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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金雀血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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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6点，苏然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
唐欣打着哈欠从审讯室里出来，对上苏然的眼神时硬生生将另外半个哈欠咽了下去。“师父，您一宿没睡啊。”
他轻轻嗯了一声，带着些许鼻音，唐欣立马识相的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师父，您让我问的我都问了。王伟说，他不记得是几点目睹抛尸现场了，应该是在九，十点的时候，当时他早上打完麻将回到家，结果发现催债的人在他家蹲守，他不敢回去，害怕被打，于是就在外面躲了一天。”
唐欣边说边从抽屉里翻出几个小面包，给苏然一个，剩下的散给办公室里的同事们。
“他说当时下雨了，就临时在集装箱里躲雨，结果雨越下越大，手机也没电关机了，最后一次看时间是9点多。”唐欣嘴里嚼着面包，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话，噎得她连喝好几口水。
“那他为什么不报警？”苏然表情淡淡的，捏着徒弟给的面包无意识把玩着。
“因为手机没电了呗。”隔壁技术科的同事小刘凑过来开玩笑。
“不，不是。他不敢报警，因为他被凶手看见了。”唐欣语出惊人，匆匆将面包就着最后一口水咽下，接着解释道。
“据他所说，凶手是因为烟雾看见他的，但是并没有追过来，他害怕，就一直在那躲着，直到雨停了，警车的声音惊吓到他，他才偷偷跑出来想回家。然后就被我抓到了。”
“烟雾……”苏然的手一下子攥紧，面包被他捏得又扁又紧实。“雨那么大，他怎么确定凶手看见他了？”苏然扭过身看向唐欣，却并没有在那双眼睛里得到自己期待的答案。他无意识将食指曲起顶在齿间，牙齿反复叼起关节处的那块软肉，皱眉呢喃道。“这话说的有点问题……现场可能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他立马站起身将外套穿上，抓起车钥匙就要往外冲，临行前又想起什么回头嘱咐道。
“大家轮流回去休息，唐欣，你休息好了再审审王伟，看还能不能让他再吐出点东西来，记住，不到24小时不要放他走。我再去现场看看。”说完飞一样的跑了出去，唐欣愣了愣大声喊道。
“师父！你还没说有什么问题呢！”
苏然将车停在村口，打算一路走过去，沿途找找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他刚下车，就看到那天报案的老人家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苏然赶忙迎上去扶住。
“老人家，您怎么在这啊。”
“警官，我想问问，我的编织袋，你们什么时候还给我啊？”
老人神情期盼的看着苏然，苏然搀扶着他耐心回答道。
“等案件告破就会还给您的，您别急，下次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们打电话就好。这样，我先送您回去吧。”
老人腿脚不好，走得慢，苏然想起自己母亲，得病之后也是这样，不常出门，走路也只能慢慢的走。
“谢谢你啊警官。王伟他，真的是凶手吗？”
不等苏然回答，老人又自顾自的叹息道。
“这孩子以前很乖很好学的，自从他爸去世以后，他就……唉，还碰了赌，这东西可是万万碰不得的啊，一碰，人这辈子就毁了，现在催债的人还在他家门口……你说对不对啊警官。”
苏然点头，心思开始神游，想着这个案子结束要抽空回家看看母亲。不知道母亲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想起他。
集装箱距离垃圾堆并不算远。苏然用步子丈量着走过去，大约有一百多米，只是这个距离，下雨天，王伟为什么确定凶手看见他了。
他思索着，还未走近集装箱却看见一个晃动的背影，苏然心中警铃大作。
听见脚步声，那人回过头看着苏然笑了笑，神色有些被抓包的尴尬和紧张。
“苏队长，好久不见，啊不是，好巧啊，你也在这。”
脚步顿了顿，出现在这的是一个让苏然颇为意外的人——林熙。
“你怎么在这？”
林熙摊手，“当然是因为我证明了自己没有嫌疑，你们警察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啊。”他笑的很嘚瑟，“怕你查不出案，我来帮你啊，苏队长。”
话音未落，苏然上前一拳打在林熙的侧脸上，揪着他的领子将人甩在地上，林熙措不及防挨了一拳，下意识伸手扣住苏然的腰，借着踉跄的姿势指尖大力碾过苏然后腰的旧伤，两人身躯交叠，被重力吸引着跌倒在地上。苏然乍然间被人偷袭到弱点，短促的哼了一声，随后反应迅速的撑起身子又挥出一拳，手肘抵在人脖子上扼住他的呼吸。
“你是谁养的狗？谁派你来的！这次又想做什么？！”
咳……咳咳
