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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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温锦年心里已经做好了打不过人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两人的力量差距会这么大。看起来像是两个人对打，实际上更像是他单方面被压制。
对方一改刚刚满脸轻蔑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脸硬是被白色路灯照出了几分凉意。尽管双方都没有携带工具，那些拳头落在身上也并没有很大的疼痛感，但这并没有改变温锦年在下风的处境。
他能感觉得出来，对方在有意让着他。
但尽管如此，他却还是没有赢面。
温锦年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爱惨和的好学生，发生了什么事也很少自己摆平，加上力气不大，和人打架也是第一次。在没打架经验的情况下，失败自然是尘埃落定的结局。
好后悔，要不然回头去报跆拳道吧。
这样的念头只在他的脑子里兜了一圈儿就跑走了，因为对方的靠近迫使他迅速回过神来。
虽然自己捂着伤口靠墙站有些狼狈，但显然对方也没好多少——少年靠着墙喘气，看着像是有些体力不支。路灯的白光照出了脸上的一道血痕，应该是刚刚被温锦年抓的。
“就这点实力吗？”
结束了争斗，他脸上终于重新挂上了点笑。只是言语里完全没有了最初和他说话时的温度，冰冷得令人光是听着就不由自主地背后发凉。
“虽然不知道这么弱的人为什么也会被她找来……”少年嗤笑着弯腰，对上温锦年的眼睛，“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怎么挣扎都是没有用的。”
“弱者，就更不用说了。”
温锦年挑眉，无言地与他对视。
光线下的那双眼晃了一下，漆黑的瞳仁犹如深邃的海将人拽入其中。明明是很漂亮的一双眼睛，此时此刻温锦年却无法欣赏，他只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真是无法形容。
“我懒得和你打，我最讨厌和你这种人打交道。”
温锦年眸光一暗，眼里淡淡的仿佛透着些许恨意：“但如果你是有意欺负同学，我得站出来做些现在只有我能完成的事情……就算为此要付出很惨痛的代价。”
对方一愣，忽然笑了一下，多少有点嘲笑的意味：“欺负同学？……没看出来，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在意她的状况？”
温锦年冷冷地撇了他一眼：“你话说得这么难听，不招人打？”
“那真的很抱歉。相比之下，你维护的那个人比我讨人厌得多。”
伴随着嗤笑声，投在身上的阴影消失了，温锦年不再看着对方的行动轨迹，而是将目光定在原处，不愿再回头看一眼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对方也没再计较，带人走的时候只留下很淡然的一句——
“下次，你要还是这么喜欢维护她的话……我不介意同时收拾两个人。”
温锦年垂着眼，任他转过身，径直走出这个巷子。
脚步声渐渐远去，温锦年这才卸了力蹲下来，查看隐隐发痛的小腿。很快裤脚被挽上来，只见雪白一片的皮肤上，留了一块很大的淤青，疼得他不由自主轻轻抽气。
这一下肯定是发了狠踢的。
本想着回家要不要顺路买个药涂一涂，结果一想到伤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忘了一个人。一抬头，他看向了刚刚那名被害者所坐的地方，无边黑暗中的景象使他莫名怔了怔。
空无一人。
是趁他没注意的时候自己走了吗？
尽管担心，可毕竟也不认得人，温锦年只能暂时作罢。稍微的休息之后他摇晃着站起来，稳了稳身子才重新打开刚刚作为罪魁祸首的导航。
大抵是这几年磕磕碰碰少了，这会儿腿上的痛意竟扰得他晃晃悠悠地脑子都不太清醒。直到花洒的凉水浇在了他的头上，他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站到了自家的浴室里。
刚刚火辣辣的疼痛在冰水下也渐渐平息了些许，已不太疼了。想到现在这个时间点药店估计也不会开门，温锦年摸着那片淤青轻轻叹了口气，要不然就先将就一晚上吧。
半小时后，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房间。
房间已经安排人给他布置好了，干净整洁，还飘着一股属于蚊香液的淡淡香味。白色的桌面上摆着个透明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枝香水百合——像是从母亲的花瓶里分出来的一枝新花，花瓣畏畏缩缩地伸展不开，看起来很娇弱的模样。
