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古怪的地下城 ...
-
不知过了多久，莫长宵清醒过来。
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疼痛，潮湿的寒意渗入骨髓，莫长宵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冰冷的岩石上。
他沉息感受体内的能量，发现被他消耗一空，一颗子弹都创造不出来。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缓缓揉了揉，那些本可以避免的失误，那些不该犯的低级错误，每一个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心上。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手掌拍在额头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站直了身子，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这一次的教训，他记住了。
不过还好，他也没有让那些人好过。
莫长宵拿出一张羊皮纸，赫然就是柏柏人的命根子——水源分布图。
他当时复制了一个假的还回去，一想到佐赫他们兴高采烈地把地图献给晴城主教，结果地图当场消失的表情，莫长宵就解气。
抬头望去，洞顶高不可攀，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出口的痕迹。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隐约能听到水珠从岩壁滑落的滴答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唯有远处几点幽蓝的荧光指引着方向。
走近看发现，发出荧光的竟是一丛丛蘑菇。它们簇拥在岩缝中，伞盖上布满细密的纹路，散发着梦幻般的蓝绿色光芒。每一朵蘑菇都像一盏小小的灯，照亮了周围嶙峋的怪石。
洞穴深处传来细微的风声，仿佛某种未知生物的低语。荧光蘑菇的光芒在这里变得稀疏，黑暗更加浓重。
莫长宵打开手机的照明，朝深处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紧绷的神经逐渐麻木。
突然，莫长宵察觉耳后有风声袭来，向前扑去顺势一滚，躲过了攻击。
回头一看，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影子又朝他扑过来，靠近了他终于看到一双冷酷凶狠的眼睛，是狼。
莫长宵侧身一闪，用他手上的匕首向沙狼的腰砍去。
传闻狼是豆腐腰，这一击要是击中的话，可以把沙狼劈成两半。
砍中了！
手感不对！
这只灰狼从腰部被分成两半，一转眼又恢复如初了。
沙狼在空中翻了个跟斗，稳稳落地。
莫长宵意识到他遇到让人闻风丧胆的沙兽了。
沙兽不是血肉之躯，整个身体由沙子和矿石构成，沙兽的形态大多是野兽，攻击方式也与野兽一样，他们之所以成为这个世界的毒瘤，是因为他们非常难杀死。
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杀死沙兽，就是打碎他们的核心。沙兽的核心有可能在他身体的任何一处地方，所以传统的头、心脏、七寸这些弱点对于沙兽就不管用了。
一人一狼就这样面对面对峙着，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这个时候就看谁先沉不住气，漏了破绽。
但是莫长宵忽略了一点，狼是群居动物，怎么可能只有一只。
很快，他便听到来时的方向传来很多脚步声以及狼嚎。
莫长宵果断扭头就跑，往山洞深处跑去。
石壁回荡着莫长宵的剧烈喘息声。
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从穿越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还数次徘徊在生死之间。
终于，他达到极限，腿一软，猛地向前扑去，手和膝盖狠狠地在地上摩擦，拖出一条血痕。
莫长宵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等他缓过劲来，他回头望去，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沙狼不见了。
摆脱了沙狼，莫长宵并没有高兴。
他知道，能够让沙狼都害怕得放弃猎物，一定是比沙狼更可怕的东西。
眼前是一片石壁，石壁的左下角有一处缺口，透出一丝光亮。
不管这个石壁后面是什么，莫长宵决定去一探究竟。
他承认他在赌，但他总能赌赢不是吗。
当他最后一次发力，终于将身体撑出狭窄的洞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忘记了呼吸。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世界，穹顶高不可攀，仿佛另一个天空。石壁上布满了发光苔藓，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荧光蘑菇点缀其中，将整个空间染成了梦幻般的蓝绿色。
“你是什么人？”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莫长宵头上响起。
莫长宵缓缓抬起头，在发光苔藓的幽蓝光芒中，一个身影如神祇般站立，轮廓被光勾勒出一道朦胧的光晕，金发仿佛流动的熔金。
男人宽肩窄腰大长腿，只在下半身围着一条布，胸肌、腹肌一览无余。金色眸子如同两轮小小的太阳，脸上涂着油彩，为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增添了几分野性。
莫长宵盯着那张完美的脸发呆了好几秒，回过神来又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懊恼。
“你好，我不小心掉到这里，请问怎么离开？”
莫长宵戒备地看着那岚，他现在对于土著有心理阴影。
“外来者！”那岚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但目光却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
