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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零口供”嫌疑人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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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法医复检并不会改变什么，二人组回到市局时法医鉴定中心的提示灯已经亮起来了，解剖室的新风系统火力全开，主检法医张浅柠和助理法医蔡斌把自己裹在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服里。
“这么大阵仗啊？”帅鑫辰啃着手里汉堡隔着玻璃都觉得闷的慌。
“帅啊，老哥哥劝你一句，你就在这儿看着吧，别进去了，我怕你遭不住。”杜涛在路上只吃了一点压缩饼干，无他，时间总会在尸体上留下独特的气味。
“别介啊，我在云川景勐雨林里面执行任务的时候啥样的没见过，有些泡在沼泽水里鼓得跟气球似的，运气不好肚子里红的绿的可以炸一身。”帅鑫辰三两口将汉堡吃了个干净，纸巾把小嘴一抹，“哎呀，走吧！”
杜涛还有些犹豫，“没事啊？”
“真没事儿！”帅鑫辰大大咧咧的揽过杜涛的肩膀，“不可能有尸体臭的过那个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解剖室的门一被推开，浓烈而刺激的臭鸡蛋味扑面而来，透过口罩狭小的缝隙钻入鼻腔，在油脂的加持下更显持久，哪怕新风系统都快转出火星子了依旧是徒劳。
这味道虽然恼人但毕竟有接触高腐化尸体的基础，帅鑫辰没有当场吐出来，只是无意识的屏住呼吸，将胃里翻滚的恶心感生生压了下去。
杜涛看他略显僵硬的动作就知道这小子还能抗一会儿，也就没管他，率先往解剖台走去，“怎么样？有新发现吗？”
“跟之前一样，生前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被凶手一脚踹在肚子上，倒地后工厂散落的螺丝钉扎穿了颅骨，最后被凶手掐住脖子窒息而死。”张浅柠对此毫不意外，这句高度皂化的尸体她已经看了好几遍了。
“只凭一枚螺丝钉很难判断案发现场是金诺水泵的加工车间吧？”
纵使帅鑫辰重新调整了心理建设但在看到尸体开膛破肚躺在解剖台上还是会感到舌根泛酸，死者的身形瘦小，所以组织蜡化形成的黑棕色“外壳”并不厚，蜡质层的质地比起软腻的黄油更接近与硬质肥皂，整个面部已经扭曲变形，无法直观的还原死者面貌。
“死者衣服和后脑的创口均发现了这种微小的下角料。”张浅柠指着工作台上的被裹在蜡里生锈的有些难以辨认的金属碎片，“十几年前的手动冲床在磨料时会产生这种形态的废料，如果不是在车间内发生的肢体冲突，应该不会沾上这么多的铁屑。”
“我能碰一下吗？”帅鑫辰指了指死者的手臂。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小心些，蜡化层很脆的。”张浅柠放下解剖刀坐在一旁，打量着这位新上任的副支队长。
厚重的防护服下依旧可以看到他饱满的头型、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整体的肌肉线条很匀称，目测体脂率在6%左右，算得上完美的头骨和完美的骨架。
“张主任？”
“张主任！”
“小张！”
张主任还沉浸在人眼X光分析的过程中就被老杜给喊回神来了，“哎哟，怎么了？”
“你是不是最近加班太累了？喊你好几声都不带有反应的。”杜涛有些担心的看着局里的鉴定扛把子，这儿少了谁都能正常运转，唯独少了小张主任不行。
“哦…那肯定的啊，两眼一睁就是干，拿着卖白菜的工资，贯彻执行互联网大厂的工作战略，我没直接以身殉岗，那全仰仗我不锈钢般的八字。”
张浅柠白了杜涛一眼，然后坐在凳子上滑到了帅队身边，“这些痕迹形成的时间起码在一年以上。”
“注射吸毒一般都是心瘾，很多吸毒者在解除强制隔离后都会在两个月内复吸，而且他的皮肤有溃烂结痂的痕迹，四肢部分骨骼也开始黑化的情况。”
帅鑫辰小心的将死者往侧面翻，冰冷而坚硬的独特触感还是会令人不适，这些痕迹在尸斑的掩盖下依然明显，“典型的老毒虫，半年都没复吸不太科学吧？”
“你说的问题我们一开始就考虑过了，但从体表来看确实没有伤口，而且尸体的这种情况想做毒性检验取样难度比较高。”杜涛也找了张凳子坐，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白头发每天都呈等比增长。
“啊！说到毒性化验，我们半个月就提交了，但是一直都没结果！”小蔡助理正竖着耳朵听着三位聊天，那样品是他送检的到现在也没见个影子，“正常两天就能出报告的。”
帅鑫辰问道，“样品污染严重没办法检测出结果？”
张浅柠摇了摇头，“虽说尸蜡化会分解掉部分毒素，但他这种情况肯定会有残留的。可能是未知毒素，或者是稀有的毒品种类！”
副队长二人组顿时睁大了眼睛，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未知毒素？”
张浅柠耳边传来超高分贝的爆鸣只觉得耳朵疼，“对，毕竟新海市这几年涉毒案件很少，市级数据库中记录的毒素类型不全，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会报送省里，与全国数据库做比对。”
“明天我再给他们打个电话吧，看看两个检查结果能不能出来。”
一来二去折腾到快十二点，四个人按照程序将尸体放回原处，还真别说这大半夜的走廊多少有些阴森森，平时看着挺亮堂的廊灯也变得昏暗起来。
