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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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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叩门声响起，门内的人传来清澈又响亮的声音：“进。”
隔天中午的午休时间，也就是这周五，乐小优带着他们二人来到了教导主任何涟的办公室。
明明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可乐小优还是觉得很难开口。
“老师您好，我是高二十班的陌辞季，我们要举报，高二十班的顾思亦同学有严重霸凌其他同学的行为，并且有犯罪倾向。”
陌辞季抬手指了指身旁的乐小优。
“我身边这位就是此事的受害者，也是高二十班的同学，名叫乐小优。”
“不久前高二十班有个学生出意外进了医院老师您应该知道吧，就是我身边这位同学，顾思亦同学在明知道他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情况下还要故意气他，前天更是故意在厕所内泼了乐小优一桶冷水，害他感冒。”
陌辞季义正辞严，眉锋微低，开头才两三句话，气氛一下子就被他弄得紧张起来。
何涟有些惊讶的转头看乐小优：“原来那个住院的同学是你啊，你们说的这些指认有什么证据吗？”
陌辞季打开手机，找出了校园论坛里前些天的匿名私信。
“这个私信是一个匿名小号，是四天前早上7点多发给我的，当天放学后，我的朋友拍了一张这样的照片给我。”
说着，他点开手机相册，把李瑶那天在教室门口拍的两人的侧脸照放在何涟面前。
“当然这仅仅是我的推理，时间线实在是有些太赶巧了，但是当天放学顾思亦确实差点对乐小优动手了，我和乐小优的身后这位就是证人，同时也是拍这张照片的人，高二一班的李瑶。”
“至于我为什么会推测说那桶水也是顾思亦泼的，前天中午乐小优因为这事请假回家，我们的班主任当时就立马赶去了教室发了通脾气，说要这个人赶紧自招去她的办公室，但是没人去找班主任，然后下午第一节课，班主任自己去了教室，单独把顾思亦一人叫走，可疑程度加一。”
“还有我和李瑶，昨天放学后一起拍的证据。”
陌辞季把图片往右边移了几张，图片里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孩正背着身把乐小优按在巷子里的墙上，乐小优的脸虽然被男孩的肩膀挡住大半，但透过照片中痛苦和绝望的眼神，不难看出他当时的心理活动，这个眼神就像一把锐利的刀，直直插在李涟的心口，给了他极大的震撼。而这个男孩的背影，看着的确与顾思亦有9分相似。
从昨天回宿舍后到今天，再次看到这些照片，陌辞季内心还是有些后悔和恍惚，他一直认为自己的人生没什么污点，但这件事，他真觉得自己做错了。
“差点...就要真的出人命了，老师，这件事您真的不管管吗？”说到后半句，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着急起来。
“当时顾思亦恋爱这事传的沸沸扬扬，学校里都在说是顾思亦谈恋爱这事害的乐小优住院，乐小优住院隔天，顾思亦就被人举报到您这来了。他心里记恨乐小优，所以做了这些。不论是理论上还是现实中，这些都是有迹可循，有理有据的。”
他垂下眼，想起一件事，原本激动的语气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至于为什么会拍下这样的照片，因为我是乐小优的朋友，我看不下去。昨天乐小优值日，放学我看顾思亦一直不走，我怕出事，就自作主张和我朋友偷偷跟着他们一起出学校，然后就拍下了这些照片。乐小优他并不知情，后面经过商议，我们还是决定来向您举报顾思亦。”
全程都是陌辞季在讲述，乐小优从未开口一句。乐小优其实心底里是感谢他的，能当他的传话筒。一想到昨天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如何向教导主任开这个口的。
明明只需要直白的说出昨天的遭遇就好了，可他就是做不到。
他想要更委婉一点，想给自己找点更多体面。他害怕了，他想逃逸。
他果然还是打心底里觉得羞愧丢人吧。
明明昨晚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当真要去办公室讲这件事的时候，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反而还会做出与昨晚心理相悖的行为。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中像是顶了块千斤般重的石块，被灌了铅似的，难以呼吸，更难以放气。
