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一百零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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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气氛不算好，谢钧瑜让谢钧璟先出去待会儿，再看向盛斯洋时，眼中泛起无奈：“我有分寸。哥，他生了病，在我面前发作过，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那么难受，不去管他吗？”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假如有一天我也生了病，将心比心，你会不管我吗？”
盛斯洋心里揪了一瞬，很不愿意有这种不吉利的假设，闷声道：“我……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但是，这二者的性质根本不一样。”
谢钧璟是爱谢钧瑜爱到走火入魔才这样，小瑜对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这般浓烈的感情。
“你会照顾我，因为我是你弟弟，你念手足亲情，对吧？我对小璟也是一样的呀。”谢钧瑜苦口婆心谆谆善诱，简直是拿出来幼儿园老师带小孩的耐心。
盛斯洋却不吃这套，直愣愣来了一句：“我很卑劣，小瑜，你要是和谢钧璟是以同样的理由陷入那种境地，我会照顾你，会心疼你，但同时我想我会很高兴。”
谢钧瑜一怔，双目微微圆睁，实在不明白盛斯洋的这句话该从何谈起：“你高兴什么？”
“我会窃喜你终于需要我了，不用天天都因为你随时会离开而胆战心惊，还会高兴你不只把我当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不会天天拿兄弟关系当堵我嘴的借口。或许你那时候……可以明白一点我看着你把别人当作至关重要的人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盛斯洋眼眶红了一圈，拳头反反复复握紧再松开，哑声道：“我做不到伤害你，去牺牲你的自由，可要是有一天你能把我关在房间里，让我只看着你，而你也只有我……小瑜，我真的会很高兴。”
谢钧瑜会原谅谢钧璟的卑劣，可不会宽恕他的。若是行差踏错，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将悔之莫及。
明明知道这一点，盛斯洋依旧把那些暗藏在心的小心思说了出来，他的病态、他的偏执，细说起来，其实和谢钧璟并无不同。
谢钧瑜眨了眨眼，对盛斯洋这一突然剖白有点无所适从，想了半晌，诚实地应和道：“这倒是能看出来。”
盛斯洋对他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对自己挺能下狠手，每每都让谢钧瑜疑心此人是不是有什么爱自虐的字母倾向，后来发现，盛斯洋只是觉得这么做能取悦到他。
……他也确实有点被微妙地取悦了。
对方既然这么说，看来将心比心这招是行不通了，谢钧瑜挫败地收回前言：“好吧，我不会生病，更不会把你关起来，哥，你就当我没说过。”
盛斯洋没吭声，流露出几分遗憾的神情。这情绪稍纵即逝，没叫正苦恼着如何和他沟通的谢钧瑜发现。
“我不可能不管他。”
脑子里的念头转了几转，谢钧瑜沉吟片刻，慢吞吞开口：“哥，你有你的噩梦，我也有我的。”
谁都在觉得亏欠，盛斯洋说对他有愧，他何尝对谢钧璟没有愧疚？虽然说原剧情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但小璟如今这样，到底还是他的责任。
两人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自己尚且有盛家长辈愿意关照一二，可小璟除了他就没有依靠了，要是他还不管谢钧璟，对方该何去何从？
看谢钧瑜坚持己见，盛斯洋紧紧绷着嘴角。
谢钧璟在他眼里和一枚定时炸弹没差，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而小瑜对他弟弟一向心软，又好说话，谢钧璟只要在对方面前装乖卖惨，小瑜就会把全世界都抛之脑后。
包括他。
谢钧璟很聪明，又善于伪装，若是放任自流，对方迟早有一天会占据掉小瑜的全部心神，到时候，别说他，还有许跃和许闻逸，哪里还能博得对方的丁点关注。
盛斯洋眼眸一暗，低声道：“他一回来，你的心就全在他那儿了。”
他说出这句话时很平静，但又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听得人牙酸。谢钧瑜叹了口气，主动伸出手去，轻轻覆在盛斯洋紧握的拳头上：“又不是只有他，你之前不是还很肯定我喜欢你吗，这会儿怎么不提了？”
