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故事在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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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是个花钱的事，从那个意义非凡的求婚开始，两个人都在努力攒钱，目的是结婚。
陈辉良今年年初一过去，花钱做了个近视手术，早做早享受的事，这两年他右眼度数涨了一点，做完手术的那一到三个月，都得避开强光。
覃老师还有点遗憾，以后要亲他之前再也没有摘陈药师的银框眼镜这个仪式了。
“那买个平光的戴。”陈辉良真准备买一个专门给覃文松摘着玩。
其实他觉得做不做这手术都行，眼镜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带着，或者说大部分时间其实他都不戴。
做手术当天还不能开车，是覃文松载着他回去的，当天晚上回去陈辉良眼睛就有点看不清近处了，近的事物都像起雾一样朦朦胧胧的。
覃文松找停车位去了，让陈辉良先上楼，回家的时候陈辉良朝他走过去，越凑近越看不清覃文松的脸，之后他只能带着遗憾说：“现在凑近了还看不清。”
招呼他过来的覃文松站在家门口，伸出手把两个人距离拉得更近，两只手往他颈脖上挂，让两对几乎平视的眼睛贴近，额头碰额头，带着一点哄人的笑说：“又没有关系，先让我好好亲亲你。”
关于去哪结婚，陈辉良查了很久，也看了很详细的资料，有空查一下，睡前看一下，比看懂车帝都勤快。
看这些资料的时间里，当然的是覃文松都陪着他，偶尔和他聊一聊有没有特别想去的，现在国外支持同性结婚的地区远一点的有荷兰、冰岛、马耳他，近一点点的有尼泊尔。
其实还有一个美国领地塞班岛，对面向国内的情侣免签，手续也很简单，出生公证和护照，50美元登记，结个婚快的像一场梦。
两个人坐在床边看着同一个电脑屏幕，陈辉良刚做完近视手术看屏幕不能超过二十分钟，看了二十分钟，他就得移开一会，就变成了覃文松一个人看资料，就在移开视线的空隙里，覃文松的头往他身上靠了一下，靠着他开口说：“我们去塞班岛吧。”
“我们去看点没见过的海。”覃文松把鼠标放在一边。
陈辉良几乎想都不想就回答：“好。”
位于太平洋西部的塞班岛靠近赤道，全年温暖湿润，整个岛就几万人，一个下午就能逛完所有景点，重要的是免签，以及由于是美国领地，结婚证书的通用性非常广泛，证书几乎在所有具备同性结婚的国家都会被承认。
岛上通用语音是英语，陈辉良都快十年没学英语了，平时要看的什么药学相关英语论文他都靠科技翻译，当年考四级差点把他难倒，覃老师则是说：“没事，说不定我去找年级英语老师补补习就行了呢？”
结婚需要向塞班岛市长办公室官网预约，提交翻译成英文的出生证明，和两张白底证件照，填写结婚申请表，因为深圳没法直飞岛上，又办了两港澳通行证。
证件照是梁友声帮着拍的，拿的相机一看长度就知道得五位数，虽然业余，但和专业的也没差，梁友声帮着打了光，修了图，保证会给出一个最合适最接近完美的结婚照。
这也是陈辉良去做近视手术的原因之一，结婚照还是不戴眼镜好看点。
接下来的几个月，办理好护照之后几乎就是在更加努力地赚钱和等待国庆，以及两个人重温学习的英语中度过。
托李立青的福，九月二十九号周一晚上就开始收拾行李，第二天早上地铁去到香港，然后直飞塞班岛科布勒机场。
两个人落地先兑了美元，在仪式前的一个工作日，需要去市长办公室找到工作人员填写申请表，缴费相关费用，缴费的时候才发现网上说的价格早就涨价了。
仪式当天是周四，国庆的第二天，十月二号，此时国内举国同庆，同时也有人在太平洋上一个海非常蓝的小岛上结婚。
以后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正式的穿西装的时候了，覃文松穿了套灰的，陈辉良就穿了套有点黑蓝调的，陈辉良还理了理头发，他刘海本来也就几缕挂下来，现在全梳上去了，导致覃老师眼神都离不开他了。
