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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真假 ...


  •   何酝俯下身,卷起祁笠的右腿裤脚,手拿碘伏棉球轻轻触点伤口,又用两大片透气创可贴敷在祁笠的伤口上。

      欲要卷起左腿裤脚时,祁笠突然攥住了何酝的手腕,“不用了,我看过了,只有右腿擦破了皮。”

      祁笠僵硬着身子,呼吸停滞似的,心房怦怦跳动着,死盯着左腿。

      “我看看。”何酝的手腕抵住束缚,执意去卷祁笠左腿裤脚。

      “你.......不信我吗。”祁笠加了几分力道扯住何酝。

      何酝一怔,抬眸望着祁笠的眼睛,“你告诉我,我还能信你吗。”

      空气凝固了几秒,一阵夜风吹过,祁笠不禁打了个寒战,弯腰轻缓地扯起左腿裤脚,扯至膝盖处,便停止了,“信了吗。”

      左腿膝盖以下确实无擦伤之处,只留下了几条印子,是沥青石子磕留下来的。

      金秋十月,夜风不知不觉吹来了凉意,何酝沉默不语,低垂着眼眸,整理着祁笠的裤脚。

      祁笠偏头望向驾驶座,“如果万稳答应了离婚,王良会勒脖子,会捂嘴吗。张贞会用胶带封鼻子,封嘴巴吗。会发生二次窒息吗。万稳会活着吗。”说着说着,声音愈来愈小,已经没有底气说出万稳会活着了。

      “不会。”何酝用手拽了一下保险带,关上车门,绕过前车端,坐在驾驶座上,启动车子驶出刑侦支队。

      祁笠望向前方,“王良的动机是什么。”

      何酝瞥了一眼祁笠,关严了所有车窗,打开了空调,一手调了调暖气口的方向。

      祁笠瞬间感受到一股暖流扑面而来。

      “不管万稳应还是不应,都不会安全。王良早已起了歪心思。”何酝说。

      脑中掠过一张扭曲的面孔,那是张贞。车子已经驶入南北高架桥,祁笠望向窗外。夜色下的普海,灯光绚丽,陷入了沉思。

      普海大学校门入口处,前方的门禁阻挡了去路,何酝熄了火,小心翼翼地前倾上身,侧头凝视正在熟睡中的祁笠。

      轻声轻气,小心谨慎,一点一点地凑近祁笠的面颊,凝神观察着,思索着,右手不由自主地伸向祁笠的唇瓣,确切地说何酝根本无法控制右手的去向。

      砰!不知谁人拍打着车窗,打破了夜晚的寂静,惊醒了祁笠。睡眼惺忪中,瞧见一只右手悬在胸前,食指距离嘴唇仅半寸之余。瞬间,绷紧了大脑神经,右手慌乱地摸索座位右侧,试图寻找调椅按钮。目不转睛地盯着何酝的右手,脑袋慢慢地向右移动,偏离那根食指。

      何酝望着祁笠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轻轻笑了一声,随即抽回了右手。

      何酝揿下按钮,右车窗降下少许,一双闪着光亮的大眼睛透过车窗缝隙投进车内,“这里禁止停车!禁止社会车辆入内!”

      何酝瞥了一眼前方,校门禁并没有自动打开,触动按钮继续降下车窗,“你眼前的这位是普海大学祁笠教授。”

      一位三十五岁左右,略微发胖,穿着一身深黑制服,手持电筒的保安做了个手势,紧接着一束明光射向门禁一旁的标牌,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禁止社会车辆入内,还是黄色的,最后还是叹号。

      “看牌,禁止社会车辆入内!”保安一脸不耐烦地冲着何酝。

      “车不入校。”祁笠微微一笑。

      何酝一手摸索裤兜,“警察。”然而,并未摸出来什么东西,双手仍空空的。

      “禁止社会车辆入内!我已经说了三次了!还有,这里禁止停车!”保安提高了音量。

      “我们知道了,会开走的。”祁笠说。

      祁笠看了一眼手表,一手握着右车门把手似要开门下车,偏头望向何酝,“谢谢。”

      何酝猛地抓住祁笠的左手腕,“先别下,等我找个地方停车。”

      “闲杂人等禁止入校!”保安看出何酝似要入校。

      祁笠的右耳被震了一下,急遽向保安解释,“就我自己,就我自己。”

      “我只看见禁止社会车辆入内,闲杂人等禁止入校有何依据!”何酝的视线依旧落在祁笠身上。

      保安移动了一下,一束明光射向人行道一旁的标牌,“看牌,禁止社会人士入校!”

