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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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艺文落荒而逃，他自然不会说那天发生的事，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不得不沦落为和岑昶一样的饭后谈资。
宋艺文自不甘心被人嘲笑，但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只好继续找岑昶的麻烦来证明他不是纸老虎，好似用这种方法就能证明他的清白。
看，宋艺文是多么厌恶潜规则啊，他对于岑昶这种有过前科且疑似再犯的人，是多么深恶痛绝。
宋艺文自顾自表演，岑昶承受这无妄之灾。
不过岑昶却从不在意，他无视宋艺文的侮辱，嘲讽与挑衅，可宋艺文触及岑昶的底线可就不行了。
一日，培训中。
因为辛语和岑昶多说了几句话，自然而然被宋艺文打成了一丘之貉。
“岑昶你是男女不忌吗？”宋艺文讥笑。
岑昶脚步一顿，他回过头，郑重其事地说，“你可以骂我，我不在意，但请不要牵连到无辜的人，给辛语道歉。”
“怎么，终于忍不住了，以为自己有人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我不怕，我凭什么道歉，你，还有那个叫什么玩意儿的，你们就是……”
宋艺文还没说完就被岑昶一拳锤到嘴角。
“你敢打我？”宋艺文被打得后退了几步，摸了摸嘴角的血丝，不可置信道，“你TM敢打我？”
宋艺文冲上去就要跟岑昶厮打起来，周围看戏的人终于觉出不对，连忙上前拉开两人。
宋艺文被人拽住双臂，腿又不够长踢不到，只好动起他没被封印的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导演的关系，你试镜怎么过的组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哦，你还给人走后门儿？”站在角落里看戏的沈蕴戏谑道。
被调侃的成旭则一脸黑线。
成旭和沈蕴过来，一来是让他请大家吃顿饭什么的，好给沈蕴沉到海底的名声减轻重力，二来是把有些话放到明面上，别让某些人起了不该的念头。
但谁也没想到能碰见这种事儿。
“我可没有，”成旭有些尴尬，他问身后的助理，“宋艺文是谁挑的？”
助理站在前面两人高大的身影后，最佳看台被前面人占据，他有点心不在焉，“不是导演你，我知道……”
快别挡人看戏了……
宋艺文骂骂咧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什么都不用干就过了试镜，不知道睡了几个晚上……”
沈蕴适时表达出自己的疑惑，“真睡了？”
助理安心了，有人跟自己一样爱吃瓜的感觉真好。
此刻成旭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他咬牙切齿道，“没有，他是我前男友推荐的，我看过他演的几个片段，恰好那天前男友没来，我没心情，就让他直接过了。”
“哇哦，这么多年我都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是个恋爱脑。”沈蕴不忘补刀。
“岑昶你做这种事肯定一回生二回熟吧！”宋艺文刻薄的声音再度传入沈蕴这里。
这时，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出不对，岑昶一直没有回嘴，拦住他的人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岑昶，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嘴唇怎么这么白？”
关心的话涌进岑昶的耳朵，但他什么也听不清。岑昶摆了摆手，“没事，我只是老毛病犯了，歇一会儿就好了。”
宋艺文还欲再骂，“你装什么可怜？”
“都别说了，导演和沈蕴老师来了！”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
乌泱泱的一群人都看向成旭和沈蕴走来的方向。
“都干什么呢！”成旭沉稳有力地喊，“还想不想拍了，不想拍的现在就走。”