何涟生气的拍桌怒吼：“太过分了，临高怎么可以又发生这种事情，你们现在就去把顾思亦叫来，我要当面和他谈谈！”
“好的老师。”陌辞季立刻答道。
乐小优本来准备出去，陌辞季望了他一眼后拦住了他，随后又望了李瑶一眼，带着李瑶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出去的二人掩着，何涟看向乐小优时脸上的怒意已经全部褪去，变成庄重且严肃的表情。
他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乐小优的双手，温柔说着：“孩子，你别害怕，老师一定会给你做主。”
“嗯，谢谢老师。”
陌辞季和李瑶来到了高二十班门口，陌辞季从后门望去，里面并没有顾思亦的身影。他找了顾思亦的几个小跟班问，都说没看见他。
他们又回到了办公室内。
“老师，顾思亦没在教室。”
何涟揉了揉微涨的太阳穴，疲惫的闭着眼：“你们先去午休，待会儿下午第一节课，我会叫你们过来的。”
结果就是，今天一下午都没见到顾思亦人，他逃课了。
学校有些大，下午几乎是没课的老师，都被叫去找顾思亦了，最后根据监控的指示，程怡在学校内一处校领导建的狗窝旁找到了顾思亦，顾思亦停在了这边监控附近的位置半小时都没出来，能藏人的地方程怡也就只能想到这了。
不远处，程怡听到一阵激烈的狗叫，当程怡看到顾思亦时，他正一瘸一拐的被一只黑色细狗追赶，围着这座狗窝旋转，还不断吱哇乱叫。
明明一瘸一拐，却拼了命的不断往前跑，模样滑稽且搞笑。
“立正！”
程怡大喊一声，狗已经停下来了，顾思亦还在不断转圈。
“向后转！起步走！”
细狗被程怡给训走了，顾思亦看见狗走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渐渐停了下来。
“你在这干什么？”程怡忍不住问。
顾思亦的模样有些窘迫与尴尬，他抿了下嘴后小声嘟囔：“...和狗抢窝。”
这狗窝相比一般的确实要大一些，刚好能钻进两个顾思亦在里面，就是狗窝又臭又脏，细狗还护窝，一般人可不敢靠近这里。
“为什么和狗抢窝？”
因为不敢爬墙，怕被围栏上的电线电死，这话他能说吗？
见顾思亦不言，程怡又换了个问题。
“你身上怎么回事，一瘸一拐的？”
“额，被刚刚那只狗，给打的。”
顾思亦说话时眼睛乱瞟，表情也不大自然，程怡明显有些不信，但还是关心的问了句：“需要打狂犬疫苗吗？”
顾思亦摇了摇头。
下周一的早上，四个人一起被叫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顾思亦，学校收到了对你的联名举报，说你霸凌班级同学，我已经看到了你欺负同学的照片，你可承认？”何涟坐在座椅上问。
“...”
顾思亦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因从小父母经常不在身边，导致他缺少关爱与理解，即便后来父母赚够钱回了本地，他也不再愿意和父母谈及心事，而是每天和自己的那帮混混朋友谈天说地，胡作非为。
和这些整天无故吹捧他的朋友待的时间久了，他的性格也逐渐变得冲动极端、没耐心和极其爱面子。做事总是不计后果，初中也因为和别的同学打架差点被学校退学。
“承认。但是我也被打了。”
“你怎么被打的？”何涟好奇。
“前天的那些照片他们拍完后就把我打了一顿。”
“你不是说这是被狗打的吗？”程怡说，顾思亦并没回答。
陌辞季连忙解释：“老师，就我一个人打他，没有别人了！我当时是情急，我可不是故意打他，我再不去阻止他那乐小优就会真的被他侵犯，后果不堪设想。”
何涟皱了皱眉：“年轻人，做事要懂得轻重，你去阻止也没必要把人打成这个样子。顾思亦，你也挺该的，这下你知道教训了吧？”
顾思亦低着头，轻声答：“知道了。”
“顾思亦，鉴于这次情节太严重，此事我会上报给校长。到时候我们都会商议一个结果，给你个处分，没问题吧？”
“没有。”
何涟点点头：“嗯，行，你们都回去上课吧，不过高中，你们还是少玩点手机，上学别带手机，多听点课。”
陌辞季尴尬一笑：“那...老师，如果没有手机，我们也拍不了这些照片啊。也没别的意思，我们都有分寸，以后不会带了。老师再见。”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下午放学，乐小优看见顾思亦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口站着，身旁还站着两个看似中年的叔叔阿姨，不久后，他看见那个阿姨满脸怒气的甩了顾思亦一巴掌。
