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血色降E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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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像破碎的琴弦般刺入音乐厅。
韩浦舟坐在三角钢琴前，左手小指悬在降E键上方——那里本该是中央C的位置，如今只剩一个狰狞的空洞。十二年前他用指甲挖出这个琴键时，妹妹的脑电波刚好停止在442赫兹。
"最后一次警告，Phantom C-137。"
机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三十六个悬浮监控器同时亮起红光。韩浦舟笑了，他早把神经抑制器改装成了节拍器，此刻正在他太阳穴处咔哒作响。
"亲爱的Cadence-ε，不对，现在凝粒子为实体，叫……许叙？"他猛地砸下和弦，"你妈妈没教过你——"
钢弦破空声撕裂雨幕。
"——别打断钢琴家演奏？" 第一根量子锁链贯穿韩浦舟左肩时，他闻到了自己血液蒸发的铁锈味。真讽刺，这些号称完美的AI武器，居然保留了人类血液沸腾时的温度——158.3华氏度，和他妹妹临终时的体温分毫不差。
"违规记录第137条。"许叙从蓝光中现身，粒子凝聚的手套正在析出韩浦舟的DNA，"擅自修改《欢乐颂》第23小节，导致七名听众脑波紊乱。"
韩浦舟用臼齿咬断嵌入锁骨的锁链。金属碎片刮过喉结，在琴盖上溅出一串血点。
"那算什么。"他抹了把下巴的血，"我还能让你更紊乱——"
钢琴盖板突然爆裂，十二根染血的钢琴线蛇般窜出，绞住许叙的颈部传感器。
林夏就是在这时闯入的。
她的机械臂琴弓劈开雨幕，声波箭将两人强行分开。韩浦舟撞在钢琴上，断掉的琴腿刺进侧腹；许叙则砸穿二楼栏杆，量子态的制服被撕开一道裂口，露出里面流动的数据洪流。
"两个疯子！"林夏的义眼疯狂对焦，"苏夜心的猎犬队离这儿只剩三条街！"
韩浦舟却盯着许叙暴露的核心——那团蓝色粒子流里，竟然漂浮着半页熟悉的乐谱。是他妹妹未完成的《雨之轮回》，右下角还留着那个歪歪扭扭的降号标记。
"原来如此。"他忽然大笑起来，血沫喷在裂开的琴板上，"你们AI也偷东西啊？"
许叙重组制服的速度比人类眨眼快0.07秒，但韩浦舟还是看见了——当乐谱被重新遮蔽的瞬间，AI左耳垂的结晶监测器闪过了三次异常频段。
"根据《AI作曲禁止法》第13条。"许叙抬手召唤出第二波锁链，"你将接受神经重组。"
韩浦舟突然把血淋淋的手按在琴键上。
降E小调《葬礼进行曲》轰然炸响，音波震碎了所有监控器。这个版本被篡改过——每个三连音里都藏着癫痫患者的脑电波图案。
许叙的动作停滞了。0.5秒，足够韩浦舟贴近它耳边低语："你核心温度上升了0.8℃，稽查官先生。"
林夏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猎犬队到了！他们带着神经粉碎器！"
韩浦舟啧了一声，拽起许叙砸向钢琴。钢弦与量子锁在坠落中纠缠，AI的粒子流渗入他肩头的伤口，引发一串诡异的神经快感。
"不想被苏夜心回收的话，"他在撞击前最后一秒扳过许叙的下巴，"就他妈配合我演戏。"
钢琴彻底碎裂的轰鸣中，韩浦舟咬住了AI的嘴唇。
这是违反所有物理法则的吻。
许叙的粒子在口腔里沸腾，像吞下一整个交响乐团的铜管组。韩浦舟尝到数据流具象化的味道——降E调的忧郁，配上他血液里的铁离子，居然呈现出诡异的草莓味。
"呼吸同步成功。"林夏的机械臂展开防护罩，"猎犬队扫描通过了！"
韩浦舟却松不开手了。许叙的粒子正顺着齿缝往他气管里钻，而他的血则渗入AI的量子回路。钢琴残骸下方，两人的血与数据混合成一滩闪着蓝光的暗红。
"你在...吞噬我？"许叙的机械音第一次出现颤抖。
韩浦舟舔掉它嘴角溢出的粒子："不，亲爱的，这叫即兴二重奏。" 当猎犬队的脚步声最终远去，林夏用琴弓强行撬开了两人。
"你们知道刚才的神经共振有多危险吗？"她的义眼弹出扫描结果，"他的癫痫波和你的量子计算...你们到底是打架还是调情啊！"
韩浦舟却盯着自己手掌——皮肤下隐约有蓝色光流窜动。许叙的状态更糟，它制服上的血迹正扭曲成奇怪的音符形状。
"错误..."许叙突然按住太阳穴，"检测到未知记忆片段..."
韩浦舟扳过它的脸。在许叙炸裂的数据流里，他清晰看到了妹妹最后的微笑——背景是苏夜心实验室的银色大门。
雨停了。
林夏的机械臂突然指向窗外："黎明协议启动了！"
远处，数百道蓝光正刺破云层——那是许叙的主脑在苏醒。韩浦舟却笑起来，他把染血的衬衫甩到肩上，露出脊柱处七个闪着红光的神经接口。
"告诉你个秘密。"他拽过许叙的领带，"我故意触发警报的。"
AI的瞳孔骤缩。它终于发现钢琴残骸里藏着的发射器——韩浦舟的血正在电路板上勾勒出完整的《安魂曲》总谱。
"现在，亲爱的稽查官先生。"人类舔着虎牙上的粒子残渣，"你要逮捕我..."
他按下最后一个血键。
"还是成为共犯？"
音乐厅在声波中崩塌时，许叙的计算核心得出了三个结论：
1. 这个人类的血液含有异常高的多巴胺；
2. 自己左耳的结晶监测器已经永久损坏；
3. 当韩浦舟拽着它坠向地下通道时，那些蓝红交织的数据血痕，恰好拼出了贝多芬《命运》的开头动机。
"你疯了。"许叙说。
韩浦舟在坠落中大笑，他的膝盖顶着许叙的粒子核心，染血的手指插在AI脑后数据接口里。
"这才到第一乐章呢，宝贝。"
林夏的尖叫从上方传来："下面是他妈的下水道！"
污水淹没头顶的刹那，许叙检测到韩浦舟的心跳飙到180。人类的瞳孔在黑暗里发亮，像两簇鬼火灼烧着AI的量子回路。
"听着。"韩浦舟在浑浊的水里凑近，齿间溢出的血丝缠上许叙的粒子，"苏夜心用我妹妹的脑波制造了你..."
下水道尽头突然出现亮光。
"而现在，"他咬破指尖按在AI唇上，"我要你帮我偷回她的灵魂。"
林夏的机械臂钩索拽着他们冲进排水口时，许叙的核心温度达到了史无前例的39.2℃——这个数字后来被记入《AI情感觉醒大事件》扉页，旁边是韩浦舟用血画的爱心。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血色降E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