脸色泛白的岑昶吃力抬头，看到了风光无限的沈蕴，还有那双蔑视的眼睛。
岑昶看了那么多沈蕴的采访，从没见过沈蕴那样的眼神。
一股难以言喻的阴郁弥漫在岑昶心头，他怎么能这么难堪，这么狼狈。
他怎么混成了这样？
宋艺文最先辩解，“导演，我恳请把岑昶赶出剧组，他的存在只会扰乱剧组正常的进度！”
“让你说话了吗？”沈蕴慢悠悠跟上来。
“我……”
宋艺文一见沈蕴开口，敢怒不敢言，生生憋下这口气。
一旁的岑昶的脸色比之宋艺文更加不好，沈蕴扫了一眼，好似完全没看到他似的。
“趁着今天大家都在，这回谁也别想着不了了之。”
沈蕴边开口边跻身上前，成旭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迟疑了一下还是后退几步。
“有些话我就明说了，因为前几天宋艺文衣衫不整地堵在我房间门口，影响到了我的心情，所以这个剧组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沈蕴丝毫不顾他说的话有多扯淡，别人会怎么看他，矛头直指宋艺文，好像他不是来主持公道的，而是来公报私仇的。
成旭嘴角抽了抽，拉住沈蕴，低声问：“你胡搅蛮缠什么，就事论事，怎么又绕到你身上了？”
“我的确在就事论事，剩下的你看着办吧。”沈蕴落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看着办？还能怎么办，沈蕴都这么说了，当然是把宋艺文换了呗……
成旭给助理简单交代几句后，转身去追沈蕴去了。
“沈蕴，”成旭拍了拍沈蕴的肩膀，示意他等一下，“我怎么感觉你变了呢？你以前想帮人可不这样？”
“你哪只眼看出来我想帮忙了？”沈蕴嫌弃地推开搭在肩上的手。
成旭也不在意，两人边走边说。
“有啊，今天这事儿你完全可以就事论事，因为岑昶所以要宋艺文走，但你非要把所有问题揽到自己身上。”
“我看你在国外待了几年呆傻了吧，怎么中文表达能力这么差？”沈蕴皱眉，“事实是宋艺文此人从头到脚哪一点都不符合我对演员的要求，我看不下去而已。”
成旭依旧不依不饶，坚持他的观点。
沈蕴被缠得不耐烦，“你说是就是。”
临了他又叮嘱道：“别让岑昶知道，以免他自作多情。”
成旭笑笑，没说话。
两人走到分岔口，成旭忽然想起事要办，不跟沈蕴一块儿走了。
“后天开机仪式，别忘了。”成旭冲沈蕴的背影说道。
沈蕴手高举过头，停在半空，比了个ok。
开机仪式上，一群人簇拥着导演，主演。岑昶站在最边缘的位置，一个溜须拍马都赶不上的位置。
成旭原本没安排开机宴，但因着前几天的事，想着不如办一个缓和一下紧张的氛围。
开机宴就定在酒店宴会厅，剧组包了一整层。
明亮的灯光打在摇晃的玻璃酒杯上，岑昶缩在一个小角落，几乎是无意识的，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酒水。
正式开机，岑昶还在剧组里，他终于有了实感。岑昶留下一些必要的生活费，剩下的都转给母亲，思前想后，他也没敢给沈玉清女士打电话。
那就发信息吧，一段话岑昶删删减减，想说的有很多，可临了真的要发出去，他忽然失去了勇气。
岑昶叹气，最终只发短短一句：我过得很好，拿到了角色，勿念。
成旭开机，比以往都要高兴，不一会儿便喝得醺醺然，被人拉走休息去了。
没了导演坐镇，剩下的人更加放肆。
连岑昶这种透明人，都有人找过来拼酒。
岑昶推辞不过，只好就范。
就在岑昶仰头喝酒时，他用余光瞥见对面人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看清那人脸的一瞬间，岑昶感觉好像有只冰凉的蛇贴着他温热的皮肤，慢慢绞紧他的喉管。
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岑昶的鼻腔。
岑昶颤抖着声音问对面的人，“董恒为什么会在这儿？”
对面那人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反问：“他是男二的经纪人啊，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说话间，董恒迎着岑昶走过来。
“怎么脸色这么差，不欢迎老朋友？”董恒笑着问。
岑昶难以置信，嘴里反复咀嚼那句可笑的“朋友”二字。
另外一人见气氛不对，托辞离开。
董恒见没有外人在，也不必再装。
