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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归墟之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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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散去后，林小满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海岸边。
天空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无数细碎的光点如星辰般悬浮在云层之间。海浪无声地拍打着漆黑的沙滩，每一次退潮都会留下闪烁的荧光痕迹，像是某种未知生物的血液。
“这是哪里……”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发现掌心竟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与青铜门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声，她抬头望去，只见海平线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门——比她在任何时空见过的都要庞大。门缝中渗出暗红色的光芒，隐约可见无数苍白的手臂在门内蠕动，仿佛在挣扎着想要逃出。
“归墟之岸。”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小满猛地转身，看到一个佝偻的老者站在礁石上。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长袍，面容枯槁，左眼完全被金色的晶体覆盖，右眼却漆黑如墨，没有一丝眼白。
“你是谁？”她警惕地后退半步。
老者缓缓抬起手，指向青铜门：“我是上一个被时间遗忘的人。”
他的掌心浮现出一枚残缺的玉佩——正是林小满曾经佩戴的那半块。
“你也是……守门人？”她声音微颤。
“不。”老者摇头，“我是失败者。”
他走下礁石，脚步沉重得像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三百年前，我也曾站在这里，试图摧毁时之核。但我失败了，最终被时间放逐至此。”
林小满的心沉了下去：“所以……这里不是现实？”
“这里是时间的夹缝，所有被抹除的存在都会流落至此。”老者指向远处的青铜门，“那扇门背后，就是‘归墟’——时间的坟墓。”
她猛然想起秦墨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换我来找你”。
“秦墨……他会不会也被困在这里？”她急切地问道。
老者沉默片刻，突然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海面：“你看。”
林小满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只见海水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人影”——他们像被冻结在琥珀中，面容模糊，却依稀能辨认出熟悉的轮廓。
她看到了苏满，看到了赵统领，甚至看到了未来秦墨的机械体残骸……
而在更深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静静悬浮——是秦墨。
他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胸口处的空洞仍在发光，仿佛心脏被生生挖去。他的眼睛紧闭，像是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秦墨！”她不顾一切地冲向海浪，却被老者一把拉住。
“没用的。”他的声音低沉，“归墟之水会吞噬一切触碰它的存在。”
“那要怎么救他？”她挣扎着，声音几乎嘶哑。
老者缓缓抬起手中的玉佩：“只有用完整的‘时之钥’，才能打开归墟之门。”
“时之钥？”
“两枚玉佩合一，再加上‘守门人’的血。”他指向自己的金色左眼，“但代价是……开启者将永远被困在门内。”
林小满的指尖微微发抖：“所以……如果我救他，我就会代替他成为归墟的囚徒？”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海浪无声地翻涌，远处的青铜门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催促她做出选择。
“好。”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告诉我该怎么做。”
老者叹息一声，将残缺的玉佩递给她：“你的玉佩已经被时之核同化，现在它既是钥匙，也是枷锁。”
她接过玉佩，发现它竟与自己的掌心纹路完美契合。当两者接触的瞬间，一股剧痛从指尖蔓延至全身，仿佛有无数金线正顺着她的血管游走。
“啊！”她跪倒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
老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归墟之门只会开启一次，你必须在他苏醒的瞬间带他离开，否则……”
他的话未说完，林小满已经咬牙站起，踉跄着走向海边。
海水在她脚下分开，露出一条通往青铜门的狭窄小径。她每走一步，身上的金色纹路就亮一分，仿佛她的生命正在被一点点抽离。
终于，她站在了青铜门前。
门缝中的红光映照着她的脸，那些苍白的手臂疯狂地抓挠着门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秦墨……”她轻声呼唤，将手掌贴在冰冷的门面上。
刹那间，整扇门剧烈震动，门缝中的红光暴涨。她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拉向门内，而与此同时，海水中秦墨的身影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死死盯着她。
“小满？”他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炸响，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带你回去！”她咬牙抵抗着吸力，向他伸出手。
秦墨的身影从海水中挣脱，瞬间出现在她面前。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疯了吗？！这里是归墟，一旦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
“那就一起留下！”她死死回握住他的手。
青铜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门缝开始缓缓扩大。那些苍白的手臂如潮水般涌出，缠绕上两人的身体。
秦墨猛地将她拉到身后，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佩剑——那把剑竟在归墟中恢复了实体。剑锋划过，金线断裂，但更多的触须从门内伸出。
“没用的！”老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门已经开了，你们必须立刻离开！”
林小满看向秦墨，发现他的身体正在快速实体化，胸口的空洞也逐渐愈合。但与之相对的，老者的身影却越来越淡，仿佛正在被某种力量抹除。
“他……在代替我们成为守门人？”她震惊地意识到。
秦墨也察觉到了异样，脸色骤变：“不好，他在用自己填补时间裂隙！”
两人同时冲向岸边，但归墟之水突然暴涨，化作巨浪拦住了去路。
老者站在浪尖，金色的左眼已经完全融化，化作流光注入青铜门：“走吧……这一次，换我来承担。”
“不！”林小满想要抓住他，却只抓到一把飘散的金沙。
青铜门轰然关闭，将归墟与现世的通道彻底切断。
最后一刻，秦墨紧紧抱住她，两人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抛向空中——
***
林小满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
她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耳边是清脆的鸟鸣。微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这是……哪儿？”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发现身上的金色纹路已经全部消失。
身旁传来轻微的动静，她转头看去——秦墨就躺在不远处，胸口平稳地起伏着，那道贯穿伤竟然完全愈合了。
“秦墨！”她扑过去，颤抖着伸手探向他的鼻息。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指尖。
他还活着。
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秦墨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漆黑如墨，再也没有一丝金光。
“小满？”他的声音沙哑，却无比真实。
她紧紧抱住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秦墨轻轻回抱住她，手掌抚过她的长发：“我们……回来了？”
她哽咽着点头：“回来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两人同时抬头，只见一队骑兵正向他们奔来。为首的将领穿着熟悉的铠甲——是赵统领！
但此时的赵统领眼神清明，脸上再也没有那种诡异的金线痕迹。他勒马停住，震惊地看着两人：“将军？！林姑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秦墨皱眉：“这是哪里？”
“白鹿谷啊！”赵统领跳下马，一脸不可思议，“你们失踪了整整三个月，全府上下都快找疯了！”
林小满和秦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三个月？可他们在归墟中明明只待了不到一刻钟！
赵统领继续道：“说来也怪，自从三个月前那场蓝月异象后，天机阁的人全部离奇昏倒，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有那只黑猫……”
“黑猫怎么了？”林小满急忙问道。
“它死了。”赵统领压低声音，“就死在老夫人院里的梧桐树下，身体化作了金沙，风一吹就散了。”
林小满心头一震，猛然想起归墟中老者的最后一幕。
难道……
秦墨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握紧了她的手。
“先回府吧。”他沉声道，“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好好理清楚。”
赵统领点头，命人牵来两匹马。
林小满翻身上马，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白鹿谷的方向。
远处的山巅上，隐约可见一轮蓝月正缓缓升起——
而这一次，再没有血月与之相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