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不滚,我走 ...
-
“完了完了,我爸妈回来了,我和他们说我在楼下买水,我得马上回去了,不然你真得给我买十万块的棺材了。”
张旭柯慌慌忙忙的,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游戏厅。
傅时习以为常了,双手插在裤兜里也准备离开游戏厅。站起来后,愣了愣。
心说,我去,这傻逼长这么高?牛奶当水喝?
傅时本来在同龄人,甚至在大街上都算很高的了,但旁边的人比他还要高半个头。
傅时回过神,还没等他迈开步子,有一群人站到他和陆盛的面前,标准的不良少年。有些人嘴里叼着烟,纹着纹身,衣服五彩缤纷的,头发五颜六色的。整齐划一的是,
都比陆盛傅时矮。
这导致两人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傅时的脸上写着“烦不烦”,另一位少年面无表情,但偏偏这样从他眼睛里透出的目光犹如寒夜中的幽光,让人对视一眼,都毛骨悚然。
混混们的气势削了一大半。领头的开口:“两位少爷,你们好啊。”语气带着嘲讽,让人听着很不爽。他上下扫视了一下陆盛,眼神停留在那双价值十万的球鞋上。
“这位少爷,你把脚上的这双鞋给哥哥,哥哥可以让你今天一路无阻。”说完猥琐的笑了笑。
陆盛还是没什么表情,傅时被恶心的翻了一个白眼,想走,但出于原则,他不能忍着这群混混明目张胆的把东西抢走,最后没动。
旁边的小弟嘲笑的接着说“虎哥这样,那他岂不是要光着脚走回家,那画面哈哈哈哈哈。”混混们都跟着一起笑,只有那么刺耳。
虎哥又看向傅时,用着同样的语气:“这位少爷呢,你的球鞋也不错,但哥哥不让你光着脚,你把手上的表给哥哥就好了。”
傅时轻笑一声,准备取下表。混混们喜笑颜开,虎哥笑的最荡漾:“对对对,真听话,选择的很明确。”
然后踹了踹陆盛:“你也搞快把鞋脱……”话音未落,傅时把表随意丢到一旁,一拳揍到虎哥脸上。
虎哥被打退了几步,后面的小弟接住虎哥。虎哥一只手摸着被揍的那半脸,一手指着傅时大骂:“你他妈,老子给你脸给多了是吧,还你妈打老子,老子今天就让你他妈跪下喊老子爹,让老子求饶,上!”
混混们一起冲上去,打头的混混挥舞着一根粗壮的木棍,带着呼呼的风声,直逼傅时门面。游戏厅里的人见势不对都纷纷跑出去。傅时身形矫健,眼神锐利如鹰,不慌不忙地侧身一闪,木棍贴着他的鼻尖划过,带起他几缕发丝。趁那混混收势不及,傅时猛地抬腿,一脚踢在对方膝盖外侧,只听“咔嚓”一声,混混惨叫着跪地,木棍也脱手而出。
与此同时,另两个混混从两侧夹击,一个攥紧拳头,朝着傅时腹部捣来,傅时收腹弯腰,顺势抓住那人手腕,借力一个过肩摔,将其狠狠砸向地面,尘土飞扬。剩下那个见势不妙,转身想跑,傅时哪能容他逃窜,箭步上前,揪住他后衣领,手肘往后一顶,精准地击中他肩胛骨,疼得那混混嗷嗷直叫。
这边傅时激战正酣,另一边陆盛也毫不示弱。面对六个混混,他如入无人之境。刚一交手,一个混混高高跃起,企图用双脚踹他胸膛,陆盛不避不让,双臂交叉在胸前,硬接这一击,借着冲击力往后退两步稳住身形后,他大喝一声,双臂发力甩开那混混,紧接着身形一转,扫堂腿呼啸而出,三个混混来不及躲避,接连被绊倒在地。
剩下三个混混面露怯意,相互对视一眼,还是硬着头皮围了上去。陆盛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他看准时机,先冲向最左边那个,佯装出拳,待对方抬手格挡时,他却矮身一钻,来到混混身后,一记手刀砍在对方脖颈,混混当即软绵绵地倒下。此时另外两个混混已经攻到,陆盛左挡右突,拳脚并用,他的每一拳都带着呼呼风声,每一脚都踢得混混们皮开肉绽。
傅时在和前面的交手,一个小混混举起椅子想偷袭。傅时见决面前的这个,也意识到了,身转了一半,旁边一个身影闪过来,一脚踹向那个小混混,小混混飞了出去。
在混战之中,傅时与陆盛目光偶然交汇,那一刻,无需言语,彼此竟心有灵犀般知晓对方下一步动作。像是配合多年的搭档,鬼知道他们今天才认识。
一阵警察声,游戏厅老板在厕所偷偷叫的警察刚好到了。警察举着枪喊到:“都抱头蹲下!”
