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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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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青做起了兼职,KFC晚班小时工可以比白班多拿几块钱,节假日三倍。
他想反正自己经常熬夜,用这个时间打打零工也好。
虽然没有打算长期干,但距离舅舅家催债还有半年左右,冯青打算先骑驴找马,等找到了时薪高的兼职再换也不迟。
“小冯,你又没结婚,又没女朋友的,教师工资也不低,怎么想到来这里干兼职了?”
说话的人是何周,这段时间晚上都是他和冯青一起上夜班,也来二去就熟悉了。
冯青笑了笑:“我一个人住,反正晚上也睡不着,不如出来找点事干,消磨消磨时间。”
何周眉毛上扬:“你还这么年轻,说什么消磨时间,我是出来贴补家用,家里两个孩子要吃奶,不能不努力啊。瞧这夜班上的,眼皮子都青了,补都补不回来,等再过一两年熬过去,孩子再大点我就不干了,换个轻松点的兼职。”
冯青把炸好的炸鸡漏完油,倒进盘子里:“有孩子确实辛苦些。”
何周打量了冯青一眼,忽然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一下:“哎,我说,前几天隔壁酒吧在招人,你要真缺钱可以去那,说起来都是兼职,卖酒可比卖鸡翅挣钱多了。”
冯青抬头,呆呆地“啊”一声,说:“这个我没有经验啊,会做不好吧。”
何周笑道:“怕什么,你长得又不差,遇到有钱的女老板看你长得帅,说不定一晚上能开好几瓶酒。要不是哥现在年纪大了,真想自己去。”
冯青眼神犹豫:“算了吧,我不太会说话,做不来的,而且我之前听说酒吧……”
何周叹了口气:“挣钱嘛,不寒碜,再说你自己洁身自好不就行了,管这么多干什么。我看你这段时间,别人请假的班你都愿意顶上,既然不怕吃苦,做什么不是做,进去了只是做销售而已。你在这边一个月两三千,在那边一晚上可能就两三千了。”
冯青没有吭声,何周说的不是没道理,反正只要能挨过这半年,等把舅舅家的债还上了他就辞职,总好过上一世去求隋英亭帮忙。
他洗了洗手,对何周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告诉我,周哥。”
冯青虽然瘦,但该有肉的地方很有肉。何周介绍的这家酒吧的酒侍都有专门工作服,黑色燕尾服,白衬衫,能把人勒得细腰宽肩,两条腿走路能清楚得看见腿部轮廓,屁股又圆又翘。
冯青在更衣室穿好衣服,对着镜子还有点尴尬,但工作时间已经到了,他不适应地拉了拉脖颈处的衬衫扣往外走。
匆忙间撞到一个走姿格外妖娆的男人,身上穿着和冯青一样的工作服,虽然脸上化了妆,脂粉很厚,仍然能看出来上了年纪。
“不好意思,我没看清路。”冯青立即道歉,转头想走,又被男人拦住。
男人把手上的托盘交给旁边的女酒侍,抓住冯青的胳膊颇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意思:“撞了人就想走,你是新来的吧,懂不懂规矩?”
“什么规矩,我已经道歉了。”冯青不明白男人什么意思,走廊上灯光昏暗,他又赶时间,没看清路也不是故意的,何况他已经道歉了,对方还想怎么样。
男人嗤笑了一声:“装傻?这瓶酒可是隋总要开的,你上来就撞了我,把隋总的酒撞坏了难道不要赔?”
冯青拧起眉头,反驳道:“可是你这酒也没掉地上,没坏,我为什么要赔?”
女酒侍小声提醒道:“要不算了吧,王哥,我们没空跟他啰嗦,万一隋总等急了是要生气的。”
王不谌依然不肯松口:“要怪罪下来,也是怪罪他。喂,新来的,看来瓶身没坏的份上,你就赔我五百块吧,怎么样?”
冯青口袋里确实有五百块,可他也不愿意就这么被人敲诈,刚要挣脱开来,就听见身后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传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男人相貌十分周正英俊,身形高大,一头黑发下,狭长的丹凤眼带着些许凌厉,西装笔挺,宛如正值壮年的头狼。
冯青忽然右眼皮一跳,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紧张颤栗,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不会错,这个声音,是隋英亭。
冯青忽然没了和酒侍扯皮的心思,从兜里抓了几张钱塞进对方手里,转头就要走。可事与愿违,酒侍松开了他的胳膊,另一个更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么急,跑什么?”隋英亭漫不经心地低头扫了冯青一眼,看不出情绪:“把酒拿进来。”
王不谌立即贴了上来,讪笑着:“隋总,这小子是新来的,我去吧,本来就是我该给您送酒的。”
隋英亭一个眼神看过去,王不谌立即后退了两步,脸色难看得笑都快挂不住了:“我懂我懂,您有需要再找我就行。”
隋英亭:“还愣着干什么?”