证婚人是覃文松用临时补学了几个月的英语找到一点也不认识的两个路人，路人表示相当乐意，也相当愿意在他们的结婚证书上签字，整个结婚仪式就十几分钟，不到半小时，念誓词，交换戒指，以吻结束，陈辉良念着半懂不懂的英文誓词，还有点听不懂主持说的英语，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戒指就是之前陈辉良买的那一对，现在又被戴上了一次，戴上之后，陈辉良看着他，还握着他的手，用中文先说了三个字：“我希望，”然后卡顿了一下。
覃文松：“嗯？”了一声。
“我希望你开心，健康，如果一辈子健康太难，那就一辈子安康。”
之后陈辉良又接了一句话，语速说的不快，说的深情诚恳：
“我真的爱你。”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能听懂，覃文松很想告诉他，他在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有多动人。
所以下个环节还没等陈辉良反应过来，伴着两位有缘的路人的惊喜的声音里，他先被亲了。
最后一步是带着证书去法院存档，这证书一到手覃老师一分钟想翻开看六十次，直到这时候他才有一种在和陈辉良互为丈夫的真切。拿到证书这一整个下午他都在想：我想和他结婚，就真的和他结婚了。
这个婚礼结了还不到二十分钟，但已然足够，结婚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个和少数人知道，甚至连父母都还没说，但太平洋知道，菲律宾海知道，塞班岛上的树也知道，缘分注定，山水共证。
当晚在酒店，就除了一开始覃老师压着陈药师在床边亲了几口手都没摸几下，之后他一直觉得这次做比之前都不同的是一直在被亲，浅吻不断深吻不短，关键是陈辉良亲他都不带凶的，要是有点凶他还能产生点莫名的斗志，要更凶地亲回去，但是这种轻轻的，缓慢的，从舌尖开始的亲法，他就没那么多想反抗的心思了，到最后，他记得陈辉良问他要不要喝水。
塞班岛真的很小，逛了一下午，第二天就没什么可逛的了，两个人准备返程回深，去进行下一步计划。
他们计划着用余下的时间自驾广东海岸线，看海看个够，没做攻略，开到哪里算哪里，想在哪里下车，就在哪里下车。
回到深圳睡了一个晚上，刚结完婚精力旺盛的两个人，又出门了，但这次没有目的地，谁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随时随地都可以是目的地。
决定这次自驾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覃文松喜欢兜风，他享受每一次有风拂过的那感觉，沿海路不是高速路，开着窗风声也不会特别吵，看着窗户外边还能看见闪着亮光的海。
覃文松戴着顶遮阳帽下车，这天气实在太晒，照在身上热到好像太阳光有毒，但是走进海岸的时候又会凉快一点，他就站在阴凉地方等待陈辉良走过来，走到他身边。
这时候他们才把结婚证拍照发的朋友圈，定位带的塞班岛，只设置了给亲朋好友看，最先看见的是刘华年，评论问他要不要随份子钱。覃老师回复说：随个五十块钱意思一下也行。
李立青说：你班学生吵着闹着要吃喜糖。
覃文松笑着回复一定一定。
再之后看见的是张雅岚，陈辉良一个电话接起来就是一句；“你喺边度啊。（你在哪里啊）”陈辉良都没想到张雅岚一上来都给他讲广州话了。覃文松在旁边等着他打电话，结果他这边是直接弹的视频通话，最后两家人先是数落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先说，到时候得两家人见个面吃个饭。
等到两边都结束了，覃文松让陈辉良再靠近他一点：“我要和你说句话。”
等到陈辉良特意把耳朵倾过去的时候，覃文松对他说了一句：“BB，我好中意你啦。”
说完了覃文松还问他：“我说的标不标准？”这句话是他刚刚听见陈辉良说广州话，才临时起意想和他说的。
在广州海珠土生土长的陈辉良回答他可标准了。
走在这片不知道是什么海的沙滩上，覃文松走在前，陈辉良跟着他走，陈辉良也不是跟不上他，只是想看着他在前面走。
但是覃文松自己走慢了，和他保持着同样的步伐，他去问陈辉良：“怎么不说让我走慢点？”
“那我现在说，你慢点走。”
“好，我慢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