跨中方向看去，某物正傲然挺立。
“这可不怪我，宝贝。是你刚才跑的时候蹭成这样的。“尹锐一脸无赖样，不嫌事大，又添了把火。
尹渍顿时气血上涌，被臊意热昏了头，抄起一旁的抱枕就用力砸去，又羞又恼，吼：“你这个变态！”他觉得自己刚问他疼不疼就像是得了失心疯，这个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你能不能正常点，别的不说，起码穿个衣服吧！”
等砸完又吼完，才发应过来他刚做了什么，不由懊悔。
他会生气吗？
尹渍瞥眼默默观察他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尹镜看上去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形怀子.“你好可爱啊，宝贝。”
“你想干什么？”尹渍退了几步。
“你。”尹镜脱口而出，见他错愕的表情又改口，“开个玩笑，现在不会动你的。宝贝，放松点，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现在不会动，不代表以后不会。
他的眼睛像蛇信子黏腻阴湿地缠上包裹住尹渍，他眨了眨眼，鬼魅般的感觉倏然消失，就像错觉一样。
尹渍喉结上下流动，冷笑几声，“虚伪。”
被骂了，尹镜只收了些笑，没反驳他，哑着嗓开口，“有点难受，帮帮我，宝贝？”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性感。
“穿衣服，自己解决！”尹渍装不住了，耳根都烧红了，“以为自己身材很好吗，天天不穿衣服。”
心里话说出来的瞬间，他愣住了，心里想，完了。
“我身材不好么？”尹镜从沙发上起来，贴近他的耳侧，“那你怎么一直盯着看？嗯，不喜欢吗？”
尹渍脸瞬间爆红，往旁挪了步大的，强硬地回：“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谁一直盯着看了，你不要污蔑人。快走！”
尹镜歪了歪头没说话，越过他去了浴室。
直到里面的水声响起，才冲散了尹淡脸上那点红意，脸不红了，人也清醒过来。脑海里不断跳出他俩相处的画面。
他……他他……他都干了什么？！
他刚才不仅在吼完砸完后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这…这还是他吗？平时再怎么样他都犯不了把心里话说出来的低级错误，今天不但犯了，还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他和他不熟吧，可为什么相处会如此自然？虽然他一直想着要警惕，不能轻信他，一点用都没有。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给他如此熟悉的感觉？为什么他对他怕不起来也恨不起来？为什么他和他长得一样？为什么他身上有那么多伤？为什么他会心疼他？为什么对他会有小动？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为什么盘旋在尹渍心头，生出的焦躁却影响着尹镜，他本就因为得不到纾解而难耐，现在不异于雪上加霜。
不能再吓到他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尹镜狠咬了下舌头，血腥味一下弥漫了口腔。
眼前又浮现了那晚尹渍样子。他在他身下反抗、哭泣、求饶，求他不要这样做，求他放过他。漂亮的眸子盈满了泪水，那样漂亮又那样无助，楚楚可怜让人心疼。他不为所动，直到下了床，心脏才后知后觉地传来细密又清晰的痛意。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受他的影响，毕竟他的心不是肉做的，他从镜中诞生，自然是镜子做的，连体温都与镜子无异。
他只是看着像人，本质上来说，他不过是无数镜片堆积融合出来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产物。
因为尹渍，他才出现；又因为尹渍，他才拥有的一切。可以说，尹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唯一的也是全部的理由。
他的出现，没有其他理由，只是为了尹渍。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