这话显然是对冯青说的。
冯青很想逃跑,但他跟了隋英亭两年,知道对方是一个掌控欲极强且不允许别人忤逆的人,按照当下的情况,他最好听话地把酒端进去。
上一世这时候他根本不认识隋英亭,这应该算得上他们第一次见面,冯青觉得自己只做本职以内工作的话,隋英亭应该也不会想把他怎么样。
于是他低头接过女酒侍手上的托盘,嘴里说着:“是,隋总。”老老实实跟在隋英亭后面一起进了包间。
冯青觉得自己真是有够倒霉,随便进一家酒吧当酒侍,就能碰见他这辈子最不想碰见的金主,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眼角余光学着其他酒侍的样子,给包间里的人一一倒酒,几个女酒侍倒完酒就笑着在客人身边坐下,谈笑风生,冯青扫了一圈却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或是站在哪里。
隋英亭看他这幅暗暗着急的样子,忽然轻笑了一声,把他往自己旁边一拉,冯青也只能跟着坐下。
包间里除了隋英亭,还有三个人,看起来都在四十岁以上,各个大腹便便。这也正常,像隋英亭这样上了年纪还保持好身材的男人并不多见。
“怪不得隋总每次出来都不喜欢带人,我们安排的也都不喜欢,原来隋总是好这口啊。”其中一个人色眯眯地看着冯青,明显意有所指。
另一个人也笑道:“隋总的品味果然好,这个不仅年轻长得漂亮,连气质也不一样,不像是出身酒吧的,倒像是教书育人的语文老师一样,有书卷气,这个好啊。”
冯青脸上带着微笑,心里狠狠骂了这些人一百遍:不说话没人当你们哑巴。
“你们尽兴就好。A区的那块地位置太偏,不过正好落在新政府搬迁的位置旁边,应该很有价值……”
面对调侃,隋英亭不过笑笑,手指很随意地搭在沙发靠背上,显得坐在前面的冯青愈发拘谨,从正面看像是把冯青整个人都抱在怀里了,实际上连衣角都没有碰到。
冯青屁股半坐在沙发上,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在最小,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终于几个小时后后酒局结束,隋英亭最后一个起身,看见冯青收拾桌上的残局,淡淡道:“很怕我?”
冯青立即像猫一样瞬间绷紧了身体,脸上依然带着笑:“没……没有啊,隋总您说笑了。”
“嗯。”隋英亭低头瞥了他一眼,随手把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放到他怀里:“脏了,洗干净再送过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一走,场子都安静下来。
几个忙了一晚上的酒侍终于歇了口气,笑着说:“隋总真是太大方了,每次来都会点很多很贵的酒,还很舍得给小费……”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走过来,歪过头悄悄问冯青:“你好,你是叫……冯青?你是不是认识隋总啊,总觉得隋总对你有点特别。”
冯青抱着隋英亭地外套,忙不迭摇头:“不认识。”
又问:“对了,这个衣服要怎么处理才好,送到干洗店吗?”
女孩噗嗤笑了一声:“这么贵的西装,干洗店会洗坏的,交给我吧,我之前洗过几次类似的衣服。”
冯青感激道:“那就多谢了,我可以转钱给你。”
女孩收好衣服摆摆手,对冯青眨眼道:“不用不用,以后隋总的局你带上我就行,这种事少钱多的局可不多见。我叫齐悦,明天下午三点左右你来店里找前台直接拿衣服就行。”
冯青见她这么坚持,只好道谢答应了。
只是他不觉得隋英亭会再出现,这次碰见也只是因为那个不依不饶的男酒侍,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应该根本不会被安排到这么重要vip包间里。
冯青算了一下他拿到的小费+提成,居然快一万了,怪不得之前王不谌离开时看他的眼神那么怨毒。毕竟在外面,正常工作也就几千块一个月,何周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是赚快钱的地方。
冯青下班的时候,已经凌晨三四点了,困得厉害。这段时间白天上班晚上兼职,他根本没多少时间休息。
还好这周是考试周,没什么课,冯青除了监考的时候都可以在办公室摸鱼休息。
这天放学的时候,冯青收拾好教案,准备回家,正好看见一个学生抱着一摞厚厚的作业本进来。
冯青抬头看清了对方的脸,有些讶异:“隋远?”
重生之后,冯青虽然还是经常和隋远见面,可那都是上课的时候,两人私下见面的时候几乎没有,更没有离得这么近过。
隋远看起来还是学生的模样,但五官已经逐渐褪去了青涩,五官流畅,眼神锋利,有种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微妙感。
他的声音已经快要完成变声期的蜕变,低沉沙哑,十分悦耳:“冯老师,这是我们班的作业。”
冯青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放下吧。”
隋远点点头,脚步刚要踏出教室的那一刻,忽然回头像是不经意地说:“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在萤火门口看见了一个和老师很像的人。”
冯青原本平静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萤火”正是他打工的那间酒吧,正当他不安地看过去时。
隋远深灰色的瞳孔忽然闪烁了一下,露出冷淡又危险的笑容:“不过。”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收回视线:“我想应该是看错了吧。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冯青僵在了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真被学生发现自己在酒吧兼职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如果被家长以“影响校风”为由举报的话,那就难办了,最严重的情况可能导致被辞退。
办公室的门被隋远随手关上时,冯青听着“砰”地一声,感觉自己的神经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疼得要炸开了。
怎么偏偏就被隋远看见了?
冯青明明记得隋远目前是住校生,而他兼职的地方在学校三公里开外,根本不可能被看到。不过按照隋远刚才的话来看,对方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他,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看来酒吧兼职做不了太久了,先是碰上隋英亭,又差点被隋远发现……
冯青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不希望和任何姓隋的人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