      何酝憋着一口气,松开了祁笠的手腕,左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声清脆的骨骼声响又似冰面破碎之声传进祁笠的耳中。

      何酝垂眸死盯方向盘,心中不由得骂了几句脏话,少顷,盯向保安,眼神犀利,“我是城西刑侦支队大队长何酝。”

      保安一手伸向车内,“你怎么证明。”

      何酝指了指祁笠,“他,祁教授能证明。”

      保安缩回手臂,大笑一声,“没有证件,谁也不好使。”

      保安的一句话刺激着何酝,脸色越来越青,内心极其懊恼、悔恨,如果再来一次,誓死不会换掉警服。

      那本深蓝色证件正躺在衣兜中,而在这一刻,何酝的脑中无比清晰。证件上有哪些字,字体的样式,字体的颜色,字体的位置。突然间,那些文字竟然有了生命,翩翩起舞,好似在向他招手。

      祁笠望着何酝,微微一笑,“如果你想参观普海大学的科研楼,下次乘我的车。”

      何酝一怔,一脸的失落倏地消失,嘴角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弧度,似乎带了一点恶意而这一点只有祁笠能看懂的坏笑,“能像游玩天河潭一样,进行参观吗。”

      “能……不能。”祁笠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间改口了。

      “到底能,还是不能。”何酝挺身逼近祁笠。

      祁笠脸上冒出一抹红晕,火速打开车门又嘭的一声关上,“不能!”绕开保安大步迈向学校。

      何酝饶有兴味地目送祁笠进入了校内,安心又不舍地启动车子离开了。

      ……

      “何队,快看。”一名网警鼠标指着电脑屏幕里的深蓝底的通缉令。

      “沂州刑侦支队发布的通缉令,王良走私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百山祖冰晶。身份信息齐全了。”柳实茱伏在柳实萸后背,二人站在一侧齐声开口。何酝站在电脑正中间。

      “画像和真人照片比起来,简直一模一样。”柳实萸捶了一拳身前操纵着鼠标的网警。

      “哥们,还得是你。立功了,立功了。”柳实茱说。

      何酝即刻拨通了沂州刑侦支队的电话,“你好,朱刑警。”

      “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男声。

      “我是普海城西刑侦支队的何酝,百山祖冰晶走私案,王良参与了一起杀人案。”何酝说。

      “杀人案?走私案还没结,又杀人!特么的王良!”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怒声。

      “你们有什么线索。”何酝问。

      “唉,没有,正迷糊中。”朱刑警转眼想到了什么,“我们的刑警正在追捕,其中一名刑警已经断联很多天了,最后一次联系是在荔州。”

      何酝点开了扩音。

      柳实茱说:“朱刑警,关于走私,你们怎么发现的王良。”

      “嗐,这个……其实是王良的同伴。那天,我们接到海警的来电,在距离沂州海岸线不到一公里处,他们正在巡航,发现不远处的一个黑点被海浪顶来顶去的。”

      “驶进一瞧,竟是一张人工木船,做工粗糙,三人模仿竹筏搭建的小木船,四处渗水。三人发生了争执,船底就倒扣着海水了。”

      “一人不会游泳,老老实实地趴在船底上。一人打算游向海岸线,也确实游到距离海岸线五十米处了,结果一个巨大海浪又把他卷回来了,越卷越远,他说既然被卷回来了,就想着借着海浪游向济州岛,其实海警在距离翻船正南方五百米发现了他。”朱刑警说到这,语气中明显带着笑意又压抑着。

      实际上,翻船的正南方与济州岛完全反方向,一南一北,按照海浪的方向只会距离济州岛越来越远,最终也许会飘向赤道方向的太平洋。

      柳实茱、柳实萸几乎同时笑了起来,孪生子迅疾伸手互相捂紧对方的嘴,摇着头,不能笑,坚决不能笑。

      何酝嘴角微微一动,继续听着。

      “小木船只能乘四人,船上发现了一柄折叠刀,那刀刚好插在木头里。其中一名犯人说,他会驾驶船,实际上,他只是在游乐场玩过水上漂。”

