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后日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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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了。
梦里的她是人生不同的阶段，少年的痴愚，青年的冷静，热恋期的娇憨，心碎之后的麻木……都能在梦中找到对应的影子。
醒来的她才是当下的她，一个复杂又立体的她，成熟又不成熟的半神。
经过第四个梦境，兔子系统回归灵魂，尤丽丝揉了揉太阳穴，烦躁地咂了下嘴巴。
记忆的拼图拼到一起，她都想起来了，但也因此更加举棋不定。
她不傻，根据复原的记忆，能推测出上个梦林洁妮是为了帮她摆脱心理阴影。
她想到现实世界在审讯室挨岚夜的打。
岚夜一边拳打脚踢拿她发泄，一边取笑她:“还是老样子，只有抗揍一个优点。要把野性难驯的头狼，变成我的狗，得动用一点特殊手段吧。”
她被烙铁印下耻辱的标记，被知情者称为教皇岚夜的奴隶。
而看样子，林洁妮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早就发现她被俘虏过的事实了。
她被教会抓起来改造的黑暗经历，林洁妮陪她以另类的形式重演一遍，却尽力把故事蒙上了一层温馨色调。
那就是第四梦。
在阴森压抑的梦中，她如同弱小无助的兔子，林洁妮则是危险美丽的毒蛇。
但毒蛇露出獠牙，原来不是为了吃，是为了保护兔子，这谁能想到呢？
她是挥金如土的消费者，是遇到困难蒙头睡大觉的懦夫。
林洁妮就挣钱给她挥霍，让金钱成为维系她们关系的纽带；自己充当那个恶人，给她洗脑，让她不必有连累同伴的负罪感。
嘴上说要惩罚她，每次林洁妮掐她脖子都轻飘飘的，别说带给她痛觉，就连浅浅的白印也没留下一道。
与教皇岚夜对她的痛下狠手形成鲜明对比，林洁妮为她制造的是遮风避雨的安全港，和岚夜的囚笼形似神非。
高傲的天鹅弯下头颅，卑躬屈膝，可谓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她觉得黑暗女神屈尊纡贵，装出偏执病态的样子，给她一场热烈浓郁的爱情，这的确很令人感动。
但是，那她就要不计前嫌，忘掉被黑暗女神居高临下俯瞰的日子吗？
烦不胜烦，尤丽丝索性就把问题抛回给出题人:
“可我还是不想原谅你。你一直关着我。我为什么非要为你的付出感激涕零不可？”
“没有关那么久，对神来说是睡一觉的程度。危险解除，我就来找你了。”
林洁妮解释，她关押妻子，是因为她的姐妹光明女神盯上了她的妻子，也出过一次手，让妻子吃了亏。
她出于种种考虑，才找了借口把妻子打发到罪人监狱避避风头。
“我又不是神。我睡一觉只要一晚上。”
尤丽丝赌气地嚷嚷。
“你是。你是我的神。”
林洁妮温声细语地哄她，却只令她脸色愈发难看。
“反正对我来说就是久到不能忍受。我也不想为了你的姐妹矛盾受委屈。你的家务事自己解决，凭什么把我牵扯进去？”
尤丽丝站起身就往外跑，不想再和前妻对话。
罪人监狱位于海上的灯塔。
笼罩监狱的梦之气泡破裂，显现出此地真实的景色。
尤丽丝拎着裙摆，噔噔噔跑下灯塔的螺旋楼梯。
林洁妮顺着楼梯一路追赶她，她们绕着圈子你追我躲，下去再上来，循环往复。
快要到塔顶的露台时，尤丽丝被身后的女人扯进怀里。
两条手臂都被扭住，她挣脱不开，只能愤懑不平地鼓起脸颊。
林洁妮搂着她的腰，暧昧地舔了舔她的耳垂，轻声安慰道:
“都过去了，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尤丽丝咬破嘴唇不让眼泪流出，不想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前妻面前，心底暗恨前妻让自己过得这么惨。
林洁妮笑了，伸出手，让掌心成为鸟雀的驻足之所，然后把接到的那只小鸟放在妻子的头顶。
“叽叽叽，喳喳喳。”
小鸟轻快地叫着，像是在代替女神对神妃讲和。
“所以，你来监狱找我，说只有我能帮得上忙，是指什么事？”
忍住了泪，尤丽丝尽量若无其事地开口。
“神战有了进展，我们可以反击光明一方了。我以为你会高兴，才第一时间通知你去参战的。你是我手下的大将，没了你，很多事都运转不了。”
“是么？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又一个利用我的借口？”
