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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02 ...

  •   靳商周单手扣上衬衫领口纽扣,别开视线:“这不是狗毛过敏。”
      许之娮不信:“可我看着像。”
      “不是。”
      “是。”
      “……”空气凝固。

      如果不是靳商周借口公司有事离开,这个僵局会一直持续半个小时得不到结果。
      究竟是不是过敏,许之娮不想关心。

      —

      晚上六点下班,路上堵车,许之娮七点到家,刚喘上一口新鲜气儿。
      她母亲涂芈,笑着,手握一把锅铲,冷不丁地冒出声:“结婚证呢?拿出来,给我和你爸看看。”

      “没领。”她实话说。
      这俩字点燃涂芈,大嗓门叫出来:“没领?你搞什么?不是算好日期让你们今天去把证给领了吗?”

      “是不是你又放人家鸽子?”
      “妈,你能别唠叨了吗。”许之娮把背包扔沙发上,从冰箱拿了罐橙汁,大步流星走向卧室。

      涂芈拽拉她手臂:“你给我站住!”
      许之娮懒散站着,跟没骨头似的往墙上靠,爆开橙汁铁环,仰头喝了一口。

      “我还没空说你呢,”涂芈指着她脑袋戳了戳,一脸嫌弃,“看看你这头发,领证之前必须给我染成黑色,黄成这样跟家里没给你饭吃一样。”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米金色。”
      女团色,许之娮辩解:“掉色了而已。”

      涂芈瞥她一眼,托着人往卧室走,不紧不慢:“我管你什么团,看看人家请的伴郎团,大小伙子各个干净清爽,再看看你那几个狐朋狗友,简直没法儿描述。”

      “妈,合着我不是你女儿呗。”许之娮话里掺醋,酸劲儿十足,“那个靳商周还真是有本事,把您和爸哄得服贴贴的。”

      “你别老揣测人家小船儿。”
      “小船儿?”许之娮模仿涂芈叫出来,不可置信,“用得着叫这么亲密吗?”

      虽说,她和靳商周很早之前就定了亲。但也没熟到要以小名相称的地步。
      如果不是涂芈提及,她压根不关心靳商周小名叫什么。

      “我告诉你,既然决定结婚,你就给我老实点。”涂芈再三叮嘱,念得她耳朵生茧,“我和你婆婆在一个单位工作,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可不想听她吐槽你,所以麻烦你以后在靳家给我表现乖一点。”

      “好的妈妈,”许之娮眨了眨眼睛,荡出一抹假笑,“这样可以吗?”
      涂芈笑,轻戳她脑门儿:“没个正经。”

      “妈,你说的道理我都知道,我既然决定了结婚肯定会过下去,过不下去到时候再说。”保不齐,结婚不过两天。

      “你!”涂芈险些气晕,一时嘴快,“那我通知你一句,结婚以后不允许带小耳朵一块儿去靳家住。”

      话音刚落,许之娮握着门把的手缩了回来,“凭什么?小耳朵是我的狗。”
      涂芈态度坚决:“别跟我说是你的狗,你想什么我这个当妈的不知道?别拿狗当借口。”

      “妈!”
      “别跟我叫,没得商量。”
      “妈。”许之娮试图服软。
      涂芈偏头不看,“小耳朵跟我又不会亏待它,跟你嫁过去别人欺负它怎么办。”

      “可小耳朵离不开我。”
      “是你离不开它吧。”涂芈一语中的。

      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她最清楚许之娮想什么心思。
      无非是想,借着小耳朵回忆那段没头没尾的初恋。想都别想,在涂芈眼里,这属于精神出轨。必须杜绝。

      心思被冷不丁拆穿,许之娮呼吸不顺:“怎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
      “……”这一刻,涂芈也猜不准,“你实话告诉我,不领证是不是因为,你到现在还想着京城那个男人。”

      “是啊,我想他。”气话。

      涂芈心凉一大半,苦口婆心:“你啊你,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知不知道,妈听说你要从京城带一个孩子回来的时候有多害怕是真的,活生生的婴儿啊,我真怕你为了那个自私男人毁掉后半辈子。”

      “我又没说不嫁,您急什么。”
      “我是怕你不嫁么,我是要你向前看。”

      “知道了。”嗙——
      “……”一门之隔,涂芈愤懑:“许之娮?许之娮!你给我听着,明天早上必须把证领了,否则我让你爸撤资!”