林熙双手摊开示意自己没有威胁，又指了指脖子表示自己快喘不上气了。在人松手之后连忙大口呼吸着，忍着痛擦去唇角的血渍。
“这么凶啊，苏队长。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林熙脸上还是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不过因为脸被打肿了，表情显得很搞笑。他眼神意有所指的看向人的腰腹，甚至还想伸手去摸，被苏然一把抓住。
“你当年差点被人捅死，是我救得你啊！苏然。”眼看又要挨揍，林熙赶紧甩出杀手锏，小心翼翼观察着人的脸色，看苏然没了动作才放下心来。这一放松，他才察觉此刻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苏然跨坐在他的身上，两条长腿紧贴着他的腰，腿部紧绷的肌肉和因打斗而变得灼热的体温隔着布料渗透过来，薄薄的T恤裹着人劲瘦的腰肢，再向上是起伏的胸口和人那晦暗不明的脸色。
林熙感觉自己和他接触的地方正在疯狂升温，烧得自己心慌。
“你你你先起来，听我解释。”
苏然沉默的起身，看着林熙，眼神里已经没有了那份敌意，只是用警惕掩饰着丝丝疑惑和迷茫。
林熙撑着身子坐起来，脸上被人揍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靠……下手真狠啊你。”他舔了舔嘴角的伤口，舌尖上品出腥甜。
“八年前在新城区，大晚上的，你满身的血啊，就倒在那个地下出口的地方。我刚下班，都快被你吓死了，叫了救护车，又给你交了手术费，花了两万啊，我当时刚实习，攒了好几个月的工资，都给你交医药费了。”林熙叹了口气，将脖子上被人弄乱的领带扯了扯，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盒烟，叼上一只点燃。
“我还给你陪床了一晚啊，第二天才好不容易联系上你家属，没等你醒我急着上班就走了，也不清楚你后来怎么样。现在看，恢复的不错啊。”
徐徐上升的烟气牵扯出陈旧的往事。苏然只记得当年自己遭到罪犯的偷袭报复，然后被一个路过的好心人救了，却不知道救自己的人居然就是林熙。
苏然反应过来，那这些年的针锋相对......岂不是一直在和自己的恩人作对？
一只手从烟雾里穿过，指尖夹着一支烟递过来，林熙顶着红肿的脸勉强的笑着。“来一根？”
苏然接过，指尖把玩着烟蒂，干脆的用力捏碎爆珠，吸上一口嘴里尝到了淡淡的薄荷味。
“这么多年，你怎么不说？”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刚才那两拳下手都不轻，自己是真的把对方当犯人揍了。
“说什么，说自己碰巧把你救了然后道德绑架你？”他说着说着笑起来，“难道我救过你你就不会审我了吗？苏队长。”
苏然抿唇，“审你是案情需要。”他别过脸好似心里有些别扭，还未能适应身份的转换，三两口抽完烟沉默的向人伸出一只手。
“去我车上聊吧，我车上有碘伏。”
林熙笑的更灿烂了些，毫不介意的握住人递过来的手，单手撑地想借力，却感到触感有些怪异。他低头探究的拨开薄薄一层土壤，看到了几个散落不规则的烟蒂。
“烟头？”
苏然凑过来，深色凝重的将土完全拨开，从兜里拿出证物袋小心的将几个烟头全部装了进去。“这应该是王伟抽的，拿回去化验一下。”
他习惯性的想递给旁人，半天没有人接才反应过来今天徒弟不在，身旁这个前律师正一脸莫名其妙的盯着自己。“苏然你真是不见外啊，这么快就把我当成你的手下了。”
他抿唇将袋子收进口袋，心想这人真是聒噪。
林熙跟着苏然上了车，又坐上了这个熟悉的副驾，不过心情却是和上一次有了很大差别。
苏然探身过来打开副驾的手套箱，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拿出一根碘伏棉签，掰开后凑到林熙脸上，皱眉仔细的为人擦拭伤口。
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侧，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林熙感到有些不自在，视线乱瞟到对方紧皱的眉心，心里胡思乱想着这小子可算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黑了。
“嗡——”一阵手机铃响打破了车内暧昧的气氛，苏然的动作顿住一瞬，将棉签塞到林熙手里示意他自己擦。
“师父不好了，王伟他死了！”
苏然的眼睛猛的睁大，语气严肃的追问。“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不到24小时别放他走吗？”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语无伦次，“我想着回去补个觉再审，就把他留在局里找人看着，结果这小子趁上厕所翻窗户跑了，我们的人刚追出去就在旁边巷子里发现他被枪杀的尸体，监控没有拍到凶手，现在正叫人去追了。”
“先把尸体叫老杨看看。”苏然挂了电话，迅速的挂挡启动车子，却被一只手拦住。
“苏队长，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王伟家里看看，你觉得呢？”
“……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