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他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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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绿灯即将变红，请仍在斑马线上的行人快速通过。”
头顶的广播声清晰透彻。
雨来的突然。
“请注意，请注意，绿灯即将变红，请小朋友不要在斑马线上逗留！”
风夹着雨飞进眼睛，璞玉才清醒过来播报是在说自己。
他此刻站在斑马线中央，红绿灯LED显示屏开始5秒钟倒计时。
前方林立的破旧大楼，墙皮漫上青斑隐隐欲坠。
这里很陌生。
他害怕。
“危险！危险！危险！请自动警卫立即执行逮捕！立即执行逮捕！”
璞玉心一惊，就在“1”的数字消散那一刻，他扑着身体过去。
躺在地上，虚喘着气。
似乎无形之中有股压迫力，一直逼着他来到这里。
“这里不能睡，”小孩声音，“有车来，会把你撞死的。”
璞玉揉了揉眼睛，看得更清楚。
他的头发是卷的，光脚，手上拿着一杯颜色很奇怪的饮料。
“这饮料你不能喝。”璞玉下意识脱口而出。
“为什么？”小男孩歪了歪头，抱进怀里，神色警惕，“你要抢我的？”
“我不抢，这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在一块的，喝不了。”璞玉站起来，将手掌拍拍干净。
“可这是干净的。”
璞玉淡淡道：“那你喝吧。”
对他来说待人三分好就足够，符合自己的“礼貌原则”就行。
其他的事他管不着，也懒得管。
小男孩点点头，一咕噜下去，喝得干干净净。
璞玉穿着背带裤，贝雷帽经刚刚一扑腾滚到附近的垃圾桶。
他犹豫了一番，觉着还是不要了。
一个身影掠过视线，直直走向贝雷帽那处。
小男孩捡起来，问：“这个，是你的。”
璞玉藏了藏要皱起来的眉，笑笑说：“我不要，太脏了。”
小男孩兴奋地将帽子戴上自己的头，手舞足蹈跑过来，牵起璞玉。
“谢谢你送给我的帽子！走吧，我带你去一个温暖的地方过夜。”
“我不......”璞玉刚想拒绝，余光不小心看到身后景象。
黑。
空的。
没有斑马线。
更没有什么红绿灯。
他咽了口唾沫，反手握紧小男孩的手。
“好，那麻烦你带我走吧。”
没过多久，璞玉的疑问后知后觉。
眼前这个小男孩个头还不到自己肩膀，声音稚嫩，估摸着比自己小个四五岁，跑起来都不利索。
......
“你真的能找到过夜的地方？”
“真的，哥哥，你跟着我吧！”小男孩回头看了他一眼，指向前面，“看，那就是啦！”
璞玉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个破旧的马厩。
马厩很大，从装修的风格和构造看，这处曾经应该是大型赛事专门用来栓马的地方，要么就是某个贵族奢靡的私人马场。
小男孩握着璞玉小指，拉他坐下。
“这里有衣服垫着，”小男孩说，“坐得舒服一些。”
......
璞玉叹了口气，架着小男孩的胳肢窝把他拎起来，坐到自己腿上。
“这样不就好了吗？”
“嘬”。
小男孩亲了一下璞玉的脸。
“你真好。”
雨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小男孩在玩璞玉的贝雷帽。
“你爸妈呢？”
“他们出去了，很快回来。诺，”小男孩指了指隔壁。
除了一张床垫，周围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生人的气息都快散完了。
“他们不会回来了。”璞玉说。
小男孩没有动。
对于他现在的年龄来说，这个事实难以接受很正常。
不过心伤着伤着就过去了。
人生地不熟，处处透露着诡异，璞玉现在没心情说出什么安慰的话。
“那我要去找他们了。”小男孩拍拍屁股站起身，把贝雷帽还给璞玉后立刻跑起来。
“哎！还下着雨！你去哪！”
“我要去找他们了！我们下次再见吧！”
璞玉被雨拦住了去路，呼喊：“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轰隆——隆隆隆隆——！”
惊雷。
*
西西里亚国际翻译学院，院长办公室。
璞玉身体一抖，毯子滑到地面上。
又是这个梦。
怪在每次结尾，那个小男孩要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璞玉就醒了。
“嘶......所以他到底叫什么啊......”
