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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强行认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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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老实说,任如月并没有注意亭安长得像不像他的父亲。晏绮为这事又蹦又跳的时候她还有些烦躁,原本计划好的给“救命恩人”送奶茶也差点因此退缩。但毕竟刚升入高中,总归是会有些过度的兴奋和自信,她俩还是跟踪着亭安来了。
接着就看见了这一幕。
亭安和另一个男生抱着接吻,连目光都亲得弥散。
同性恋。
没拿住奶茶的一瞬间,任如月心中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恶心。亭安如果真是她走失的哥哥任如星,绝对会被她父亲打断腿!
“你们有事吗?”
任如月无法接受地跑开了。
晏绮下意识想去追她,可面前亭安和康竫还好似很礼貌地等她的回答,说到底打扰人家亲密是她们的不对。
亭安犹在细细地喘息,手上抓着康竫的衣服。
康竫一直背对着门窗,外名的晏绮看不到他的脸。亭安抬头瞧了下,这个人不敢作声,脸都憋红了。
任如月已经跑没影了,晏绮觉得她还是应该留下来打探亭安几句。
她万分尴尬:“那个,同学对不起……但是你能出来一下,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亭安已经完全不害怕了,他想要往外走。但是康竫按着他说:“别出去。”
他担心自己。
亭安笑了下以作安慰,只是走近窗边。康竫也转过身,在亭安身后站定。他迷惑性极强的一张脸得以从黑暗中显露,被走廊灯照亮。
留着长疤的脑门儿,实在不像善茬的长相,委实又吓了晏绮一跳。
可晏绮自认十分勇敢,“你,你今年多大了?”
亭安说:“十八岁。”他知道撒谎无用。
十八,和任如星一样。
晏绮逐渐激动起来,“你父母对你好吗?你有没有觉得你和你的父母长得不像?”
亭安笑着,这种问题如果问的是一个家庭幸福的人,那真是很冒犯了。
“我是个孤儿。”
晏绮大喜。
那多半就是了啊!
“你放学后跟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不是很远,就是市医院。”
亭安的笑容收敛了,“不好。”
可晏绮没有半点被拒绝的样子,“你跟我去吧!求你了!”
亭安牵着康竫的手,从空教室走出来。
路过晏绮的时候,康竫盯了她一眼,吓得她瑟缩了一下。
但她还是很勇敢,“你跟我去好不好,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就一个晚上!而且你不去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亭安冷淡地:“我已经拒绝你了,我们不熟。”
而晏绮似乎全无这种观点,她紧紧跟着亭安和康竫,“那我就一直跟着你。你真的去吧,求求你去吧!”
亭安回过头,指了指自己和康竫,“我们,要去换个地方接吻,你还要看吗?”
晏绮一下被堵得无言,看见两个男人接吻对她当然还是有些冲击的。她看着亭安的眼神实在有些为难,像是质问亭安为何会染上这种不良习气。
亭安半点没再理她,拉着康竫快步走了。
晚上亭安收拾了背包去教师公寓睡。
康竫碰碰他的肩膀,“要我陪你吗?”
亭安一整个晚上都很怪异,一会儿忧心忡忡,一会儿又憋不住笑的样子。
亭安下意识就想答应他,但又想起林老师……
“别,别让林老师以为我们在搞什么……高中不让搞的。”
康竫吞咽了下,瞬间明白了亭安的意思。
那就是高中毕业就可以搞呗?
到了楼下,亭安叫康竫等着,他去拿点东西。
亭安很快地跑上楼,从枕头下面取出一叠钱。
他们寝室是禁止锁门的,因为有时候宿管要在他们上课的时间去查卫生。这个公寓是亭安能待的最安全的地方,他的所有积蓄都放在这里。
亭安拿个塑料袋把钱裹了一下,交给康竫。
“你帮我保管一阵子吧,我怕我会乱花。”
康竫手里拿着钱,有些不知所措。
亭安说:“这里一共有七千八百,是我平时奖学金攒的。接下来这段时间,就算是我向你要你也别给。帮我存着,等任家的事过去。”
他攒这个钱上大学用的,可不能再不明不白地花了。
康竫说好,然后亲了亭安一下,“有事就和我说。”
亭安笑着点头。
夜里亭安躺在床上回忆。
上一次,亭安刚高考完,在寝室收拾了行李,正不知道此后要往哪去。
要有住处,自然可以回柑柠乡福利院,但是那边不好打工,他攒的钱可能才刚够大学第一个学期的花销。高考后的假期最长了,这个时间他不想浪费。
可是才走出湖中,他就遇见了放假的晏绮和任如月。一样地,晏绮认为他是任如月走失的哥哥任如星。
当时亭安别提有多激动了。不仅仅是有可能找到亲人的振奋,他更感动于有人在找他,甚至仅凭外貌就可以认出他来。
他因此不顾一切就想跟着热情的晏绮去找任家父母还有姑姑。
亭安闭上眼睛,只觉得上辈子不堪回首。
第二天是周六,高一放假,高二高三正常上课。
高一的寄宿生会在上午陆续离校,因此这时候的湖中门禁格外宽松。
这一次遇见晏绮的时间比上一次早了九个多月,亭安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举动,也无从防范。
但他知道,任家人很快就会来。
果然在午饭的时候,食堂出现了一股不寻常的骚乱。
来的只有三个人,阵仗却格外大,不愧是把全世界都当家的任家人。
晏绮、任如月,还有一位亭安记得是晏绮的母亲,任如月的姑姑,对任如星最执着的人。
她是一个很憔悴的中年妇女,穿着病号服,插着吊瓶,扶着输液架,眉目间凝着焦虑,审视路过的每一个男生。
整个食堂,少有人敢主动往那个方向去的,大家都谨慎地避出了一个空圈。
任如月坐着玩手机,并不抬头。
晏绮站着她母亲身边,笃定地进言:“绝对是他!简直和舅舅年轻时的照片一模一样,而且他还是个孤儿!”