“诶？文慧同志，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检察院四楼西面的办公室熄了灯，一个外貌条件非常优越的男子穿着检察院的制服，外面随意的套了件长款黑色羊绒大衣，正靠在门边冲着屋里的人打招呼，“对着卷宗龙场悟道啊？思想觉悟很高嘛！”
他的五官十分立体精致，配上金丝眼睛那就是标准的都市精英范儿，但偏偏叫他生了一双桃花眼，再配上浅浅的两个梨涡，只要一笑瞬间就亲和力十足了！
“哟，咱们大院草就别在这儿跟我五十步笑百步了吧？你这也不是刚悟完吗？”李文慧白了门口的帅哥一眼。
她有着南方特有的秀气，一头短发十分利落，穿上这身制服完全是御姐气质，飒爽英姿，就这么一位女强人现在被手里的案子闹的偏头痛。
这种重大刑事案件的公诉人最不好当了，我待司法如初恋，案子虐我千百遍，加班那都跟呼吸一样简单，“这个案子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未成年那个不都开始走诉讼程序了吗？小孩主犯，家长帮着挖坑埋尸，人证物证比咱们两关系还铁。”於鸣哲看她这样子也不着急下班了，拉过边上的椅子看起了桌上的卷宗，“这个案子的凶手不是抓住了吗？”
“可嫌疑人根本不承认自己就是金万豪，我们也请川云的同事查过了，这个冯子诺在春城的学习经历都是连续的，而且他比较社牛，老师同学对他都有印象，不存在杀人后再用假身份生活的可能性。”
李文慧指了指案卷中夹着的两张照片，“但是呢，颅骨重塑和法医的画像都对得上，遗留的DNA样本虽然受到污染，匹配率依旧在90%以上。”
“这种匹配率只能作为参考，法院是不会采纳的。”於鸣哲将法医出具的结果和警方逮捕冯子诺时提交的批捕证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嘶，确实有些怪，金万豪的父母应该还在新海吧？有进行过亲缘鉴定吗？”
“很遗憾，他是独子，父母这几年都陆续离世了。”李文慧从抽屉里抽出一包瓜子，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不过我们发现他的母亲在六年前做过病理切片，已经送到市局去做交叉检测了。”
“我想不明白的是，如果真的是冯子诺杀了人，那他都已经出国了为什么要在特区待着呢？他在那里生活了六七年不太可能会不知道我们有优先引渡权。”
“嗯，还有这一点也很诡异，既然凶手都知道要拿走电话卡，为什么不直接把手机也带走，甚至把自己的名片留在死者口袋里呢？这个林雨峰的外形很瘦弱也没有水泵制造经验，这种瘾君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金万豪钱多到没地方花了雇佣他？”
於鸣哲嗑着瓜子还不忘用铅笔在纸上圈出了一些自相矛盾的表述，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方才柔和的气场收敛起来，“有没有可能，你们抓错人了？”
“都是18年了，他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根据流水记录，出事前两年他和金万豪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资金往来，单单给冯子诺的单向汇款金额就高达60万元，可冯子诺一开始却声称与金万豪没有联系。”
“他是水泵代理，和金万豪做生意有资金往来很正常，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他可能想掩饰什么重要的信息，不过这些推理都得等匹配的结果出来才行，证据链不全又是“零口供”，在新的线索出现前咱们还真拿这个冯子诺没办法。”於鸣哲将资料放回相应的文件盒里，然后拍了拍李文慧的肩，“小李同志，打硬仗更要充分休息呀。”
“哎，我现在就只能祈求老天爷了，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让证据送到我面前来吧！”李文慧一脸虔诚的双手合十，对着桌面上的狄仁杰拜了三拜，“我真的不想再加班了！”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神神秘秘地说道，“於啊，你知道禁毒支队的老许内退了吗？”
於鸣哲想了想说道，“他早两年就有提前退休的想法了，上边一直没指定接班人，现在选出来了？”
“据说是春城武警特战三支队调回来的，才30岁，直接空降当领导呢！”李文慧却对这个新来的副支队有些了解。
“你这是励志成为继陈主任之后咱们单位的二代百晓生啊！不过部队转公安系统的人不常见，都从春城回来了，不如去其他单位挂职摸鱼舒服。”
“嗨，就新海禁毒支队都快成市局吉祥物了，没事露个脸做个禁毒宣传什么的，也跟摸鱼差不多。”李文慧关了电脑将桌上的卷宗资料码放整齐。
於鸣哲帮着关了窗户后就站在门口等着，“自身条件怎么样？”
“嗨，又想给你办公室的小姑娘张罗对象啊？她才几岁啊，正是享受青春年华的好时间，你还是先着急着急你自己吧！”李文慧附送他一对白眼，颇为语重心长的说道，“於啊，谈恋爱哪有不摔跟头的吗，相信姐，勇敢小鱼不怕困难，争取今年订婚结婚一条龙，明年开始封山育林哈！”
“我目前性取向还正常，不给咱们小王同志谋福利，难道给我自己谋啊？合适吗？”
“别给我找借口，不听哈，坚决不听！”李文慧坐上车后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说道，“看照片长得跟个小明星一样，其他条件嘛，下回碰上了自己问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