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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归途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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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房间,林小满缓缓睁开眼。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口,两枚玉佩正安静地挂在颈间,温润的玉面上流转着淡淡的蓝光。指尖触碰的瞬间,一段模糊的记忆突然闪现——漫天飞雪中,一个婴儿在她怀中啼哭。
"你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门边传来。秦墨倚在门框上,一袭墨色长衫衬得他身形挺拔,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林小满注意到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指尖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金芒。
"我们...真的回来了?"她撑起身子,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暗河的湍流中,白先生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时间会给出答案..."
秦墨走近,递来一杯温水:"三天前,赵统领在青河滩发现我们。"他的眉头微蹙,"军医说我们昏迷了整整七日,身上却没有明显伤痕。"
林小满接过水杯,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一震。一段破碎的记忆突然浮现——秦墨在时之狭间捏碎金色心脏的画面。她猛地抬头,正对上秦墨同样震惊的眼神。
"你也想起来了?"她小声问。
秦墨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只是些片段...我记得一个婴儿,记得巨大的沙漏,但细节..."他按住太阳穴,指节发白。
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府中侍卫在换岗。林小满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日子?"
"永和十七年,霜月廿三。"
这个回答让她浑身发冷。按照时间推算,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月,可现实中的时间似乎只过去了七天。更诡异的是,她分明记得在时之狭间时,白先生说过"三十年"...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将军,老夫人请您过去。"侍女在门外轻声禀报。
秦墨应了一声,转向林小满时,眼中带着询问:"要一起吗?"
林小满刚要点头,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玉佩变得滚烫,一段陌生的记忆强行闯入脑海——老夫人手持铜镜,镜中映出的却是苏满的脸!
"我...晚些再去。"她勉强稳住声音,"想先整理一下。"
待秦墨离开,林小满立刻从枕下摸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纸张已经泛黄,但上面记录的日期证实了她的猜测——他们确实"丢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最奇怪的是,笔记本最后几页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水浸过。她明明记得这些是记录时空理论的笔记,现在却只能辨认出几个零散的词:"沙漏...心...代价..."
午后,林小满在秦墨的陪同下来到书房。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书架上积了薄灰,显然很久没人来过。
"奇怪,"秦墨皱眉,"我离府前明明吩咐过每日打扫。"
林小满的视线被书桌吸引。桌面上摊开的地图被几本兵书半掩着,墨迹新鲜得像是刚画上去的。她小心拨开兵书,一张羊皮地图赫然呈现——红线从京城蜿蜒至西域雪山,角落题着"时之源,沙之始,唯有心诚者可渡"。
"这地图..."秦墨的声音突然变得警惕,"不是我放在这里的。"
林小满的手指刚触到地图,羊皮纸突然泛起微光。红线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最终在山脉某处形成一个漩涡状的标记。更诡异的是,她分明看到墨迹中闪过一丝金光,就像...秦墨体内的蛊毒。
"雪山..."秦墨的手指悬在地图上空,"传说那里埋着上古时期的天门残骸。"
"白先生提过,沙漏的源头就在雪山深处。"林小满回忆道,"如果能找到它..."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赵统领大步走进来,铠甲上还带着未化的雪粒:"将军,边境急报!"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地图,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林小满敏锐地注意到,他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闪过一丝红光,与地图上的金芒如出一辙。
"戎族骑兵在白鹿谷附近集结,"赵统领抱拳道,"探子还发现了戴着银面具的人。"
秦墨神色一凛:"多少人?"
"至少三百骑,但..."赵统领欲言又止,"他们似乎在挖掘什么,不像要进攻。"
林小满和秦墨交换了一个眼神。白鹿谷——正是地图上标记的第一个中转点。
"加派斥候监视。"秦墨下令,"准备二十精锐,三日后出发。"
赵统领领命退下时,林小满分明看到他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更令人在意的是,他离开时的脚步声...轻得不像穿着铠甲的人。
入夜后,林小满独自在庭院里踱步。冬夜的寒气渗入骨髓,她却浑然不觉。太多疑点萦绕心头:消失的时间、突然出现的地图、赵统领反常的举止...
"林姑娘。"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小满转身,看到赵统领站在梅树下,月光给他的铠甲镀上一层冷光。
"赵统领这么晚还不休息?"她不动声色地按住腰间的匕首。
"值夜巡查。"他走近几步,玉扳指在月光下泛着血色的光晕,"听闻将军要亲自前往白鹿谷?"