      “以防三人中有人落网,每人身上藏着三株百山祖冰晶。已抓捕的两名罪犯,其身上携带的百山祖冰晶被海浪卷跑了,海警在距离木船一海里处找到的。”

      朱刑警轻叹一声,继续说:“只有王良游到岸上逃跑了,他身上携带的三株百山祖冰晶下落不明。”

      “嚯!这三人发现海水渗透得太快,内讧,然后翻船了。”柳实茱说。

      “对,王良携带着刀,坚持继续海行,另外两人害怕,想回去。”朱刑警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王良服过刑……”嘟一声,电话那头的朱刑警的声音消失了。

      “柳实茱、柳实萸,查信息管理系统。”何酝挂断了电话。

      柳实萸手起椅落,坐在电脑旁,敲打着键盘,“王良一伙打架斗殴,对方是五名初中生,对其中一名女生实施暴力……霸凌……敲诈勒索!长达十二年,我|靠!”

      “十二年!”柳实茱一手紧握椅子后背。

      柳实萸说:“王良真的喜欢张贞?”

      柳实茱轻摇着椅子,“可疑。”

      何酝注视着电脑屏幕,并没有被害方的信息。心想也许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省去了详细信息。“张贞没有如实交代与王良相识的具体细节。”

      “难不成王良也暴力、霸凌、敲诈勒索了张贞吗。”柳实萸一边说一边摇头。

      “王良明知张贞对许思迁的感情,也要帮张贞吗。”柳实茱说。

      “不是帮。”何酝转身走出技术科。

      柳实茱、柳实萸面对面,四目相视,异口同声,“哦……是王良想对万稳图谋不轨。”

      何酝点开微信,发现申请好友的消息还未通过,又打开短信界面,发了一段关于王良的信息,短信界面最底下署着‘何酝’。

      从普海大学回家时,何酝猛然间想起,竟没有祁笠的联系方式。特意向彭决要了祁笠的联系方式,但申请好友至今未通过,内心渐渐地开始发怵、焦躁、心神不安,这种恐惧不安的感觉,好似回到了十年之前。

      内心挣扎不已,无法平复,不由得拨了祁笠的电话,“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何酝不停地点着手机屏幕,始终重复着‘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知不觉已来到二楼,何酝也不知道怎么到的二楼。只是一手拨着祁笠的电话,一手插兜。

      何酝驻足在木质栏杆一侧,扫视了一眼一楼大厅,许思迁正伏在台上签字,彭决站在一旁。

      “何酝在哪。”三人身穿浅蓝警服,腰间各别着一把手枪,站在最前方之人手持深蓝色证件。

      何酝瞅了一眼证件,是普海刑侦总队的人。大步走到楼梯口,脚底一点,跃上扶手,顺着扶手向下急滑,到达楼梯拐角,一手撑着扶手,直接跳落在一楼。

      “什么事。”何酝迎了过去。

      站在最前方的刑警伸出右手与何酝行了握手之礼,“许思迁涉嫌挪用公司资金,已被证监会立案调查。”

      彭决一听到‘许思迁’左手迅疾揿着许思迁的胳膊,刑侦总队的刑警话音还未落下,咔嚓一声,手铐已经禁锢在许思迁手腕上,彭决一手抓着他的肩膀站在原地。

      “徐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何酝右手捏起文件顶端悬在徐刑警面前,“许思迁,刚签完。”又斜睨了一眼许思迁。

      “交接工作不用做了,省事了。何队,谢谢了。”徐天一脸笑容,一想到这是他从事刑警以来最简单、最快、最顺的一次交接嫌疑人,内心一下飞上天了,如此轻松的工作怎么会落在他头上,内心早已双手合十感谢祖宗庇佑了。

      “许思迁,你已经被城西刑侦支队释放了。”彭决将许思迁交给徐警,又说了一句,“你好像又没被释放。”许思迁一脸铁青地被徐警一旁的刑警押着走出了大厅。

      徐警向前走了一步,“前几天,紫光集团一个小职员爬上了高架大桥,还上了热搜,网友愤愤不平,越闹越大,股市断崖式下跌,中小股东联合起诉,证监会介入了。”