      靠着门,许之娮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旋即,拎着易拉罐走到床尾的沙发坐下。
      阿拉斯加犬蜷缩着身子,脑袋枕着她的小狗拖鞋盯着她。

      她弯腰,揉了揉小耳朵脑袋:“我才没有坏心思,我只是想天天看到你。”

      从京城回来以后,小耳朵像失了心神,每天两眼一睁就是躺在地毯上盯着她,茶饭不思,瘦了一大圈。

      如果离开她,她不敢想小耳朵会不会抑郁。只能,安抚它情绪:“好乖好乖,在家等我一整天,小耳朵有没有饿呀?”

      “……”回答她的是一声鼻腔叹息。
      很浅,不仔细听丝毫察觉不出来。

      她卷起裙摆、跪坐到地毯上,从头至尾抚摸它背,动作温柔:“怎么了小耳朵,不开心你就说出来好不好。”

      “我知道你想爸爸,我……”她喉咙梗塞,一阵,很快缓和,“我们都要往前看,爸爸在京城,离梧林很远很远,要坐飞机才能来,而且他工作忙,没时间来找……你,这么久了你还是没习惯吗?”

      …好吧。
      其实,“我也想他。”
      不过只是偶尔。

      离开京城回梧林以后,她始终处于一个自主创业的状态,没日没夜地忙碌,有时候闲下来会回忆一下和小耳朵在京城的生活碎片,但没有一幕不存在第三个身影。

      —

      小耳朵心情不好,许之娮也跟着心气不顺。
      夜里风凉,她换了身睡裙,微夹棉,帽子挂俩狗耳朵,光明正大牵着小耳朵走出卧室。

      不意外,被涂芈喝止:“大晚上,去哪儿?”
      “遛狗。”她平静说。

      真就遛狗,绕着平源小区从南往北,跑了一圈又一圈,跑累了就用走的。
      小耳朵无声喘着气。

      走着走着,许之娮把手机拿出来,给靳商周发了条语音:“我认真想了下,如果你对狗毛过敏,那我们这个证就不要领了。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我养了一只狗。”
      附赠:【(小耳朵帅照一张)】

      走到滑梯那儿坐下,二十分钟过去周身安静得渗人,手机也没人回消息。
      她纳闷:“不回信息是什么意思?默认?”

      于是又发一条:【三分钟,不回我就当你默认(嘻嘻)】
      发完,她低下头,狗耳朵帽顺着头发下滑耷着她脑袋。

      黑漆漆的夜,看不见绚烂星光。
      只隐约闻见,簇拥清风拂进鼻腔的淡淡焚香,男人杂乱无章的呼吸声令她心脏漏跳一拍:“许之娮,抬头。”

      她扬起下巴,有些错愕:“你怎么?”

      靳商周额头悬坠三两珠细汗,西装革履,大抵是一路跑来的缘故,他身上沾染薄薄寒意,缓了缓冗杂的呼吸节拍,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许之娮,我也认真想了下,十三的确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如果错过四月十二,我想我会一直后悔。对不起现在才告诉你,今天我一定要跟你领证。”

      “?”许之娮拨开帽子,“今天?现在?”
      他笃定“嗯”。

      …这河里吗?
      许之娮穿件小狗睡裙,而靳商周西装革履,剪裁甚至和下午那身截然不同。

      她觉得荒唐,无地自容:“你西装革履,我穿睡衣,拍出来的照片会显得我很傻欸,何况民政局已经关门了好吗。”

      不管她说什么,靳商周都跟空耳似的。
      他抽出手机,自顾自的,拨通电话:“现在到Swam买一套男士睡衣,2021春季限定,灰白色,带两只仿真狗耳朵,胸口是一只阿拉斯加犬刺绣,半个小时内送到梧林民政局。”

      他买男士睡衣,却描述女款样式。他为什么可以一眼看出来她的睡衣品牌。
      许之娮像个“问题少女”,脑子里有一箩筐的问题。

      还没来得及问,靳商周握着她手腕,不由分说地带她离开平源小区。
      小耳朵兴致不大地跟着。

      他开了辆不算低调的宾利,限量款,车牌是梧A连号“12345”。
      交往一年来,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开。
      车体崭新,他却毫不嫌弃地拉开后座车门,等小耳朵跳上去,关门,走来副驾,拉开车门迎她上车。

      原以为他在玩笑,直到。
      晚上九点二十分,看到本该寂静的民政局大厅亮着一盏灯,许之娮才从不可思议中抽离情绪:“你家在民政局有人?”