林小满没有直接回答:"军情紧急,将军自有决断。"
赵统领忽然压低声音:"林姑娘可曾想过,将军从时空裂隙归来后...有些不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探究,"比如,他从不提起在裂隙中的经历。"
"记忆受损很正常。"她冷静回应。
"是吗?"赵统领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那这个呢?"
他的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陷入皮肉。林小满痛呼一声,胸前的玉佩突然迸发出刺目的蓝光。赵统领惨叫一声松开手,他的掌心赫然被灼出一个诡异的符文——正是地图角落的标记!
"你果然..."他狰狞地笑了,声音突然变成金属般的嘶鸣,"逃不掉的...沙漏已经开始倒流..."
一道黑影从屋顶扑下,是那只黑猫!它精准地落在赵统领肩上,金色的瞳孔直视林小满。项圈上的符文闪烁着,组成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图案。
远处传来脚步声,赵统领迅速后退,转眼消失在夜色中。黑猫最后看了她一眼,纵身跃上屋檐。
林小满颤抖着摊开手掌,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粒蓝色的沙——正是时之沙漏中的那种。
回到房中,林小满刚躺下就陷入了诡异的梦境。
她站在一片虚无中,脚下是透明的"地面",透过它能看到无数交错的时间线。有的线上串着熟悉的场景:现代医院的病房、将军府的书房、雪山之巅的祭坛...
"小满。"
苏满的身影从迷雾中走来,比上次见面更加透明。她的右眼完全被金线填满,左手中捧着破碎的沙漏。
"时间不多了,"她的声音带着回声,"沙漏的源头正在枯竭。"
"我要怎么做?"林小满急切地问。
苏满抬起残缺的左手,指向她的心口:"找到'心之镜'...只有照见本心,才能..."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扭曲起来。无数金线从虚空中射出,将她的影像撕成碎片。林小满惊叫着醒来,发现秦墨正握着她的肩膀,眼中满是担忧。
"又看到苏满了?"他低声问。
林小满点头,突然注意到秦墨手中拿着一块铜镜碎片:"这是..."
"刚才在你枕边发现的。"秦墨翻转碎片,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心"字,"我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传说——雪山族守护着一面能照见真心的镜子。"
林小满接过碎片,镜面突然映出诡异的画面:她的倒影胸口处,浮现出与玉佩完全吻合的纹路。更可怕的是,镜中的"她"竟然开口说话了:
"来找我...在时间开始的地方..."
次日黎明,林小满和秦墨在书房秘密商议。晨光透过窗纸,在地图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赵统领肯定有问题。"秦墨的手指划过雪山标记,"他手上的扳指...我见过类似的纹路。"
"在天机阁?"
"不,"秦墨的眼神变得深邃,"在小时候。父亲的书房里有一块相同的玉石,说是...家传之物。"
这个信息让林小满浑身发冷。如果扳指真的与秦家有关,那赵统领的身份就更加可疑了。
"还有那只猫,"她补充道,"它项圈上的符文每次都在变化,就像在...传递信息。"
秦墨突然站起身,从书架暗格中取出一本古籍。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一只黑猫,项圈上的符文与他们昨日所见一模一样。图注写着:"信使,穿梭于时之境"。
"这本书..."林小满的声音颤抖,"是谁写的?"
秦墨的表情变得复杂:"秦家先祖。"
正午时分,当两人正在整理行装时,庭院里突然传来侍女的尖叫。林小满冲出去,看到所有人都仰头望着屋顶——那只黑猫蹲在最高的飞檐上,项圈上的符文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沙漏图案。
更可怕的是,它口中叼着一块染血的布条。当林小满靠近时,黑猫松开嘴,布条飘落在地——上面用血写着"三日之内"。
秦墨拔出佩剑,但黑猫已经纵身跃起。在它消失前的瞬间,林小满分明看到它的右爪上...戴着一枚小小的玉扳指。
"它在倒计时。"林小满捡起布条,血液还未完全凝固,"从我们回来那天开始..."
秦墨握紧剑柄,目光投向西北方向:"明天一早就出发。我有预感,雪山上藏着所有答案。"
夜幕降临时,林小满独自站在窗前。手中的铜镜碎片突然变得滚烫,镜面浮现出令她毛骨悚然的画面——赵统领跪在一个银面具人面前,而那人手中捧着的...赫然是一个微型的时之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