      彭副队抢声而出,“是曲凡凡。”

      徐警说:“对,是她。”

      彭副队说:“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徐警说:“紫光集团的董事长,亲自请回了曲凡凡,现在,她已经升职加薪了。”

      彭副队笑了笑,“好啊。那我们的祁教授可要伤心了。”

      徐警说:“祁教授?就是那个,要带她赏橙红色桂花的祁教授吗。”

      彭副队说:“对,不仅赏花,还要聘她呢。”

      徐警说:“哈哈……赏花嘛,不耽误。就是聘人,无法实现了。曲凡凡已经重新入职紫光集团。她现在可是上市公司的资金经理了。”

      彭决说:“不仅失而复得,还更上一层楼了,恭喜她了。”一脸笑容地靠近徐警,侧耳过去,轻声问:“兄弟,具体说说案子呗。”

      徐警一手搭上彭决肩膀,二人太阳穴紧挨着,“三年前,许思迁在江东开了一家清吧,张贞在那打工,一来二去,二人相识了。然后,许思迁帮她伪造了学历,把她弄进了紫光集团的财务部,负责管理资金。这不,极其方便了挪用公司资金。”

      彭决点了点头。

      徐警继续说:“曲凡凡在职时,对待工作极其严谨,许思迁一恼火,直接换掉了她。”

      彭决又点了点头,“谢了,兄弟。”

      “各位同僚,合作愉快啊。谢了。”徐警一边摆手,一边走出了大厅。

      柳实萸、柳实茱不知何时来到一楼大厅,并肩站在彭决身后,鼓动着嘴巴,四目相视,轻声细语地呼出一声,“清者自清,是非自有公论,问心无愧,不要怕。”二人的手臂互相拍打着后背。

      何酝再次点开手机,依旧没有祁笠的回应,疾步跨出大厅,启动车子离开了刑侦支队。

      凝神听着手机铃声,嘀一声,不是祁笠,又嘀一声,依旧不是祁笠,越发焦躁不安。一个声音告诉他,祁笠走了,如同十年之前,悄无声息地走了。一个声音告诉他,祁笠没走。

      何酝在两种声音之间来回挣扎,双手握着的方向盘越发紧致,脚底不由自主地踩下油门,车速越来越快,即将驶入高架入口时,猝然打了方向灯,猛打方向盘驶向另一道路,是回家的道路。

      何酝在书房的抽屉里摸到一个小盒,心想:“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何酝再次出现在普海大学校门口时,已是下午了,校门口来往的车辆并不多,保安敏锐地发现了昨晚出现过的社会人士何酝,昂首挺胸地站在驾驶座车窗前,“禁止社会车辆入内!禁止社会人士入校!”

      何酝从衣兜摸出一深蓝证件怼向保安,“警察,看清楚了!”

      保安瞠着大眼睛,“城西刑侦支队大队长何酝。”点头哈腰,“何队,普海大学有规定,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右手拇指点了一下手心,闸机打开了。

      何酝笑了笑,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个似白似银的小盒,上面镶嵌着红宝石,‘smoking’醒目地印在盒子正面,递给了保安。

      保安轻车熟路的快速接过盒子揣进裤兜,左手在裤兜里摩挲着红宝石。

      何酝按照导航驶入了校园,绕着普海大学校园,左转右拐,上问下问,摸索着路线,终于碰到一栋门前种了枫树的科研楼,却因门禁再次挡在门外,又联系不上祁笠,心里越加烦闷。

      一名女学生不知从何而来,站在科研楼门口处,见眼前一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正张望着实验室,“你好,科研楼刷卡才能进。”

      何酝一怔,淡定地问:“你好,请问祁笠教授是在这里工作吗。”

      “是的,但是祁笠教授前段时间外出了,似乎还没回校。”女生说。

      “几个小时前回了。”何酝停顿了一下,又特意强调了一下,“我送他回的学校。”

      女生一脸震惊,“祁教授还有朋友?”

