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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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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有了意识。
眼皮沉重得像被胶水黏住，费了好大劲才缓缓睁开。
刺眼的灯光毫无遮挡地直射入眼，我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眼前的世界模糊而刺目，仿佛隔着一层薄雾。
还没完全适应这光线，耳边便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响起：“你醒了！”
我循声望去，视线逐渐清晰，凌年的脸映入眼帘。
他坐在我床边，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眼睛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像是使劲憋住自己的眼泪很久一样。
他的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
见我醒来，他的情绪瞬间崩溃，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滚落。
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承受着某种无法言说的重量。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手指冰凉却用力得几乎让我感到疼痛。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你终于醒了……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他的身体因为哭泣而止不住地抽搐，像是要把所有的恐惧和无助都宣泄出来。
我知道，在16岁的他心中，我是他的世界。
所以他怕我的离开，怕我像其他人一样，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可他不知道，在29岁的宋朝心中，他也是我的世界。
凌年伸出手，紧紧握住我的手。
那双手冰凉，微微颤抖着，仿佛在确认我的存在。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像是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
我想要开口回应他，可喉咙干涩得厉害，像被砂纸打磨过，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微微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喘息。
凌年见状，立刻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拿起一旁的水杯。
他的动作急切又小心，倒了些温水，轻轻扶起我，将水杯递到我唇边。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水杯里的水也因此泛起细小的涟漪。
他小心翼翼地喂我喝了几口水，眼神专注而紧张，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没事没事，宝贝，不要哭了，我没事呢。”
我轻声安慰他，声音沙哑却温柔。
我抬起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然后凑近，轻吻他的眼角。
他的泪水咸涩而温热，沾湿了我的唇。我希望这个吻能让他平复下来，哪怕只是一点点。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李宇手里拿着检查报告走了进来。
他先是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我，又转头看向满脸担忧且仍在哭泣的凌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平静而专业。
“没什么大碍，就是过度劳累加上情绪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好好休息几天，按时服药，就没事了。”
听到医生的话，凌年的泪水依旧不停地流着。
他的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照顾我，你也不会这么累……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仿佛在反复咀嚼着这个念头，无法摆脱。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的错！”
我焦急地解释着，声音里带着慌乱和心疼。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夜晚的画面，那个让我至今心有余悸的夜晚。
——那是一个寂静得可怕的夜晚。
凌年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手里握着一瓶安眠药。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已经放弃了所有希望。
我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床头柜上的空药瓶和水杯让我瞬间崩溃，我扑到他身边，颤抖着摇晃他的身体，泪水模糊了视线。
那一刻，我几乎以为我要失去他了。
“凌年，你听我说，”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急切而颤抖，“你没有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是我自己太累了，是我没有照顾好自己。你不能这样想，更不能做傻事……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你不能食言……”
凌年的泪水依旧不停地流着，但他似乎听进去了我的话，身体微微颤抖着，握紧了我的手。
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低声安慰：“别怕，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他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泪水也慢慢止住。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依旧紧绷着，生怕他再次陷入那种绝望的情绪中。
我知道，抑郁症的阴影从未真正离开过他，但我愿意用所有的耐心和爱，陪他一起走过这段黑暗的时光。
“凌年，”我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坚定，“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
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终于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起一丝苦涩却安心的笑容。
我轻轻搂着凌年，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心里却依旧紧绷着。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泪水也止住了，但我知道，他的情绪并没有完全平复。
抑郁症像一只无形的野兽，随时可能再次扑向他，将他拖入深渊。
我不能放松，哪怕一刻也不能。
“凌年，”我低声唤他，手指轻轻梳理着他有些凌乱的头发。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你才九岁。”
他微微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那天你刚来到我家，看到你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低着头，谁也不理。”
“你瘦瘦小小的，穿着一件有点旧的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细细的手臂。”
“我走过去，想跟你打招呼，可你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冷冷的，像是要把我推开。”
凌年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笑，但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服，像是在寻找某种安全感。
“可是你知道吗？”
我轻声说道，“那时候我就觉得你的眼睛特别好看，像星星一样亮晶晶的，虽然你看起来有点凶，但我一眼就喜欢上了。”
“后来我每天都去找你玩，你一开始不理我，但我就是厚着脸皮跟着你，直到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
凌年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手指紧紧攥住了我的手。
我感觉到他的情绪又开始波动，赶紧继续说道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去看海吗？那天你站在海边，风吹乱了你的头发，你看着远处的海浪，突然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得那么轻松。你说，海的声音让你觉得平静。”
“那时候我就想，以后一定要带你去更多的地方，让你看到更多的风景，让你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
凌年的眼眶又红了，但他没有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手指慢慢放松下来，握着我手的力度也变得轻柔了许多。