游戏厅老板听到警察声仿佛看到了希望,一下冲出来,慌张的对警察说:“警察同事,是我报的警,就是他们打架!”警察淡定地说:“谢谢你的报警,你平复一下心情,也跟着我们走一趟。”
老板更慌了:“啊?警察同志我什么也没干!”警察解释道:“你也要去做笔录。”老板松一口气:“好的警察同志,我全力配合。”
警察局里,两个人先实话实说的讲述了起因。后面不知两人哪里那么多默契,没有对过口供的情况下,如此默契。两人端端正正的坐着,脸上都透出一丝被吓到的模样。
傅时假装不解:“他们本来是要上前打我们,还拿着棍子,但不知道怎么一下全倒下了,应该是听到警车的声音了。”陆盛补偿道:“是的是的,真的很感谢警察同志们,不然都不知道我们会怎么样?”
警察严肃的提问:“你们说你们没动手,但他们说他们身上的伤都是你们打的。”傅时嘴巴瞬间变成一个恰到好处的O形状:“啊?这个我们不知道啊?会不会是他们前几天打架留下的,然后污蔑我们呀”语气越来越委屈。
陆盛又一脸正义:“警察同志,我是打了一个人,他当时是想拿椅子砸我的朋友,我上前踹开了他。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条,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对吧警察同志?”
警察都懵了,录笔录直接背出法律的他头一次见,“对……对,说的没错”。
傅时:“……”装货
本来警察也没有好怀疑他们,再加上这混混头子也不是第一次来警局了,这下警察彻底信了,放着谁都不会相信两个看上去衣冠整齐的乖孩子把这些头发五颜六色的混混给打爆了。而且两人看上去还有些被惊醒到了。
唯一能证明的监控,被这些经验丰富的混混们打之前给拔掉了,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两个少年能把他们十几个人给干翻了,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警察安抚他们到:“没有受伤就好,放心,我们警方会依据法律来制裁他们这种不良行为的。今天你们也都受到惊吓来,警方会给你们监护人打电话来接你们的。”
混混们:“……”能不能搞清楚是谁受惊吓啊
半个钟头不到,警局门口的一辆幻影停下,上面走下一位端庄贵气的妇女,身穿白色无袖珍珠短裙,带着价值不菲的耳环和手镯,提着几百万的包。江婉容礼貌地和迎接
的警察打了个招呼。
然后小跑到陆盛的面前,全方位检查陆盛的身体担心的问到:“幺儿你没事受伤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盛嘴角轻轻上扬:“妈,我没事。”江婉容得到回答,假装生气到:“没事就好,你真是吓死妈妈了,我觉得下次出门还是给你派几个保镖吧,你愿不愿意?”
陆盛透着几分无奈又坚定:“妈,没有这种必要,我不会有事的。”江婉容只好打消这念头:“好吧,妈妈也相信你。”
江傅时看到这一幕慌神了。
以前他遇到事情,妈妈也是慌慌张张跑到他面前,担心的询问他,他也是再三发誓自己没事后,妈妈终于松了口气,又开始唠唠叨叨个没完,当时傅时烦的一句都不想听,想快点找个借口溜走。
然而那些令他厌烦的唠叨声他再也听不到了。
江婉容看向旁边这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男生,温柔的问到:“孩子,你也没伤着哪吧?”傅时晃过神来,听到这句属于妈妈有的温柔的关心,眼睫毛颤了颤,强装镇定的回到:“我没事的阿姨。”江婉容微笑道:“没事就好。”
这时从迈巴赫里走下一位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理了理领带,一脸严肃的走过来,傅志博紧皱着眉指责傅时:“你怎么进派出所了?”还没等傅时说话,他看到旁边的江婉容。
“陆夫人你也在啊,这么巧?”仿佛变了一个人。
江婉容礼貌有教养的:“不好意思,先生你是?”
