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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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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忙完一天工作的许略连白大褂都没有力气脱,他曲起一条长腿,疲倦地倚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
医院窗外的灯火依旧通明,走廊传来病人和家属细碎的低语,渐渐放松下来的神经让他重新回想起昨晚收到的那条消息——“许医生,过几天就是我的婚礼啦,你一定要来参加哦!”】
小时候的许略从来没想过长大以后自己会成为一名医生。
记忆中那个破落脏乱的家,小许略常常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屋外是爸爸妈妈无休无止的争吵和谩骂,而他用稚嫩的小手拿着铅笔,在白纸上勾勒出他想象中美好的家。
画里的爸爸不会因为酗酒而夜不归宿,妈妈也不会因为打麻将而忘记去幼儿园接自己,他们牵着自己两边的手,笑容灿烂温暖。
那时候,画笔就是他的乌托邦,只有画中世界才会让他感到温馨,让他可以短暂地逃脱现实,对未来有一点儿可怜的憧憬。
后来,许略的爸爸因为喝酒驾车意外出了车祸,小许略开始和奶奶一起生活,听奶奶说,原本妈妈是打算和爸爸离婚的,但是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候,妈妈发现自己怀孕了。
许安安一生下来就没有了爸爸,妈妈在生下她后更是三天两头才回一次家,两个人都靠奶奶照顾生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缘故,她从小就不爱说话,所以许略格外疼爱这个妹妹。
再后来许略上了中学,他逐渐懂事,为了分担奶奶的负担,从上初中开始,许略就要先送妹妹上小学,自己再走去初中学校,等到中午别的同学吃饭午休的时候,许略又会回到家里给奶奶做好饭菜再去学校。
有时候许略的妈妈会因为在外面打麻将顾不上吃饭,他还会趁奶奶不知情偷偷给她做好饭送过去。有次不小心被奶奶发现,奶奶骂他蠢,说他妈都不要他们几个了你还管她做什么,许略就会低头默不作声。
因为,那是妈妈。
他不想承认,每次自己去给她送饭的时候,他都会奢望面前那个叫做母亲的人能被他打动,多回来看看他和妹妹。
等到许略上了高中,他能通过卖画补贴家用,生活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拮据了。
虽然是自学的素描,但许略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周六周天到热闹的街市给人画画,光是靠自己出众的外表就能吸引来不少顾客。
那天许略刚从街市给人画完画回来,原本用赚的钱给妹妹和奶奶买了点东西挺高兴的,结果还没进家门就听见奶奶又在和妈妈吵架,妹妹躲在楼道里,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台阶上,看见哥哥回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奶奶和妈妈虽然见不了几次面,但一见面就吵,越劝架吵得越凶,所以后来许略干脆也不拉架了,任他们吵。
他放下画具,拿上给妹妹新买的篮球,领着妹妹默默离开了。
在这个破旧的小区附近有一个荒废了的操场,跑道已经被晒到脱胶了,里面有些废旧的篮球框和乒乓球桌什么的,平时基本上见不着人,许安安经常跑到这里来玩儿。
日暮西沉,大片火烧云悬浮在空旷的操场上方,仿佛是和那个家隔绝的另一个世界。许安安抱着自己期待已久的新篮球,一路边跑边闹,一个没注意脚尖踢到一块大石头被拌了一下,眼见就要摔倒。
“小心!”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生眼疾手快,把许安安从摔倒的边缘拉了回来。
许略被吓了一跳,赶紧小跑过去道谢:“多谢,刚才多亏你了。”他蹲下身子把许安安揽在怀里,道:“还不快谢谢姐姐。”
许安安抱着篮球,有些怕生,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谢谢姐姐。”
女生刚绕着操场跑了好几圈,胸口起伏着,正不住地往下滴汗,高马尾也跑得散了些,但她的笑容依然明媚灿烂,就像远处能把人灼伤的火烧云:“不客气小朋友,我叫江桃,你叫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