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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脸红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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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韫走进店里，和中午一样坐在林怀对面。
实在是中午的茴香馅水饺带来的后劲太大，他这才想起来问林怀：
“你吃面的口味应该还算…”贺韫整理着措辞：“还、还算大众吧？我刚刚要了一份和你一样的面诶。”
林怀把刚刚拿下来的扳手和润滑油放在桌子上，意味深长地看着贺韫：“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贺韫心头，他又回忆起茴香菜的味道，还是忍不住问：“至少、至少不会有茴香菜吧？”
这次林怀没说话，陈彦华已经把两碗面端上来了。
“你们慢慢吃啊，不够再叫我。”
匆匆说完，陈彦华又去招待别的客人。
林怀拿过自己的那一碗就开始吃，和吃中午的水饺一样动作斯文。
在动口之前，贺韫仔细打量着面前这碗面：蓝色花纹的瓷碗里团着细细长长的米白色面条，汤汁散发出浓浓的牛肉香，一大堆的牛肉盖在面条上，碗里还点缀着几段葱花。
贺韫放下心来，还是先哐哐倒了两大勺醋进碗里。
“哇！好吃欸林怀！你选面的口味可是远远超过你选饺子的口味！”贺韫毫不吝啬地夸着这碗面，又呼哧呼哧地往嘴里送着面。
等林怀吃完，他拿着扳手和润滑油走向门口的卷帘门，摆好一把凳子就站了上去。
贺韫放下筷子回头，林怀正抬高双手拧着门上的螺丝。
林怀身上的衣服被胳膊带着往上缩了一截，露出紧致的腰身，上下晃着的衣摆似有若无地拂过林怀腰上的肌肉，没来由的，贺韫想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被自己荒谬和不道德的想法下了一大跳，贺韫想喝口汤掩饰一下却被呛到，他猛地咳嗽起来。
“诶，帮我拿一下润滑油。”林怀看着正弓着背咳嗽的贺韫，很没人性地命令着他。
听见林怀的声音，贺韫抬起头，刚刚被呛到的时候把脸憋得通红。
贺韫点点头，拍着胸脯边平复着呼吸边抄林怀走去。
顺着林怀的目光，贺韫拿起被林怀放在桌上的润滑油，抬起手递给林怀。
林怀拿起润滑油又继续扬起手修卷帘门，这次贺韫站在林怀腿边，他抬头，更近地看清楚了林怀的腹肌。
这次没被呛到，但是贺韫脸好像更红了。
很快的，林怀修好门，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林怀狐疑地看着贺韫：“你脸红什么？”又伸手拿起桌上的纸巾擦干净椅子，把它摆了回去。
贺韫没回答。
“陈叔，”林怀朝门口的陈彦华走去：“门我给你修好了，你晚上关店的时候看看好关了些没有。”
“你这孩子，还真的来修了。”陈彦华无奈着笑看林怀：“阿怀还会有修不好的东西啊？”
林怀没说话，拿起扳手和润滑油对陈彦华打了招呼：“那我先走了陈叔。”
“不是要请我吃饭吗，想请我吃霸王餐？”林怀侧着身子，对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的贺韫说道。
被叫了的贺韫才回过神，他赶紧走过来掏出手机：“哦哦。”
他还没打开摄像头扫码，就被陈彦华按下手机：“哎哟，阿怀今天帮我修好了门，这两碗面就当陈叔请你们的啦，不用给了。”
“那不行啊，是林怀修的门不是我，钱还是要付的！”
贺韫很是执着地说道，又要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两个人争了很久，最后贺韫被陈彦华有些强硬地推出店门才结束。
“……”贺韫一阵无声地抗议，最后还是妥协：“那下次我再来找你吃面啊陈叔！”
“好嘞好嘞！”陈彦华笑眯眯地满口答应。
跟着林怀，贺韫越想越不对劲——明明说是自己请他吃饭，这样看来，好像又多欠了他一顿饭！！
意识到事情已经有些失控的贺韫一下抓住林怀的袖子：
“我好像、已经、欠你、两顿饭了。”
贺韫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着，嘴角有些抽抽。
“嗯，不是好像。”
林怀冷漠地打断贺韫猜测的语气，点点头认可贺韫的话。
……
像是怕误解自己是跟来厚脸皮蹭饭的，贺韫连忙解释道：“你都看到了是陈叔不让我付钱，这样，明天是周末，明天我一定还给你。”
说完，他又竖起三根手指：“我再送你一顿早餐！明天一日三餐我都包了！”
“就这样说定了啊！明天早上我还来找你！”
不等林怀回答，贺韫已经朝着反方向跑走，跑开一段距离后，贺韫又停下来：
“拜拜啦林怀！明天见！”
贺韫倒着后退了几步，举起右手在脑袋上用力地摇晃着。暖黄色的路灯洒在他身上，在贺韫周围渡上一层柔软且温暖的光晕，像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林怀站在原地，看着贺韫慢慢消失的背影，没来由地定住了一会儿，才转身朝着家走去。
———
一夜无眠。
林怀是被窗外的雨声吵醒的。
今天并不是一个好天气，荔城本来就低的气温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而又骤降了一些。透过淡黄色的窗帘向外看，阴沉沉的云朵毫无生气地在天上飘着，窗户上凝结着一层水汽，正往下缓缓滴着水柱。
林怀摸到床边的手机——8:54。
他起身从衣柜翻出了一件藏蓝色的羽绒服穿在身上，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温水。