“不是朋友也行，”董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我今天来就是给你带句话。”
“岑永让我跟你说一声，只要有他在的一天，你就永远别想复出。”董恒贴在岑昶的耳边说。
岑昶纤长的手握紧，那双琥珀瞳紧紧盯着董恒。
董恒笑着退开，双手做投降状，“岑永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说到做到哦。”
董恒离开了，但他的话不停在岑昶脑子里盘旋，一片混沌。
开机宴的主角早就退场，岑昶这种小配角的离开也没人在意。
岑昶坐电梯上到酒店顶层，但他连走到天台的力气都没有了。脚步不由自主慢下，最终停下，岑昶背靠着墙任由身体脱力滑下去，双手抱膝，他将头埋在臂弯里。
以为天台没有人的岑昶终于忍不住，失控落泪。
细微的啜泣声惊扰了在天台醒酒的沈蕴和成旭，他们面面相觑。
醉醺醺的成旭操纵摇晃的双腿，想要一探究竟，沈蕴担心他再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摔了，于是拦下成旭。
沈蕴：“你在这儿待着，我过去看看。”
“哦，好，行。”成旭挥了挥手让沈蕴过去。
通向天台的走廊，墙根下蜷缩着一个人，沈蕴眯起眼睛，没靠近，他拿出手机给柯鸿——他助理，发了条消息。
沈蕴：卫生纸，水，纸笔，从左边上来。
柯鸿：好的。
岑昶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待脚步声临近，他才恍然抬头。
走廊昏黄的灯光打在岑昶湿漉漉的琥珀瞳上，好像在反光。
沈蕴意识到自己失神，掩饰性咳了一声，道：“你是小孩儿吗，躲在这哭鼻子？”
岑昶单手撑地，急匆匆想站起来，但他的腿早不知什么时候麻木了，一个腿软，他直直向前跪下。
岑昶双手下意识向虚空抓去，意料之外，有人接住了他。
岑昶双手攀附在沈蕴的小臂上，他觉得不妥，赶忙起身，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刚刚腿软了。”
岑昶尴尬扯自己的袖子擦掉糊了满脸的泪水。
沈蕴不可置否，他把手里的纸巾递过去，食指在虚空中点了两下。
岑昶接过，“谢谢。”
“楼下结束了？”沈蕴问。
“还没。”
“那你怎么跑上来了？”
“我……在里面闷得慌，出来透口气，不行吗？”
“导演准备这个开机宴是让你们好好交流感情的，你一个人又是怎么回事？”沈蕴说话毫不留情，“你的光辉事迹我也听过，怎么，敢爬床的人连这点流言蜚语都承受不了？”
岑昶紧攥手里的纸，咬紧牙关，“我没。”
“算了，我也没空听人编故事。”沈蕴说，“不过你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很差。”
“？”
沈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纸笔，唰唰两笔写下一个联系方式，认真道：“心理医生，有时间去看看吧。”
岑昶一把拍开沈蕴的手，“不是，我没病，你才有病吧？！”
“还有，就算我是靠潜规则上位的，你作为这套体系里最大的受益者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岑昶一改刚才脆弱模样，“一个失格艺人又凭什么高高在上指责我道德败坏？”
“因为这是事实，”沈蕴讶于岑昶的反抗，但只当这也是一种新型钓鱼手段，“还有，谁告诉你我是受益者的？”
“那又是谁告诉你我是陪睡上位的？”岑昶反问。
沈蕴愣了半晌，忽然出声轻笑，他懂了，岑昶这是变相告诉他，他是清白的。
沈蕴被骂了也不恼，他忽然对面前这个铿锵有力和他互怼的人产生了兴趣。他就着刚刚那张纸，写下他的联系方式，放在消防栓柜子上。
“希望你以后不会联系我。”
岑昶气得牙痒痒，他冲沈蕴还没走远的背影喃喃道：“亏我以前把你当偶像！”
不过经此一遭，方才董恒的话带给他的恐惧感被现实的荒诞冲散少许。
他拿起消防栓上的联系方式，想揉吧揉吧扔到垃圾桶，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又想到刚刚沈蕴对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摸不着头脑的岑昶无奈随手把那张纸揣到了兜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