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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羞愤欲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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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虞今棠响亮的一声“爸”,秦岳明第一反应是往后看,结果并没有看到虞霖山的身影。
他愣在原地,发现虞今棠是对着自己喊的。
“小棠,你是……在叫我?”
虞今棠还在想该怎么解释,秦松就坐着轮椅被管家推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傻不愣登的儿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数落道:“你这笨小子没长眼睛吗?人家小两口都把婚戒给戴上了。”
“爷爷好。”
虞今棠不免有点紧张,怕露馅。
秦岳明盯着两人手上的婚戒,后知后觉,“所以和司越结婚的人是小棠?”
“嗯,已经领证了。”秦司越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得到肯定答案后,秦岳明还愣愣地没反应过来,他儿子什么时候成同性恋了?
秦松倒是接受良好,笑眯眯地朝着虞今棠招了招手,语气和蔼,“小棠,来,坐这儿。”
虞今棠依言在秦松旁边坐下,秦松没过问太多,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问题。
“在一起多久了?”
“三年多了。”
虞今棠今年二十二岁,三年多以前也已经十八了,也就是刚刚成年,秦松心想自家孙子还不算太过分。
“难怪我前几年催司越成家他一点不着急。”
秦松这些年身体不太好,年纪大了,想看孙子娶妻生子……不是娶妻,那成家立业也行,以他的传统思想,人总归都要找一个伴儿,是男是女他也管不着这些年轻人的,合法就行。
秦司越坐在虞今棠身旁,十分熟稔地扣住虞今棠的手指,秦松见状,笑着问:“司越,你之前说有喜欢的人,就是今棠啊。”
“嗯,喜欢很久了。”
虞今棠听他这么轻飘飘地承认,完全看不出撒谎的痕迹,尽管知道是在演戏,心神也不禁一震。
来之前,他们打过商量,两人也用不着编造什么天降爱情、命定情缘。
借住在秦司越家那段时间的相处,再加上分隔两地的三年,日久生情,不忍分离,才最可信。
于是他们在长辈眼中就是偷偷摸摸谈了半年,又异国三年,回来后立马成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不办婚礼吗?”秦松问。
“暂时没这个打算。”秦司越主要看虞今棠的意思,虞今棠不想公开,那就不办。
“行吧,随便你们办不办,总之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带小棠来看望我这个老爷子。”
手机铃声忽地响起,是闻讯而来的付琳,秦司越刚接通就听见对面传来母亲的亲切问候。
“小兔崽子胆儿肥了啊!一声不吭就结了婚,还把人家小棠拐回了家,该说你能耐呢?还是该说你混账?你可是比人家大了整整六岁,当初你爸追我,我一看他比我大四岁我都特嫌弃,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
“……”
付琳和秦岳明两口子一个比一个嗓门大,秦司越揉了揉眉心,不是很想继续听下去。
秦松不用听都知道付琳会说些什么,他乐呵呵地凑过去和虞今棠说悄悄话,“小棠啊,爷爷给你讲个有趣的。”
秦岳明和付琳两口子都是话痨,结果儿子是个闷葫芦,秦司越五六岁的时候,有段时间突然不会说话了,夫妻俩吓一跳,还以为他变成了小哑巴。
两人慌里慌张地带着秦司越跑去各大医院检查,结果什么毛病都没有,只是因为秦司越思想早熟,再加上性子沉稳喜欢安静,觉得他们太过吵闹,因此才不想说话。
闹了好大一通,结果是这么一回事,全家人都觉得好笑,时不时就翻出来当笑话讲。
虞今棠听到秦司越嫌爸妈太吵的时候,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眼前浮现出相片上秦司越四五岁时的模样,一看就是个沉稳小孩,就是想不到竟然“沉稳”到了这地步。
秦松还和虞今棠讲了不少秦司越小时候的事情,虞今棠觉得很新奇,还挺有意思,听得津津有味。
临近傍晚,秦松吩咐管家准备一桌大餐,不仅把人留下来吃了顿晚饭,还非要让他们歇一晚再走。
“小棠,你和司越就住楼上,正好我一个老朋友送了我一台最新的投影仪,据说看电影效果特别好,你们可以试试看。”
“嗯,谢谢爷爷。”
虞今棠洗完澡出来就裹了一件浴袍,屋子里开了暖气,他就坐在二楼的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电影。
秦司越上楼时就看见这一幕。
虞今棠选了一部悬疑片,周围的灯光被调得很暗,音响盖住了脚步声。
他看得十分入神,惊觉身旁有个人的时候差点跌下沙发,秦司越再次将他捞进怀里。
“还是这么不小心。”
虞今棠推开他,“这不能怪我,谁叫你走路没声?还一声不响地冒出来,吓我一跳。”
他伸手将灯光调亮,秦司越的视线落在他光洁的小腿上,再往下,只见虞今棠脚踝处有一道浅色伤疤,看上去就是一条细细的竖线,不仔细看都不太能发现。
虞今棠听见秦司越对他说了声,“对不起。”
“?”