“我是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傅志博,我和陆总有些过交道,所以认识夫人。”陆氏集团是蓉城第一集团,所有集团都挤破头想合作想攀关系。
江婉容保持礼貌的打招呼:“傅总你好,刚刚没记起你是谁,请见谅。”
傅志博热情到:“能见谅能见谅,很正常的事。陆夫人旁边是你的儿子?和陆总有几分像啊,很帅气啊。”
江婉容毫不避讳:“是的,孩子像他爸。傅总孩子长得也挺清秀的,这两孩子刚刚被勒索了,幸好没事。”
“对对对,没事就最好了,小陆你没有被吓到吧?”
陆盛冷淡回答:“没有。”
“没有就好,陆夫人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好的,再见”
车上气压很低,傅志博生气地责问傅时:“你怎么还闹到警察局了,我跟别人都讲你有多听话,多懂事,多有前途,这件事传出去我脸往哪搁?你孟阿姨也要生了,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以前不挺乖的吗,现在怎么和你妈一个德行?”
傅时没有说话,心里很烦躁,打开窗户想吹风冷静一下。手机显示屏亮了,是一条短信。
250:你什么时候让我追不上?
-十:?
250:【图片】
是傅时发的朋友圈,傅时反应过来。
-十:随时
250:那你加油,先追上我。
-十:我早追上你了。
250:哦,但现在我还是第一
-十:滚
250:不滚,我走
“……”傻逼
傅时放下手机看向窗外,莫名的是,他烦躁的心也跟随着陆盛走了。
车停到一栋别墅前,“你给我安分点,别再惹事了。”傅志博警告完,升上车窗。漆黑的夜里只剩下傅时黯淡的背影。
傅志博从来没有在这栋别墅里长住过,傅时妈妈在的时候没有过,以后更不会有了,因为在另一个别墅里,他早已有个家了。
凌晨五点,好不容易入眠的傅时又因为那个梦惊醒。
傅时和他妈妈林媛媛坐在餐桌面前,桌上摆着丰盛的山珍海味,还有几道家常菜,都是傅时爱吃的,是林媛媛做的。最中间还摆着一个大巧克力蛋糕,上面插着蜡烛“15”,寿星穿着西装兴高采烈的洋溢着笑容。
不是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而是因为今天爸爸要回来。
开门声传来,傅时快步走过去。但出现在眼前的不只是心心念念的父亲,还有一 位顶着大肚子的孕妇 ,傅志博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傅时看到这难以置信的画面,感觉是幻觉,更希望是幻觉。
林媛媛从屋里走来,脸上的笑容凝固。眼睛透露出惊慌失措,那丝惊慌便渐渐被熊熊怒火迅速吞噬,她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疯狂燃烧。
林媛媛声音语气镇定:“怀了有九个月了吧。”
随后,双眸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恶狠狠地向上一抬,死死地瞪着傅志博,那眼神中的恨意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
傅志博轻描淡写的回答:“对,眼神不错。
我跟小雪也相爱挺久了,现在她怀了我傅家的孩子,我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但你放心,你给我傅家生下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这套别墅和那辆奔驰都给你,再给你50万。”
林媛媛无法压制住心中的那团烈火,双眼通红,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吼道:“傅志博!我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你竟这样对我!你这么几十年回来过几次?!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哪次不是我来,你为了合作,让我去参加阔太太聚会去攀关系,我哪次没有去!我哪次没有帮到你!我就没辜负你,你却这样辜负我!”林媛媛喘着大气,心跳的厉害。
傅志博也不甘示弱:“林媛媛!这些都是你该做的!没有我你们怎么过这么宽裕的生活,你能不能不要像个泼妇一样,反正婚由不得你,你别不识好歹,今天下午就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林媛媛声音颤抖,感觉下一秒就会消音:“傅志博你有没有点心?今天是你儿子生日!你领着一个怀孕的小三来我提离婚?”
傅志博也被点燃: “瞧瞧你这副撒泼耍赖的模样,跟个市井泼妇有啥两样!哪配傅太太这个位置!别一口一个小三地污蔑人,她行得正坐得端,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一点儿边都不沾,你这么胡搅蛮,真令人恶心!”
林媛媛感觉一阵窒息,感觉脖子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掐着,双腿一软,马上要瘫坐在地上。傅时上前扶住,林媛媛靠在傅时身上。
少年和父亲身高已经平行,傅志博正视傅时的眼睛,像是自豪的样子,指了指孟雪的肚子:“傅时,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有弟弟了,开不开心?”