尤丽丝心不在焉地想:救赎了她也把她拉入地狱，这就是威名赫赫的黑暗女神。
她不想再承受炙烤灵魂的爱情之火了，那令她万分煎熬、无比苦痛。
“真难伺候。是因为最麻烦的那部分你，和好说话的你融合了吗？在敌人的地盘那么乖，回到我身边就倔得不行，是不是也要我对你呼来喝去，你才肯乖乖听话？”
好声好气哄不住，林洁妮挑了挑眉，沉下脸吓唬妻子。
其实她早就醋得不得了了，关于教皇岚夜和妻子的蒙尘往事。
岚夜对妻子动辄拷打；妻子却十分顺从，跟岚夜在光明女神的见证下，只差一步就缔结良缘。
林洁妮是念在妻子受了创伤才闭口不提，不然非得天天将此事拿出来，质疑妻子三心二意不可。
她故作不经意地发难:
“你更喜欢教皇那种强势的类型吗？她对你非常差，你却从未说过她的坏话，反倒是揪着我的一点小错不放。”
尤丽丝想也不想就呛回去:
“我说她坏话的时候，是用意念和分身交流，你也听不到。况且她没占到便宜，你却吃尽我的好处。”
“不管怎样，不管你更爱她还是更爱我，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林洁妮还是散发出了微妙的醋味。
直到此刻，尤丽丝还认定前妻没有那么深爱自己，只是看自己有用，才装出很爱的模样，给痴心不改的自己一份补偿:
“你装什么？你才不是这样非要把我抓在手里的性格。高高在上的神应该无所谓身边人来来去去。给我这么多关注，你是在施舍我吗？”
林洁妮眯起眼睛，是真的生气了:
“你一点也不了解我。我爱你，我说过很多遍了。梦里的我没有记忆，只有潜意识对你的爱和占有欲，那些行为是有些过火，但都出自真心，而非利用或怜悯。”
第一个梦，女神要神妃成为金丝雀，只存在于她的视野，不被外人惊扰；
第二个梦，神妃是女神捧在手心的至宝，爱之深责之切，两人纠缠不休吵吵闹闹直至人生终点。
第三个梦，女神不择手段抓住能抓住的一切，上位成了神妃的枕边人，前世今生两世情缘，高冷黑龙和绿茶人鱼都对神妃牵肠挂肚。
第四个梦更不必说，女神潜伏在神妃身边，不动声色地为她保驾护航，以和神妃结婚为最终目标。
林洁妮双手罩着妻子，把她困在墙壁和自己之间，低下头啄吻她的嘴唇:
“我是不是太凶了？都要怪你，为何质疑我的真心？”
“好呀，你倒打一耙！明明是你的表现不值得信赖！”
被带偏了节奏，尤丽丝火气满满地和她吵嘴，张开的嘴却被香软的舌头肆无忌惮地入侵。
*
尤丽丝的眼波，是迷离的。
前妻的睫毛扫在她的眼皮上，痒痒的，像蝴蝶的翅膀颤颤巍巍拂过。
她的牙关被前妻撬开，温热的唇附上来，带来酥酥麻麻的触感。
在意乱情迷的关头，尤丽丝又想起兔子系统对她的祝福:
“再见，亲爱的你。无知者最幸福。祝你度过愉快的人生。”
兔子系统代表了她的恨。
睡眠状态大脑皮层放松，本能的爱涌现，理智的恨削弱，系统越来越弱智，遭了她不少嫌弃。
可兔子系统依然为她着想。
正如分身会为本体的心愿让步。
她多希望兔子能跳出来隔开她和林洁妮，给她思考的空间，也为她出谋划策啊？
可惜，兔子本就是她的一部分，如河流混入大海，经此一梦融入她的身体，就不会再露面了。
状况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坏，她分不清。经过那些梦，她和林洁妮关系似乎缓和了？有种和平分手之后还能藕断丝连的错觉。
她要接受现状吗？要装作“无知者”度过“愉快的人生”吗？
不，她不接受。
她确信付出的爱远超她收到的，人格也没有被女神尊重。
扎在心里的一根刺不可能那么容易除去，尤丽丝不能释怀女神对她的所作所为。
是，林洁妮是狡辩了许多，乍一听也很有道理。
可言语是无力的，她要在行动上找回心态的平衡，再听取解释才有意义。
恨意的归体终究给她带来了改变。她要亲手争取自己的地位，成为和女神对等的存在。
分身说得对:
“你总有一天会为此悔恨，会祈求我的回归。我看得出来，她会让你沦落到那个下场。”
尤丽丝对黑暗女神心灰意冷，冰凉的心一时半会暖不热了。
那么，她要延续分身当初的计划，召唤外神吗？
不错的选择。
就以罪人监狱为场地，避人眼目地做吧。
“我会继续请求你的原谅的。”
给了神妃一个酸溜溜的吻，女神心平气和了，谦卑地表明决心。
“随便你吧。无论你请求多少遍，我的答案只有一个……”
尤丽丝想要报复女神，最好在自己登顶神位的同时，把她拉下神座。
她要两人地位颠倒。
她要以上位者的视角，蔑视曾经至高无上的神明。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后日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