“所以，凌年，”我轻轻捧起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一直都在，过去在，现在在，未来也在。”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微弱：“可是……我怕我会拖累你。我怕你会因为我而累垮，就像这次一样……”
“呆宝，”我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心疼和坚定，“你不是拖累。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而且，你也在照顾我啊。每次我累了，你都会默默陪在我身边，给我煮茶，帮我整理房间。你从来都不是负担，你是我的力量。”
凌年的眼泪终于再次涌了出来，但他没有哭出声，只是紧紧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不管多难，我都会陪着你。”
他点了点头，声音闷闷地从我肩膀上传来：“好……我们一起。”
我轻轻松开凌年，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虽然他的情绪依旧脆弱，但至少此刻，他是平静的。
我抬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轻声说道：“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好。”
我帮他穿上外套，手指轻轻捏住纽扣，一颗一颗仔细地扣好，生怕他着凉。
凌年微微低着头，脸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也是病人，我自己来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害羞，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我，眼底藏着依赖和疲惫。
我笑了笑，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衣领，将最后一颗纽扣扣好，然后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我没事，乖乖的。”
说完，我凑近他，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的脸更红了，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想要躲开，却又舍不得。
“走吧，”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带着他慢慢走出病房。
他的手指冰凉，却紧紧回握住我的手，像是怕我会松开。
我也没有放开他，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我在。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掌心有些潮湿，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情绪波动。
走出医院大门，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凌年微微瑟缩了一下，我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你不冷吗？”
我笑了笑，摇摇头：“我不冷，你穿着吧。”
他没有再推辞，只是轻轻拉了拉外套的领子，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因为我们两个都是病人，我打电话叫司机来接我们。
于是我替他打开门，扶着他坐进后座。
车子缓缓驶入夜色中，街道两旁的灯光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凌年靠在座椅上，目光有些涣散地望着窗外。他的侧脸在昏暗的车内显得格外苍白，睫毛微微颤动，像是随时会闭上眼睛睡去。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问道：“累了吗？”
他摇了摇头，声音很轻：“还好。”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车子驶过一段熟悉的街道，凌年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一家甜品店的招牌上。
那家店是我们以前经常去的，他最喜欢吃那里的芒果布丁。
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心里一动，轻声问道：“要不要去买点甜品？我记得你很喜欢那家的芒果布丁。”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好。”
我让司机在路边停下，扶着凌年下了车。甜品店的灯光温暖而柔和，推开门时，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店员看到我们，微笑着打招呼：“欢迎光临。”
我扶着凌年走到柜台前，指着玻璃柜里的芒果双皮奶问道：“要这个吗？”
他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我买了两份红豆双皮奶，又点了一杯热可可，带着他走到角落的座位坐下。
凌年低头看着面前的甜品，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子的边缘，似乎有些出神。
“吃吧，”我轻声说道，“趁热。”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块双皮奶送进嘴里，却突然僵住了，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
他低头看着碗里的甜品，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味道……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失落，仿佛这碗双皮奶的味道勾起了他心底某些遥远的记忆。
我看着他微微失神的样子，心里一紧，赶紧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说道：“味道变了，但我一直都在，从未变过。”
凌年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我，眼神里的困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温暖的笑意。
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柔：“嗯。”
他低下头，继续舀起一勺双皮奶送进嘴里，这一次，他的动作慢了许多，像是在细细品味。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虽然味道变了，但至少此刻，他的情绪是平静的。
“其实，”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有些害怕，怕一切都不一样了，怕你不再喜欢这样的我。”
我心里一颤，握紧了他的手，语气坚定而温柔：“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因为你永远都是凌年，是我从小时候就一眼喜欢上的人。”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紧紧回握住我的手，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吃着双皮奶，眼神里多了一丝安心。
吃完甜品，我们走出店门，夜风依旧有些凉，但凌年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
“我想去散步。”凌年轻声说。
“改天好吗？今天有点凉，容易感冒……”
眼巴巴年：探头出来
“走吧。”我无奈笑笑，把他的衣服扣紧，拉起他的手。
我们沿着路灯的方向走回家，一如过去我们沿着爱意是方向走向彼此。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们安静的相爱着。
回到家，我打开灯，温暖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凌年站在门口，目光看过这个家，熟悉却又带着点陌生。
“去洗个热水澡吧，”我轻声说道，“我去给你煮点热牛奶。”
他点了点头，慢慢走向浴室。
我走进厨房，拿出牛奶和锅，开始煮牛奶。
锅里冒出热气，牛奶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我站在灶台前，心里却依旧有些担忧。
虽然凌年现在的情绪看起来稳定了许多，但我知道，抑郁症的阴影并没有完全散去。
过了一会儿，凌年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裹着厚厚的浴袍，头发还湿漉漉的。
我端着热牛奶走过去，递给他：“喝点吧，暖暖身子。”
他接过牛奶，轻轻抿了一口，眼神里带着一丝满足。
我拿起毛巾，帮他擦干头发，动作轻柔而细致。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我摆弄。
“凌年，”我轻声唤他，“今晚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依赖：“好。”
我扶着他走进卧室，帮他盖好被子，然后躺在他身边。
他好像有些紧张，身体微微蜷缩着，像是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我轻轻搂住他，低声说道：“睡吧，我在这里…… ”
树懒先生寄一封信要三个月。
他写给松鼠小姐：“昨天路过你家松树，第238片叶子...”松鼠小姐回信时，那片叶子早已飘落。
直到火灾那天，树懒拼命挪动到警报铃旁。当松鼠小姐顺着铃声赶来时。
发现他爪子里攥着被熏黑的第239片叶子——那是她晨起时最爱被阳光照到的地方。
后来他们开了间“慢递事务所”，专门帮人保存那些没说出口的“当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