他只不过是被吓了一小下,不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地道歉吧?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秦司越说的不是这件事。
虞今棠跟着他的视线,看向那道手术留下的伤痕,奇怪道:“又不是你撞的我,道什么歉?”
三年前虞今棠意外出了车祸,导致脚踝骨折做了个手术,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就算去了最好的医院治疗,也难免留下一道浅浅的手术疤。
秦司越忍不住抬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疤痕。
手术过后,虞今棠的脚踝处十分敏感,冷不丁被他的动作惊得一缩,“你做什么?”
“疼吗?”
秦司越的嗓音沉沉的,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虞今棠把脚踝藏进浴袍底下,不甚在意地说道:“当时就晕了过去,没来得及疼,醒来手术已经做完了,麻醉还没过,没感觉。”
秦司越沉默了好半晌,再次道歉。
“对不起,没照顾好你。”
虞今棠是借住在他家的那段时间里出的事,秦司越为此很是自责,虞今棠喊他一声”哥哥“,他就真的把虞今棠当成弟弟来照顾,只不过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味。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虽然那天是为了给秦司越送文件才碰上了酒驾的司机,但这只能怪他自己倒霉,关秦司越什么事?
电影放映的光影映在虞今棠脸上,勾勒出他精致立体的侧影,秦司越的目光在上面落了一瞬,又淡淡移开。
这部片子说是悬疑片,实际上就是个无聊的文艺片,虞今棠看到一半就了困了,不过这个投影仪的效果是真不错。
没多久,保姆端上来一杯热牛奶,虞今棠喝完以后就更困了,迷迷瞪瞪地抱着沙发抱枕回卧室睡着了。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光线微弱的夜灯,秦司越的脚步很轻,走到床边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站在那儿看了片刻,才缓缓坐下。
掀开被子,只见虞今棠脸色被热气烘得红润润的,秦司越将被子拉到他的下巴处,如玉的五官显得更为精致,睫毛纤长浓密,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牛奶里放了一点点助眠的成分,对身体健康构不成影响,却能让虞今棠在短时间内不被吵醒。
秦司越坐在床沿,抬手抚了抚虞今棠的侧脸,指腹轻轻摩挲着细腻的肌肤。
垂下的眼眸里积蕴着晦暗的神色,某些只有在夜晚才会外露的情绪如同实质般浓郁。
三年,这张脸在他梦里出现了无数次。
片刻后,秦司越掀开下半部分被子,露出虞今棠脚踝的伤处。
那道细细的竖线始终让他觉得刺眼。
秦司越单手就能将他的脚踝完全圈住,拇指轻轻抚过那道疤痕,缝合线的位置摸起来会有一点点凸起的触感,和其他部位的肌肤略有不同。
当时虞今棠除了脚踝关节处骨折最为严重,其次就是肋骨骨裂,再加上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擦伤,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才可以下床。
浴袍宽松柔软,捏着系带轻轻一拉便散落开来。
秦司越开始肆无忌惮地检查虞今棠的身体,还有没有落下其他伤。
尽管知道虞今棠现在睡得很沉,秦司越的动作仍然放得很轻,既怕弄醒了熟睡的人,也怕碰碎了珍宝。
指尖抚过虞今棠的肋骨,隔着皮肉,曾经骨裂的地方如今已经完好如初,但秦司越还是停留了很久。
随后,他的手继续往上,温热的掌心贴着虞今棠的皮肤,能感受到胸腔下平稳的心跳。
虞今棠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发出两声轻哼,秦司越立即停下动作,屏住呼吸看着他,直到他再次陷入睡梦之中。