乐小优看到这一幕，他本能的想快点走掉，却听到从顾思亦的位置远远传来一些窸窣声，里面有着他的名字。
中年女声：“是那孩子？”
中年男声：“是他？”
这声音宛如某种魔咒，乐小优跟突然发了疯似的，在走道内疯快的跑着，生怕被身后的声音追上。
陌辞季因为兼职的原因，让李瑶放学送乐小优回家，好好保护他，结果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本来平静的走道被踏声搅的一池春水，李瑶见状也跟着乐小优跑了起来，怕他出事。
“乐小优！乐小优同学！同学请停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楼道内奔跑的二人身后传来一声声大喊，乐小优只想赶紧跑下楼，结束这荒诞的一幕。
叫喊声越来越模糊，乐小优感到胸口传来一阵轻微的痛。
“乐小优，你还有心脏病呢，你跑慢点！”
李瑶着急在他身后喊，他不顾这些，快速冲下楼道，跑出了教学楼。
他停下来弓着腰，浑身颤抖的喘着粗气。
没过几秒，李瑶也跟了下来。
他静静站在一旁，等着乐小优缓和过来。
“快上我的车，快出校门，我们快回家！”
乐小优着急喊道，他又开始疾跑起来，悍然不顾的冲向校门口。
无论李瑶在后面怎么让他跑慢点他都不听。
等李瑶上车，车彻底开走后，乐小优的心才安全下来。
“没事没事，他们追不上来了。”
李瑶轻轻抚着乐小优的背，轻声说着。
“少爷，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司机关心问。
“没有！”
乐小优喊了一声，反应有些明显。
“少爷，你可别出什么事啊，夫人和老爷可时时刻刻都牵挂着您呐！”
因乐小优是个心脏病人，司机也不好直白的说乐小优的父母总是会向他来询问乐小优的近况，万一放学的时候出了什么状况，可能会影响他的工资以及他的职位。
虽然每过一个月或者半个月乐小优的父母都会来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来问问他，但是自己的孩子，总是会想了解更多近况不是吗？
“要不要我再陪陪你？”
车到了别墅门口，李瑶还有些不放心的问。
“不用了，不想太麻烦你，我让我司机送你回家吧。你把定位发我，我再发给他。”
“不麻烦，这还是那件事发生这么久以来陌辞季第一次托我做事，我很乐意。”
“好啊，那你就留下来吧，跟我多讲讲他的事情。比如刚刚你说的。”
进门后，乐小优切了些水果摆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俩人坐在沙发上，乐小优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随便在首页点了个名字看起来毫无意思，且狗血的爱情片。
“你就跟我讲讲陌辞季以前在学校的事吧，他家里的事他都跟我讲过了。以前我们不熟，我都没怎么关注过他，只听到大家都在谣传他曾经霸凌过一个男生和女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那么努力上进，还被传成个小混混似的。”
李瑶缓缓开口：
“陌辞季这人吧，有时候真蛮让人敬佩的。”
“可能正是因为他家庭的原因，他才会有如此胆识。”
“他的正义感很强，高一刚来学校，就揍了一名欺凌女生的恶霸，把对方直接举报到退学。就是恶霸装可怜，买通了学校的同学关系，在学校里到处传播是他在欺凌女生，说陌辞季在学校有关系，是通过自己的关系把那名恶霸弄退学的，让陌辞季一夜中在学校臭名昭著，恶名扫地。而那名恶霸，反而成了传说中的正义英雄。”
听到这，乐小优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个被救下的女生呢？她就没站出来帮忙解释吗？”
“解释了啊，不过当时谣言已经定型，就算那个女生出来澄清，大家也都说女生是被陌辞季胁迫的。说是因为那个女生畏惧陌辞季，害怕陌辞季欺负自己，所以才站出来解释的。”
乐小优叹了一口气，怒骂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勇于反抗的人都成了那些真正恶人的挡箭牌，甚至几乎没一个人愿意去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与真相！
“收那些钱的人，他们良心不亏吗？”
李瑶摇摇头：“真正的恶人怎么会受到良心谴责呢？他们只会希望你过得越来越差，这样他们才会有钱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