傅时瞪着傅志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傅时在房间里,天天能听到从房外传来的破口大骂,东西破碎的刺耳声音。他不想去面对,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曾经让他骄傲让他当成榜样的父亲一瞬间崩塌了。
少年被心中的榜样亲手推翻,那少年也会随之失去方向。
最后林媛媛还是妥协离婚。
傅时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能明辨是非,父亲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对家庭的背叛,是对他们多年来相依相伴的辜负。每一个细节,每一句争吵,都在他心间刻下了深深的伤痕。
他敲了敲林媛媛的房门“妈妈。”少年清澈不染的声音传入。林媛媛让他进来,房间里很黑暗,只有台灯微微的亮光。
林媛媛坐在床头,傅时脚步轻轻的走过去,在林媛媛面前蹲下,想看见妈妈的眼睛,但妈妈怎么也不抬眸。
他缓缓开口:“妈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傅时从小就和妈妈一起生活,概括了他所有童年以及成长。
虽嘴上说不出口,但妈妈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林媛媛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但她坚定的和傅时说:“会的,我们不住在这肮脏的房子里,我们一起去有山有海的地方生活好不好?”伸手摸了摸傅时的脸颊,像是在碰什么易碎的贵重物品,小心翼翼的 ,不敢用一丝劲。
傅时双拳紧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死死地盯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嘴唇微微颤抖,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带着颤音:“好,妈妈去哪我去哪。”
林媛媛和傅志博离婚冷静期结束的那晚,天色比往常都要漆黑,像是看不到底的黑洞。
凌晨,傅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他拉开窗帘,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车子的闪光灯照亮了四周。
一位女子拖着几个行李箱艰难的往豪车移步,是林媛媛。傅时无法相信面前这个场景。林媛媛没有和傅时说过他们今天就要走。
傅时还在心中猜想,是不是突然有急事?她要先走,后再来接我。
但这个猜想维持不到一分钟就幻灭了,豪车走下一位男人,他绅士的帮林媛媛推行李箱,司机帮把行李拿走后,这位男人还一手搂着林媛媛的腰,林媛媛好像在哭,他俯下身子亲了一下她的脸,是安抚的吻。
这是林媛媛在冷静期遇到的,男人每天陪着她,她也渐渐陷进去了。
傅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知道自最重要的母亲不要他了,欺骗了他。
傅时大脑一片空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傅时的胸腔里,恨意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肆意翻涌。对傅志博的恨,仿若尖锐的钢针,根根扎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曾经,家是他心灵的避风港,可傅志博的出轨,却如一场毫无预兆的狂风暴雨,将这港湾摧毁得面目全非。那些阖家欢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今却都成了讽刺的回忆,每念及此,傅时的心便被撕扯得生疼,他怎么也想不通,血脉相连的亲人为何能如此轻易地背弃家庭的责任。
而林媛媛,傅时的恨意里夹杂着更多的是被辜负的愤怒与无奈。他们曾有过约定,那是彼此信誓旦旦的承诺,像是黑暗里闪烁的微光,给傅时带来过希望。
可林媛媛却在紧要关头,被自私的本性驱使,头也不回地离去,任由那点微光彻底熄灭。傅时无数次在深夜里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他们过往的对话,试图从那些只言片语里找到她变心的缘由,却终究只是徒劳。
如今,生活的废墟横亘在眼前,傅时的双眼写满疲惫与沧桑。他深知,再多的恨意也无法改写已然破碎的过往,那些痛苦的人和事不会因为他的怨念就自动消散。所以,尽管满心悲戚,他也只能强撑着,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去直面这满目疮痍、千疮百孔的生活残局,任由岁月的风沙慢慢将心底的伤口磨平。
可都忘了,他不过是个刚满 15 岁的少年。
他才十五岁,正值青春初始,本是和同龄人一起谈天说地、追逐嬉戏,畅享懵懂少年时光的年纪。
但造化弄人,家庭的崩塌如同座大山压顶而来。他来不及悲伤,来不及彷徨,被迫在短时间内快速成长,从一个依赖他人的孩子,蜕变成一个独自面对生活磨难、怀揣希望在荆棘路上蹒跚前行的勇士,青涩的面容下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