端着水杯正要继续回房间，路过门口，林怀瞥见门缝里被塞进了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纸片。
不像小广告，因为那张纸边缘毫不整齐；也不像催缴水电费的单据，因为那张纸皱皱巴巴。
实在没看出来那张纸是什么东西，林怀把水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弯腰捡起那张纸——
开门！！我来还你一日三餐了！——贺韫
林怀抽抽嘴角，显然是没想到贺韫居然真的一大早会过来，他扭开门锁，把门拉开。
打开门后的林怀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贺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头发似乎是因为淋了雨而有些水滴。他弯着腰，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手撑在膝盖上很是起劲地玩着开心消消乐。
手机里还很是应景地发出：“Bonus time！”
“……”
贺韫条件门开的声音，他抬起头，很是自然地和林怀打着招呼：“早上好啊林怀！没想到你是爱睡懒觉的人，我可是一大早就起床了！”
说完，贺韫张开手把一堆乱七八糟的袋子献宝似的给林怀看：“呐，你看，这些都是我一大早精挑细选买来的早餐，应该还是热的。”
“你在这里坐了多久？”林怀发出了见到贺韫一来的第一句话。
贺韫装起手机，把怀里的袋子整理好提起来，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多久，半个小时而已。”
“别太感动哦。”很是自来熟地走到门口，贺韫开口：“有拖鞋吗？我的鞋湿了，会把你家地板踩脏的。”
贺韫像是怕林怀看不清自己鞋上的污渍，还特意歪歪扭扭地把脚抬高，就差伸到林怀脸上去了。
林怀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有。”
很是为难地低下头，贺韫抿抿嘴，似乎是在做一个很为难的决定。
只是三四秒以后，贺韫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提着袋子，两只脚互相借力，脱下了鞋子，又用手拽掉袜子。
“既然这样，那只能委屈一下我自己，光脚踩进去了。”
嘴上这样说着，但贺韫并不觉得光脚在冬天冰凉的瓷砖上走路是什么很为难的事情。他把被污水沾湿的鞋整整齐齐地摆在林怀家门口，就要往里面走。
林怀蹙眉看着贺韫先是自顾自脱掉鞋子，又脱掉袜子，就打算赤着脚在地板上走。他拉开了鞋柜，弯腰找了一双灰色棉鞋出来，啪嗒一声丢在贺韫脚边。
“不是新的，凑合穿吧。”说完，林怀先一步走进门。
“嘿嘿，我不嫌弃不嫌弃。”
贺韫才不在乎是不是新的，有拖鞋穿总比光脚在地上待一天来得舒服。
美滋滋地穿上拖鞋，贺韫也走了进去。
林怀家不大，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客厅最中间摆着一个电视柜，上面的电视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已经落了灰。棕色皮质的沙发前有一个不大的矮桌，贺韫匆匆扫了一眼，上面都是各种各样金色的银色的螺丝零件。
林怀先一步走到矮桌旁，随手拿起桌子旁边的工具箱把桌上散落的零件扫进去，腾出了一小块地方。
做完以后，林怀坐在沙发上看着仍提着袋子站在门口眼睛乱瞥的贺韫，开口道：“你是来送早餐的还是来参观房子的？”
匆匆收回到处乱看的目光，干笑了两声，贺韫也坐到沙发上。
他把一直提着的塑料袋放在刚刚林怀腾出来的空位上，开始往外拿东西
——小笼包一笼、牛肉面一碗、油条两根、馄饨一碗、蒸饺一碗。
全部拿出来之后，贺韫才后知后觉感觉还是有点少，叹了一口气很是懊恼：“你家楼下好像只有这些早餐，你先吃着，不够我叫外卖。”
说完，贺韫作势要拿出手机。
林怀嘴角一抽，按住了贺韫正在解锁手机的手，咬牙切齿：“我不是猪。”
贺韫却很认真地一板一眼地说着：“我知道，只是你这个人口味比较奇怪，我得多买几种，万一没有合你胃口的呢。”
……
林怀已经不想再多跟贺韫说一个字了，他闭了闭眼，随手打开眼前的小笼包开始吃。
见林怀开始吃早餐，贺韫也没再开口和他说话。
贺韫弯下身，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开始研究面前这张矮桌上的机械零件。
桌上零零碎碎的一大堆东西，贺韫只认识最普通的螺栓和螺母，随手拿起几个，放在眼里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林怀没管他，还以为贺韫也懂得机械工程。他起身把吃完的包装袋丢进垃圾桶，一回头，没想到这家伙开始拿螺母当积木玩。
眼看着螺母被贺韫叠得越来越高，林怀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说道：“要玩积木去楼下儿童乐园玩。”
贺韫两根手指捏着一颗金色的螺母，正举着手颤颤巍巍地要继续往上面叠着，被林怀突然发声吓了一跳。
哗——
贺韫好不容易堆起来的螺母高塔全部倒在桌子上，他很是哀怨地看了一眼林怀：“这么小气可不好，你就不能等我放下了再说话嘛？”
语调带着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波浪号，贺韫低头，捡起几颗掉在地上的螺母。
林怀没理他，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诶！”贺韫看着他走进房间，急忙道：“你怎么可以放着客人一个人在外面呢？没礼貌！”
“被邀请来的才能叫客人，”林怀头也不回：“知道了吗，堆积木的小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