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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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紧张的情绪快要蔓延至车厢的每一个角落时，忙碌的列车员终于提着一盏应急小灯赶了过来。
“请大家安心，我们的维修人员现在正在进行检修，很快列车就能重新恢复行驶，请大家待在座位上不要随意走动，接下来我会统计受伤人数，为大家安排紧急治疗。”
列车员耐心而大声的一遍遍喊着，手中晃动的小灯在此刻的黑暗中显得如此耀眼，人们渐渐安静下来，有序的等待着列车员的统计。
这时另一位列车员快步走到容与身边，弯下腰低声在他耳边道：
“您好，请问您是容与先生吗？”
容与有些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
列车员又道：
“您好先生，我们通过售票后台看到您有在原属基地担任过见习研究员一职，此次行程也是为了去到中央区参与助理研究员考试的吗？”
容与越发不解：
“是这样，可这跟故障有什么关系吗？”
听到他的回答列车员明显松了口气，微笑道：
“容先生，检修师傅说这次的故障和能源舱的一些精密仪器有关，他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但这些仪器都是研究员相关日常研究工作会接触到的，今天的列车上只有您一位乘客有相关工作经历，可以请您帮我们看一下仪器吗？”
“嗯……好。”容与想要跟随列车员起身，却忘了对面还抓着他手的纱罗。
感受到拉力后，他转头对纱罗道：
“你先自己坐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纱罗的脸在应急灯光源的映照下显得更苍白，她缓缓松开手，勉强扯出一抹微笑：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容与跟在列车员身后像车头方向走去，车头与他们乘坐的车厢隔得并不远，只是容与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聚了不少人。
列车上配备的三个维修师傅在对着一台仪器修理检查，而另外几个列车员围着一个看起来像列车长的人，那人正对着光屏汇报着什么，几人屏气等待着。
不一会儿，中间那人收起了光屏，带容与过来的那个列车员马上迎了上去向他汇报：
“车长，这位就是容与先生，是这次乘客上唯一的研究员。”
列车长转向容与，半压的帽檐遮挡了他上半张脸，高耸的鼻梁在应急灯的映照下在侧脸投下深刻的阴影。
他比容与高了很多，从容与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帽檐下的双眼反射着幽蓝的暗芒。
车长向容与轻压了下帽檐，指了指一旁的座椅示意他坐在那：
“容先生是吧？请您在这里稍等，接驳车会优先送您去B6基地。”说罢转身要去别处忙碌。
“等一下。”容与伸手制止他：
“为什么要把我送走？其他人呢？不是说仪器坏了吗？”
容与难得一下子提这么多问题，快到他差点咬到舌头。
“嗤—”背对着他的车长貌似发出了一丝嘲笑，然而转过身的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们接到的通知是优先保证珍贵的研究员及预备研究员平安撤离，请原谅，在这样的特殊情况下我们的列车员使用了一些特殊理由，以确保您的离开不会引起其余乘客的骚乱。”他漫不经心的解释。
容与并不在乎他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他声音依旧冷静：
“尊敬的列车长先生，我不认为我的性命比车上的其他人珍贵，而且我只是一名预备研究员，如果要提前撤离，也是应该安排妇女和小孩先撤离吧。”
列车长怪异的扫了他一眼，似乎在他眼里，这样的话难得能从一名研究员嘴里听到。
“来人。”列车长朝后招呼了一声，几个列车员围了上来。
“做什么？”容与警惕后退一步。
“请这位尊敬的预备研究员先生，安静的在这里等待接驳车。”
列车长一声令下，几个列车员蜂拥而上轻而易举的用安全带将容与绑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容与像要奋起反抗，但他的身板相比几名列车员而言，仿佛刚破壳的雏鸟般不堪一击。
那名当初带容与过来的列车员凑到近前劝道：
“容先生，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上头的命令就是这样下的，我们只是服从命令罢了。”
“我不理解！”
容与感到一股愤怒从胸腔涌起：
“这太荒谬了！现在都还不知道故障能不能修好，你们就要放弃这一车的乘客了吗？”
那位列车员似乎是本次列车上脾气最好的列车员了，只有他耐心的在劝容与：
“列车的检修需要时间，我们不能保证能成功修理好，况且，即便在天亮前完成修理，也不能保证能在安全时限内到站。”
他安抚的拍拍容与的肩膀：
“基地会派其他接驳车来支援我们，但对于研究员的保护，必须放在所有营救条件之前。”
容与胸膛上下起伏几下，按捺住情绪道：
“那我申请参加故障检修，我在原基地的时候，就会兼职维修基地内的精密仪器。”
列车员为难的向列车长投去一眼。
但列车长没有理会容与，只低头问几个维修师傅：
“怎么样了？”