任玉雯的眼眶是深陷的,渗出泪水会想汗液一样贴在眼角。她又抬手用袖子擦了擦。
含泪说:“这孩子,难怪去学那些二椅子。”
亭安在此时走进食堂,接着就是一声无奈长叹。
晏绮很快看见他,大喊:“同学,你过来一下。”
任玉雯也顺着方向,望过来一双痴盼的眼睛。
连单心阳和沈培风都感到莫名。
康竫下意识抓住亭安,不想让他过去。
可亭安没办法,因为晏绮已经一边叫喊着一边走过来。
“亭安你过来嘛,让我妈妈看看你!”
整个食堂的人都看过来了。
亭安低声对康竫央求:“我想吃肉沫蒸蛋。”
康竫冲他点了头。
亭安就示意他们三个先去打饭。
晏绮过来就要拉他。
亭安问了个没什么意义,但是必须要问的问题:“你们到底想干嘛?”
晏绮理所应当地,“你不是孤儿吗,你不想找到你的父母亲人吗?你真的和我舅舅长得很像,八成就是他的儿子!”
亭安无奈跟着晏绮走。
任玉雯一直看着他,热泪眼眶,“小月,他真的很像你哥哥。你哥哥小时候就是这样的。”
任如月敷衍地抬头应了两声。
亭安才走到她们面前,任玉雯就抓住他的手,像手铐似的紧紧攥着,让他挣脱不开一点。
“小星,#¥&*?!@……”完全是她们家乡的方言。
亭安感觉自己现在像一只被逮住的鸡,“我听不懂。”
晏绮在后面可怜地说:“我妈为了看你,早饭都没吃就过来了。”
任玉雯还抓着他,“#¥&*?!@……”
任如月倒是没再玩手机了,但也没往这边看,刻意扭开了头。
那他现在,难道要请她们一顿食堂饭来表示吗?
自由的那只手掏了掏兜,没带饭卡。
亭安想起来,康竫说这几天都刷他的卡吃饭。
不由得笑了下。
晏绮却会错了意,“你和我妈妈说说话吧!”
任玉雯还兀自絮絮叨叨地。
亭安一字一顿,“我,听不懂你们的方言!”
看亭安马上要不耐烦了,晏绮赶紧过来劝他妈停一停,让亭安坐下。
她们用方言沟通了几句,任玉雯连连点头。
她又抹了一把眼泪,望着亭安喊道:“小星啊……”
亭安说:“我叫亭安。”
要很费劲才能听懂的普通话,“你和小时候非常像,那时候才这么高。”
虽然知道没有用,但他还是再说了一遍,“我小时候,是被拐卖走的。我对家有依稀的印象,我完全听不懂你们的方言。”
晏绮不依不饶说:“你有可能是记错了呢。”
任玉雯流着泪点头,“是拐卖没错,是被人拐走了。”
后面的任如月小声说:“又成拐卖了,一次一个说法……”
任玉雯神经质地回忆起来,“当时我牵着小星,背着小绮,在商场。有两个男人看过来了好几次,我就感觉他们不是好人,我发现小星不见了之后,也没再看见过那两个男人了。他们一定是人贩子,把小星带走了,才三岁啊……”
任玉雯说着说着就开始大哭,看得出来她的精神并不好。任如月很不耐烦地转过头去,晏绮则看着她的母亲也开始抹泪。
亭安实在待不下去了,他看见康竫给他打好了菜,肉沫鸡蛋堆得很高,跟打了两份似的。
他站起来:“抱歉,这和我记得的完全不一样。”
晏绮又过来拉他,亭安先行开口,“如果你们真的这么笃定,我可以配合基因检测。但没确认之前,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出现在学校?也不要自顾自地叫我任如星,我有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