璞玉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落地窗外，海上暴雨。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
“好的院长。”
秘书抱着一摞资料走进来，反手掩好门，视线在璞玉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文件哪里有问题？”璞玉撩起眼皮，“这次制度大改，引荐生那边不满的声音肯定很多，你留意一下，特别激进或煽动舆论的，及时汇报给我。”
“嗷...嗷好。”秘书迟疑了一下，“那个，院长，能跟我说一下制度大改......改哪些吗？”
璞玉“嗯？”了声，说：“我记得文件昨天就给你了。”
秘书尴尬挠头，回道：“不好意思啊院长，我实在找不到，要不您......您再确认一下？”
璞玉记得昨天晚上下班前，这份制度修改文件就被自己从书架上取下来，签好名，盖好章，亲自放到秘书手上了。
印象是这样，他还是走到书架前开始找。
“两个校区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璞玉边找边给秘书解释，“我计划缩减引荐名额，所有学生统一通过灵活性考试招进来，两个校区合并成一个校区，再......”
璞玉愣住。
原文件居然真的还在书架上。
“难道记错了......”璞玉喃喃，将文件递给了秘书，“先贴个预告，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具体文件明晚慈善晚会公布。”
秘书被口水呛到，拍着胸脯，一口气顺不上来。
“院，院长......明晚是慈善晚宴吗？”
璞玉拖着下巴看他。
这秘书是自己万里挑一直招进来的，人是毛手毛脚了点，胜在认真负责，兢兢业业。
怎么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
璞玉视线落在秘书手上那份自己刚刚才给出的原文件。
这事会不会又是自己给忘了。
“是的。”璞玉迟疑说，“应该都......安排好了吧。”
秘书扯着嘴角。
“哦哈哈哈哈哈院长瞧您这话说的呵呵呵哈哈哈，都听您的安排好了，放心吧！”
话落，快步走出办公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秘书拿出对讲机。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不管你们在干什么！赶紧去晚宴中心布置场地！明天中午之前把慈善晚会给造出来！”
*
“阿——阿嚏！我感冒了？”
璞玉揉了揉鼻子，这会才注音到喉咙也痒痒的，肺里总有一股气流动。
自己想不明白，问问专业人士。
璞玉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圣莉亚大医师”的电话拨了过去，打了两通，没人接。
大医师下边的一串号码就是校长的，不知怎么又顺手给校长拨过去。
依旧没人接，全失踪了一样。
17:00。
璞玉查看日程表，意外发现今天所有事情已经解决完了，好不容易赶上一天清闲，他要回家，恰逢大雨，刚好睡上一觉。
他提起小包往外走，把车从地库里挪出来，开了雨刮器。
车内温度23℃，雨天里还是有点凉，璞玉开高了点。
硕士毕业后，也就是在上星期，璞玉在办理院长上任手续的时候，瞒着家里盘下了一套西西里亚最奢华的房子。
四百多平，复式大双层，一个人住完全多余。
璞玉不管，他看着银行卡十几位数的扣款记录，心里就一个字——爽。
这本来就是纯泄愤的。
前不久，璞玉为自己去西西里亚这事，跟家里大吵了一架。
璞氏就他一个儿子，放着金山银山不继承，跑到偏远小岛去当院长。
家里不许，璞玉偏要。
那天吵得大阵仗，屋顶差点没掀翻。
现在想来，璞玉只想旧怨新怨一起发泄个痛快。
毕业，本应该庆祝的日子，璞玉就从来没好过过。
硕士这样，学士更这样。
三年前，学士毕业赶上璞玉生日，他不仅连个蛋糕的影子都没看着，拿着优秀论文去亲妈实验室，还遭了一顿骂，又被亲爹逮去北宫山，股东会议上再骂了一顿。
“呼。”璞玉叹了口气，不想这些了。
*
房门打开，璞玉径直朝浴室方向走。
泡了半小时的热水澡，璞玉披着浴袍走出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准备给自己热一杯牛奶。
【智能语音】
“叮铃铃——”
“冰箱解锁成功。”
璞玉一顿。
冰箱满满当当的东西，牛奶、气泡水、罐头、肉、莴苣、西兰花......
“什么时候囤的这么多东西......？”
璞玉找到牛奶，迟疑地拿出来，打开瓶盖，放到加热器上加热。
20：34。
璞玉躺在床上，小夜灯昏黄看不清文献，他站起身，走到书柜边打开大灯，视线一抬，撇到件奇怪的......儿童玩具？
小蝴蝶模样的玩具，璞玉拿回床上研究了好一会，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
这应该不会是某个学生塞过来的......那自己又是什么时候买的？
23:21。
所有灯都关了，璞玉被子拉到鼻尖，闻到暖烘烘的味道。
一天中在这一刻终于全部放松下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