为首的师傅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检测仪器道：
“这不是外部器械受损的问题，应当是内部能源转换器出现了问题……”
他小心翼翼的朝容与那头一瞥：
“或许……”
列车长眉心紧蹙：
“所以说靠你们几位师傅现在根本修不了是吗？”
为首的师傅连忙解释：
“现有基地内所有的能源转换器都是出自研究院之手，这项技术被研究员内部所垄断，我们这些外围基地的人只能做器械更换或修理，核心的转换器维修只能发还研究院。”
列车长走向容与：
“听说你一直在外围基地生活，那么你又怎么接触中央区研究院的核心技术？”
容与仰头，不卑不亢地回视他：
“每个基地的研究员培养学校教材都是共享的，能源转换器的原理是基础课程，每个研究员都学过。”
列车长狐疑的打量了他一下，容与急忙道：
“真的！”
他转头看了眼时间：
“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我们现在的路程还需要三小时抵达，接驳车的速度要比中转列车快，所以起码我们还有两个多小时的维修时间！即使基地要派接驳车来救援，可基地的接驳车数量有限，总有人最后要牺牲，让我试试好不好？”
列车长略一沉吟：
“一小时，我只给你一小时时间，基地只有在接你的接驳车开始返航后才会派后续接驳车出发，我不能因为你而去放弃更稳妥的救援方式。”
容与缓缓点头：“好。”
“给他松绑。”
………………
现如今的能源转换器，是人类迁移到新星球后，以原本的飞船能源转换器为模板改造的。
由于最初的所有能源供给来源于飞船，而飞船能源又是从一种据说被列为机密等级的神秘物质中提取的，所以初代的能源转换器，包括其源代码以及核心零件均不被允许外泄。
直到飞船能源枯竭，新型能源石取代飞船能源用于日常出行，以此改造后的二代能源转换器，才被允许用于研究院日常教学。
容与吃力的掀开转换器上沉重的防辐射隔板，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线路和电子元件。
他费力地探进手去，企图将最下层泡在稳定液中的中控板取出来。
一旁的列车长看他费劲的样子，不耐的“啧”了一声：
“让开！”
容与有些悻悻：
“这个要小心点，衣服摩擦带起的静电会损伤上面的电路。”
只见他挽起制服袖口，弯腰躬身，长臂一捞就从密集的线路中稳稳端出了中控板。
容与小心翼翼的接过，取出终端将中控板的正反两面扫描进了终端中。
他手指屈动，终端的光屏一分为二，一面是人们常用的终端界面，而另一面出现了满屏密密麻麻的代码。
成串的代码在屏幕上滚动，在旁人眼里，容与只是不断的在这些代码中戳戳点点，一会儿拖出一条分一块光屏，不一会他的面前已挤满了十几个光屏。
而此时的容与心里也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澜不惊，他是见过二代转换器中对于新型能源石的代码标记的，而眼前这套代码中，对于将要转换目标的标记却变成了另一串未知的代码。
他转头问一旁的维修师傅：
“这趟列车是什么时候开始服役的？”
维修师傅回答：
“具体是什么时间我不清楚，但我这工作是接我父亲的班。”
容与：“师傅您贵庚？”
师傅：“48。”
容与“……”
容与心里有数了，转头和列车长道：
“看起来这部转换器应当是由一代转换器直接改造的，所以内部还保留着原始能源的源代码标记，这次故障应当是两层代码发生了错位，转换器无法将原始代码和现有能源做匹配，所以会终止供能。”
另一边的年轻维修师傅恍然大悟：
“所以说只要把旧代码找出来替换成新代码，就可以重新正常供能了是吗？”
容与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我只知道新能源的代码标记方式，如果要用于运行是需要整条代码的，现在标记新能源的代码应当是下沉到底层代码库了，如果能把它找出来，那会节省很多时间。”
“进入底层代码库需要哪些权限？”列车长问。
“理论上，正式研究员的身份ID都是可以进入底层代码库的，但自从进入新能源时代，有关旧能源的代码已经被弃用，所以，新能源时代之后成为正式研究员的人，不会再特意录入旧能源底层代码库的权限。”容与回答。
但紧接着他又补充：“但还有一种方式。”
他转头看向老修理师傅：
“不知您父亲的身份ID是否还保留着？据我所知，由于人手不充足，横跨两个时期的修理工曾有一部分参加过一代转换器改造计划，所以如果您的父亲能将工作转给您，那么很有可能他曾参加过那次计划，而他的身份ID有可能为我们打开底层代码库。”
老修理师傅被容与的话说的一愣一愣，忙不迭从终端中调出一串ID：
“按理说每个人去世后ID账号会被注销，相关权限也会被封锁，所以我一直只是当做纪念留着这串代码……”
“不碍事。”
容与接过修理师傅的终端，对照上面的数字在自己的光屏上输入进去：
“封锁权限是基于先行权限之下的所有权限逐条封锁的，而这次的权限因为开放的人数较少，而且当时面临能源转换，场面混乱，所以很有可能这一条权限会被忽略掉。”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输入，容与的光屏上跳出了几行大字：
“以确认权限资格，是否进入底层代码库？”
“请选择：是、否”
周围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容与斩钉截铁的选择：
“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