除了那一道细细的伤疤,还有手背烫伤留下的浅红色印记,虞今棠身上没有其他伤痕,挫伤擦伤也早已恢复如初。
替虞今棠系好浴袍后,秦司越垂下眸,细细描摹他的轮廓,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
秦司越俯下身,在虞今棠眉心落下一吻。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他从身后将虞今棠搂入怀中,只有肌肤相贴的热度才能让他感到安心。
夜里渐渐下凉。
虞今棠感受到身后的热源,翻身搂住秦司越的腰,在他喜欢又熟悉的鸢尾香气包裹下,睡得很熟。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猫。
有人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揉揉他的耳朵,然后从后颈一直顺毛撸到尾椎,一遍又一遍,舒服得让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虞今棠醒来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下意识屈腿掩饰,却不小心碰到了秦司越的腿。
“?”
虞今棠猛地睁眼,发现自己像八爪鱼似的紧紧抱着秦司越的腰身,某处突出的反应一览无余,且杵在了秦司越的腿上。
“……”
秦司越泰然自若地问,“需要帮忙吗?”
“用不着!”
虞今棠迅速收回腿,卷着被子往右一躲,想死的心都有了。
见他把自己裹得像蚕蛹一样,秦司越低声道,“正常生理反应而已。”
虞今棠露出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他,“闭嘴!”
秦司越镇定自若,再次提起,“真的不用帮忙?我们是非常合法的关系。”
虞今棠伸出脚在他腿上一踹。
“滚!”
秦司越忍俊不禁,出去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
比起回国刚见面时的客气疏离,秦司越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鲜活有脾气的虞今棠。
卧室内。
虞今棠把脸闷进被子里,羞愤欲死。
“要死要死要死啊!”虞今棠猛锤了几下枕头,满脸通红地跑进了卫生间。
冷静下来以后,虞今棠发现一件事,他把底裤洗了就没得穿了。
“咚咚——”
敲门声适时响起,虞今棠差点把洗漱用品给打翻。
秦司越在门外问他,“需要换洗衣物吗?”
这不废话吗?!
虞今棠谨慎地打开一个缝,伸手迅速从他手上拿过衣物就“砰”地关上门。
秦司越靠在门边笑了笑。
……
一大清早来了这么一出,虞今棠见到秦司越就尴尬得想原地去世。
在家吃过早饭后,秦松才肯放人离开。
虞今棠坐在汽车后座,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清晨的场景在脑子里不断重现,反复鞭尸。
秦司越试图宽慰他,刚准备开口就被虞今棠一个眼神喝了回去。
“再提我就把你毒哑!”
秦司越无奈地笑了笑,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张名片,“你上次掉在车里的。”
“什么东西?”虞今棠接过来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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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怎么找不到了。”
“有兴趣吗?”秦司越问他。
虞今棠沉默片刻,他现在可以说是处于一个被包养的状态,找点事做也不是不行。
“考虑考虑,”虞今棠把名片放进上衣口袋,忽然想起来问,“你不会干涉我吧?”
秦司越温和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