      “嗯,介绍你们认识。”
      大厅里,一个阿姨戴着眼镜,身型纤瘦,笑意晏晏地迎着他们:“等一天还以为今天你们不会来了,工作有那么忙吗,领证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错过今天,下个吉日可不知道什么时候。”

      “抱歉姑姑,这么晚麻烦您跑一趟。”靳商周托着许之娮后背,介绍道,“未婚妻许之娮,这是姑姑。”

      “姑姑好。”她语气轻软。
      白天放鸽子已经非常抱歉,大晚上还折腾长辈,她挺过意不去的。

      靳月白不觉麻烦,笑说:“早就听你爸提起说,你妈妈有一个非常中意的儿媳人选,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得没话说,我还让她早点睡,现在看来是我狭隘了。”

      “来吧,别耽误时间,先把证领了。”
      “等等。”靳商周把着机械腕表,筋络线条性感,嗓音磁越,“再等五分钟。”

      到这时,靳月白才发现,许之娮穿的是一件睡衣,料想等下会有人来送衣服。
      她点了点头:“那我去准备资料,你们到红房间等着,摄影师会告诉你们怎么拍。”
       
      五分钟说短也短,可许之娮却觉得漫长极了。大概是因为,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会有共度余生的错觉吧。

      “靳商周...”她正叫他。
      一道急促女声从外面传来:“靳董,衣服买来了。”女人气喘吁吁,拎个包装袋跑过来,“半个小时,我不算耽误时间吧。”

      许之娮循声看去,怔神片刻。
      女人戴着医用白色口罩,眼窝凹陷,眼部周围的皮肤皱皱巴巴,看起来就像四五十岁的妇女,可她身材有致,头发蓬松,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约莫二十七八而已。

      “生病了?”靳商周从女人手中接来袋子,指了指她脸。
      女人视线有一秒掠过许之娮,回正,捂住囗罩咳嗽两声:“对,是有一点感冒,不过不要紧,已经吃过药了。”

      “那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放你一天假,有工作交给陈放完成。”
      “啊?”女人惶恐,“我身体不要紧的。”说着,她一把扯掉口罩,“我真不用请假。”

      看清女人那张脸,许之娮滋生心疼。
      女人脸上除了额头和面中皮肤平整外,其他部位都有相同程度的皱褶,鼻梁高挺,唇型好看,但那双看起来整型失败的眼睛少了些光彩。

      “祝心澄,你要折磨你那张脸多少次才满足。”靳商周声色俱厉。
      “靳董,我保证我这次没动脸,就是听朋友说,玻尿酸......”

      “行了你回去吧,”他冷淡说,“再有下次,你以后都不用来公司了。”
      “...是,谢谢靳董。”女人背影落寞。

      相处这么久以来,许之娮第一次见靳商周冷脸,所以好奇:“你,为什么凶她?”
      他没解释,只说:“靳氏向来不需要否定她自己的花瓶员工跟合作商。”

      好吧。许之娮想。你也挺有原则。
      穿睡衣拍证件照,她应该是梧林民证局有始以来第一人。靳商周也没意见,跟她穿着同款小狗睡衣。

      褪去西装,男人从门外走进红房间。
      许是因为,整理衣服而不小心弄乱了发型,他身上散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许之娮迟迟移不开视线,他走来旁边,她抬高手臂、摸摸他头发,理平整。
      意识到距离过于贴近,她脸,红了一瞬:“我...我就是看你头发乱了,没别的意思,你不会多想吧。”

      原以为靳商周会说不,却听见他轻笑一声,说:“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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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全文完】不定期捉虫 下一本《失律[寄宿]》《洇下臣[伪骨]》 路过的宝宝如果喜欢这篇文,可不可以留下一点痕迹(星星眼),同风格甜文《钟于新婚》在专栏,如有后续一样放在番外合集《小美好》,感谢~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