      “有。”何酝站得更直了。

      “可以进来了。”女生刷开了门禁,何酝走在身后,女生嘟囔着,“祁教授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学术魔鬼,发学术论刊,做实验,跋山涉水外出考察,真没想到还有朋友嘞。”女生突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的门牌,“那边就是祁教授的办公室了。”

      女生背着书包,应是着急上课,指完方向一路带风地跑得不见人影了。何酝站在祁笠办公室门前,敲了又敲仍然没有回应。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等着却心神不安,手里不停地点着手机,始终没有祁笠的回应。

      “你好,祁教授去外地了。”一嘶哑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

      何酝闻声而望,一名蓬头垢面的男青年,打着哈欠,面无光泽,穿着一身白衣向他走来,“我是祁教授的助理,李星舟。”

      “祁教授不在学校吗。”何酝以为自己听错了。

      “几小时前,刚回学校,没待多久,带上工具就走了。”李星舟说。

      “去哪了……还回……”何酝一脸黯然,语速停顿着。

      李星舟打断了他,“荔州,祁教授带的四名研究生还在荔州,去找他们了。顺利的话,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回。”

      何酝说:“去荔州工作吗。”

      “对……荔州疑似出现新物种,祁教授去收集数据了。”李星舟打着哈欠说。

      何酝轻轻舒了一口气,又想起祁笠眼镜下淡青色的黑眼圈,内心又揪了一下。

      “你是祁教授的……”李星舟说。

      “朋友。”何酝回过神来,继续说:“祁教授不接电话。”

      “哦,可能信号不好,我们经常联系不上祁教授。”李星舟右手挠了挠脑壳,拧了一下眉头。

      “有次,一个多月了,始终联系不上祁教授,还好联系上了同行的考察队,是祁教授走散了,最后在一个崖底发现了他。祁教授从崖顶摔了下来,幸好那悬崖不高,只是……”

      李星舟发觉眼前的何酝正盯着他,内心咯噔一下,嘟哝着,“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意识到这点后,立即闭了嘴。

      “只是什么。”何酝屏息问他。

      “摔断了一只腿。”李星舟抬起左臂,翘起食指,随即又指了指自己的左大腿,“这个地方,断了。”

      何酝瞬间感觉腿部发软发酸,似乎支撑不住了,紧握着拳头,“是……哪只腿。”

      李星舟说:“左腿。”

      何酝一怔,嘴里重复着,“左腿,左腿。”想起了昨晚,检查左腿时,祁笠阻止了他,原来,是左腿断了。

      “悬崖再高一点,祁笠就……”何酝不敢继续往下想。

      “差一点,就差一点。”好像有一滴泪从何酝右眼落了下来,目光涣散地望着地面,李星舟打着哈欠并没发现。

      “说来真的奇怪,祁教授家境优渥,完全不用为生活烦恼,为什么那么拼命呢。”李星舟摸了摸头,“再说了,人长得也帅,随便在哪一站,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安安稳稳地在教室讲课,完全可行的,一点不过分。”

      “虽然在外人看来,像我们这些搞学术的,看上去一副白面书生,每天除了做实验还是做试验,但是我们对待学术很严谨的,而且为国家做出了很多贡献的。”李星舟挺直身躯,自豪地说。

      “其实也有很多人宁愿站在讲台,也不愿攀山越岭,下湖下海。但祁教授和我们不一样,哪里危险去哪里。”

      “他还告诉我们,大自然很奇妙,能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景象,还有各种趣事,只有生态学家才能发觉的趣事。还叮嘱我们,只要认真钻研生态、好好学习、多做实验,总有一天也能发现。”

      李星舟哈欠连篇,郁闷地说:“我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没get到祁教授所说的趣事啊。熬夜做实验,着实撑不住了,我先去睡了。”

      李星舟走后,何酝伫立在办公室门前,怔了许久,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转身离开时被旁边的透明玻璃吸引住了。

      走向前,透过明亮的玻璃望向内部,排排而立的铁架,盆盆栽种着令何酝陌生的各种植物,颜色各不相同,有开花的,有结果的,还有好似刚破土而出的嫩芽。

      何酝绕着走廊走了一圈,透过玻璃参观着实验室,恍恍惚惚,好像重新认识了祁笠。

      玻璃中似乎映出了一位少年的影子,手里攒着团团的雪球,笑着说:“何酝,下个寒假,一起去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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