他随意朝它瞥了一眼，接着直接略过了它拿去桌上的空调遥控器，将空调调成适宜的温度。
还是太热了。
因为今天的小插曲，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再来点睡前阅读绝对是来不及了。温锦年十分遗憾地将未拆封的书本放进书柜里，擦了擦头发后就抱着被子上床，一边靠着床头打盹一边刷着社交软件查看新发来的消息。
最近的几条消息是母亲的，无非就是几句苍白的关心和叮嘱，在离家之前他就听了不少絮絮叨叨的话，温锦年都快能倒着背了。
果然。他点开聊天框匆匆看了两眼，发现又是那些重复了千百遍的客套话后习以为常地滑回了列表。
还有一条消息是风予卿发来的。下午两人在咖啡店聊得投机，正好还有事因为对方的匆忙离开就没有谈完，干脆就留了联系方式。
不过温锦年看着她的对话框，还是忍不住又吐槽了一遍——到底哪个小姑娘微信名会叫“温柔腼腆可爱小女生”啊？
但是想想这位与众不同的大小姐的言行举止，好像马上就能理解了呢。
虽然昵称看起来不太正常，但好在风予卿在线上讲话与线下无太大差别，只是简单发了个消息问温锦年和自己的那个朋友相处得怎么样。温锦年这会儿才恍然想起，自己最开始是想去找这位大小姐介绍的一个朋友来着。
【浮川：我没有碰见。】
他也只能诚实回答了。
……当然，要是当时没有那个家伙插手的话，自己或许可能就见到了。
都怪那个家伙。
【温柔腼腆可爱小女生：诶！没有吗！可能因为他中途去办了件事，然后你们错过了吧啊啊啊啊！】
【温柔腼腆可爱小女生：诶不过没见到也没关系的呀！下次还有机会的！开学了之后我们都可以见到的！他和我们住得特别近，到时候就可以放学一起走啦！】
网上的她好像比现实中又俏皮了一些。
光是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到她表情的温锦年忍不住微微地笑了一下，应了声好后转手给风予卿敲了一个猫咪表情包，不自觉地又想起刚刚的场景。
阴暗的巷子，微弱的灯光，两个看不清面孔的人。
他不知道逃走的被害者是谁，却无来由地为她担心。
——对方会在自己走之后继续寻找她吗？
——要是找到她了，她该怎么办呢？
输入框再次被打开，温锦年鲜少地有了想要倾诉的感觉。可刚刚把几行字输入完毕，他又选择了全部删除。
脑子挺乱的，乱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
而最直白的是，其实他很想对风予卿说，幸好你的朋友没有和我在一起。
……因为我是一个麻烦。
“滴滴。”“滴滴。”
对话框里不断跳出白色的消息条，一条一条输入进温锦年的眼帘里。他抿着嘴盯着那些消息条发呆，却迟迟不知道怎么回复，就好像一瞬间失去了辨识中文的能力一样。
【温柔腼腆可爱小女生：温同学？】
【温柔腼腆可爱小女生：喂喂？是睡着了吗？】
【浮川：没。】
【浮川：在想事情。】
屋里花香很淡，融在微凉的空气里是蛮助眠的。温锦年熄灭了手机屏幕，把潮湿的后发用发圈松垮地绕了两圈，起床上厕所的间隙顺带从冰箱里顺了冰的草莓牛奶。
他有留中长发的习惯，起先是因为懒得出门社交不想剪，后来就是习惯了自己头发的长度，就没再剪短。现在偶尔也修，不过只是把后发修得更短，这样扎辫子容易还顺手。
等着热水烧开泡牛奶的间隙，温锦年就靠在门框上看风予卿一条接一条发过来的消息。这大小姐，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仿佛永远关不上了那般。
“好了，你不睡觉吗？现在已经很晚了。”
温锦年急匆匆止住了她的话头，风予卿才没能接着往下说。不过她也不恼，大抵是聊高兴了，兴冲冲地留下一句“晚安”就跑得没影了。
【浮川：好的，晚安。】
到最后他还是没把原先想说的话说出口。
刚刚好温度的草莓牛奶被他捏在手里，温锦年边看着手机边回到了房间。开了袋的牛奶草莓香浓郁，很快整个房间便充满了这令他安心的味道——甜甜的又暖暖的。
睡前，他又看了一遍自己和风予卿的聊天记录。
这位大小姐给他带来的感觉很不一样，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碰到这样一个突然降临在你世界里的女孩子，对温锦年来说属实重要。
虽然这只是第一天，但他想他得感谢她。
这一次，是令温锦年意想不到的友谊给了他陌生的温暖。
而记忆里的那个人……
什么时候会再出现呢？
挂在墙上的时钟走得滴滴答答，温锦年难得在第二天来临之前有了困意。他握着电吹风把发尾吹干，重新窝进柔软的被褥里，在香甜的气息里浅浅地眯着眼睡过去。
今天是少女的友好拯救了他。
因为，他难得的没有做噩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