在如梦似幻的光影里，青年从下往上望着他，漆黑的眼眸清澈见底，华美的面容倒映在他的眼底，惊艳绝伦，刹那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青年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他的神经，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气息，混合着地面的阳光与风沙的味道，与地下城的气息截然不同。
“你好，我是底比斯的城主，那岚。欢迎你来到底比斯城。”那岚强忍住激动，用此生最温柔的神情说道。
“我看你浑身狼狈，不如到城里修养一下吧，好歹处理一下伤口。”
莫长宵发现那岚避而不答离开的事情。他看向那岚的身后，那里坐落着一座雄伟的城池。
底比斯城。
巨大穹顶之下，一座城池依附着起伏的岩壁拔地而起。建筑层层叠叠，每一层平台都由精雕细琢的石柱支撑，数不清的石阶蜿蜒盘旋，连接着各层的平台。
火把的光芒在各层间流转，将建筑的轮廓勾勒得格外分明。人影在阶梯和平台间穿梭，投下长长的影子。
在底比斯城的最高处，神庙巍然矗立，宛如一顶璀璨的王冠镶嵌在穹顶之下。它的表面覆盖着发光的矿石，在黑暗中宛如灯塔。
莫长宵从未想过，在地下会存在如此壮观的文明。那些精美的雕花、宏伟的建筑、复杂的结构，无不显示着这个文明的高度发达。他的脑海中闪过现代的摩天大楼，与眼前的地下城池相比，竟显得如此平庸。
城门上站着身穿甲胄的守卫，一看到那岚，立马挥舞着旗帜喊到：“恭迎城主。”
城门缓缓打开，露出后面繁华热闹的街道。
那岚招来一个守卫，与他耳语一番。
守卫露出了和那岚同款的神情，激动地看了莫长宵一眼，转身跑进城里。
莫长宵的自觉告诉他，这个地下城很不寻常，对他的态度非常有问题。
底比斯城城门街。
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两旁，摊贩们把兽皮铺在地上，摆满各种手工艺品、新鲜的肉和烤制的食物。空气中弥漫着烤肉香气和吆喝声。
底比斯人穿着由兽皮和简单织物制成的衣物，面容无一不年轻且充满活力。无论男女都面容姣好，体态匀称。孩子在街道上追逐嬉戏，笑声和谈话声此起彼伏。
这时，城门口走进来两个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莫长宵的脚步在踏入城池的瞬间变得迟疑。底比斯人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的身上，那种灼热的注视让他后背发凉。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用过分明亮的眼睛凝视着他，嘴角挂着灿烂的微笑。
一般来讲，俊男美女朝你微笑示好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在蓝绿色光影的衬托下，笑容变得异常诡异。
“他们为什么都盯着我？”甚至，莫长宵能感觉到这些人想靠近他，只是碍于旁边的那岚没有行动而已。
“他们可能是觉得你太好看了。”那岚看向莫长宵的眼睛非常真诚，显然他自己也非常认可。
莫长宵被那岚眼里的真诚烫到了，有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不止这个原因吧。”
那岚忍不住笑了：“还有一个不太重要的原因是我们世代居住于此，与世隔绝，你是第二个来到底比斯的人。”
莫长宵：“第二个？”
提到这个，那岚轻轻皱了下眉：“那个人在底比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已经不在底比斯了。”
莫长宵暗暗记下这个人，或许是离开地下的关键。
没多久，莫长宵便对那些目光熟视无睹了，甚至还被一处表演吸引了。
人群围成圆阵，中间的空地放着一个兽笼。
“砰——”
兽笼轰然开启，一头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兽甩着涎水跃出笼门。它的鳞甲泛着赤铜般的光泽，脊背上倒立的骨刺如短矛林立，嘶吼声在两条街外都能听见。
巨兽的对面站着一个人，赤裸着上半身，古铜色胸肌随着呼吸起伏，腹肌紧实有力，左臂缠绕着锁链，右手握着长矛。
他随手将长矛插进石板缝，用缠着锁链的左手冲巨兽勾了勾。
“吼——”
暴怒的巨兽猛然扑来，利爪在地面犁出几道深沟。男人侧身闪避，野兽带起的腥风卷起他的棕色长发，露出锐利的双眼。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尖叫，还有热情的姑娘把绢布抛进场中。
巨兽甩头撕咬时，男人突然腾空跃起，身躯在半空舒展如弓，射出玄铁锁链紧紧缠住兽角，借着下坠之势，他双腿绞住巨兽脖颈，腹肌绷紧如拉满的弓弦，竟硬生生将这巨兽的头颅按进石板路。
石屑飞溅中，男人借力空翻落地。巨兽暴怒地甩动身躯，男人却如戏浪般踩着尾尖跃上兽背，当巨兽终于把他甩向半空时，男人凌空旋身，长矛化作流星贯入额间，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巨兽哀嚎着瘫倒在地。
人群的欢呼几乎掀翻集市瓦顶。
莫长宵也跟着鼓掌，“真是太酷了！”
“还行吧，”那岚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被青年夸赞的男人，“只是一只兵兽，拿来表演博人一笑罢了。”
人类按照力量把沙兽分为仆兽、兵兽、战兽、王兽，以及灾厄。让莫长宵难以招架的沙狼就是一只仆兽，负责侦察或偷袭落单的人类，虽然威胁较小，但防不胜防。
一般而言，一个巢穴只会存在一只王兽，它们是整个族群的统治者。而灾厄级别的沙兽，是极其罕见的存在。每一次灾厄的出现，都意味着毁灭性的灾难，它们的力量足以撼动天地，因此被人类冠以“灾厄”之名。
“把斗兽当娱乐活动，你们底比斯人也太彪悍了吧。”莫长宵看着把沙狼衬成小狗的巨兽，惊叹道。
那岚：“你要是喜欢，我去抓只王兽给你表演。”
莫长宵侧头看向那岚，还没说什么，一个小孩从他身边跑过，直接把他撞飞了，幸好那岚扶了他一下，不然他就到地上了。
“连小孩子都这么大力气！一拳就可以把我打死了吧。”莫长宵被打击到了。
那岚认真回道：“他不可能一拳就打死你！至少要五拳。”
莫长宵：“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