原本硬得像石头一样的拳松了松，盛斯洋眼睛中的光芒闪烁，一时不太敢揣测谢钧瑜说这话的用意。
小瑜的意思，是说心里有他吗？
心脏一下子在胸膛蹦得厉害，与鼓膜的振动同频，在他的视线中，除谢钧瑜以外的一切都在模糊远去，只有对面人耐心的声音传来。
“心还分心房心室呢，哥，别这么不自信嘛，一间房子着了火，我总要先去救火，是不是？”
谢钧瑜自己说完都觉得这样很没有道理，生理与情感岂能相提并论，如此坦然承认自己一颗心分成好几瓣，听上去就是标准的渣男言论啊。
应该容易被怼。
他虚心地等着盛斯洋捉他话里的毛病，悻悻露出一笑，然而，盛斯洋却忽然握紧了他的手，面上并没有任何被激怒的反应，反而涌现一种惊喜似的神情：“你是说、你是说……小瑜，我也能有一个房间？”
自己是说了什么很了不得的话吗？
谢钧瑜看盛斯洋激动成这样，酝酿了一肚子的话尽数消散，歪歪头，自己都有点不确定了：“是吧。”
“你总爱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哄人，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肯定……我能在你心里有个位置。”
盛斯洋被谢钧瑜犹豫的神情逗笑了，他垂下头，用有些怀念的口吻说：“你以前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里，除了谢钧璟什么都不在乎，看着耳根子软好说话，有时候却有冷得像块冰。”
而他百折不挠，执意要抱着一块冰，哪怕被冻得哆嗦也不松手。
现在，冰化了些许。
春天的讯号。
来时盛斯洋心里忐忑又绝望，此刻却顿觉万物复苏世界可爱，连带着在谢钧璟的处理上立场都动摇了些许：“你要救火也小心引火烧身，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和我断了联系，好吗？我会担心你。”
他想着这段时间谢钧瑜一心扑在谢钧璟上，谁也不搭理，心里就有点泛苦，又有点后怕。
“嗯嗯，行。”谢钧瑜往椅子后靠，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哥，不要对小璟搞小动作。”
盛斯洋的动作顿了一瞬，沉默而僵硬地点了点头。
*
风清气爽，阳光充足而不毒辣，一个好晴天。
谢钧瑜坐在草坪里晒太阳，一旁无人，惬意地眯了眯眼，上方却突然出现一片阴影。
还未抬头，一根烤串从天而降。
“给你烤的，尝尝。”
许闻逸从一旁探出头，半揽着谢钧瑜，有点埋怨似的盯着他：“你把我喊出来玩，自己又跑到这里来躲清静。”
“跟他们玩不是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和谢钧瑜能拉拉小手亲亲嘴，跟其他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许闻逸觉得谢钧瑜就是故意堵他的话，本要反驳一两句，见对方慢条斯理咬下一口烤串，也岔开了话题：“好不好吃？”
谢钧瑜嚼嚼嚼，咽下去：“还行。”
“评价能不能高点，怎么许跃这么问你就说好吃呢。”
这人对他就这么吝啬，说点好听的都不肯。许闻逸撇撇嘴，正要好好声讨一下，直起身子还未对人说一句“这不公平”，就听谢钧瑜问：“小璟在那边吗？”
许闻逸晃晃身子又坐了下来：“在那儿干活呢。”
比起许跃，他更不乐意提谢钧璟。谢钧瑜的这个弟弟他既不太熟，对方也不喜欢他，更何况他也知道之前谢钧瑜的情况完全拜谢钧璟所赐。
在他发现谢钧璟回来的时候，他就联系了许跃，许跃的反应比他的更为强烈，两人一碰头，对方铁青着脸反复确认：“你没看错？”
在他眼里，小瑜是不会再与谢钧璟见面的。
许闻逸被问得烦了，把自己眼疾手快拍下来的照片甩对方面前：“我也宁愿是我看错了。”
铁证如山，许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始终不知道谢钧瑜与谢钧璟之间的内情，谢钧瑜不说，他怕惹对方伤心，也不敢问。思来想去，能打听的只有一人，两个人便去找了盛斯洋。
三人私底下几乎没有主动联系的时候，偶尔碰面，彼此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但许跃与盛斯洋毕竟有一起长大的交情，又事关谢钧瑜，开口时也不尴尬。
他说了谢钧璟回来的事，盛斯洋反应平常，嗯了一声没有下文，只是脸上出现了几分郁色。
许闻逸耐不住性子：“小瑜这段时间总不理我们，是不是因为谢钧璟回来了？”
盛斯洋扯起一抹苦笑：“是啊，谢钧璟一回来，卖卖惨，小瑜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那你怎么还能让他们见面？”许跃眉间漫上焦虑：“明知道小瑜被他逼成了什么样，你还眼睁睁看着，盛斯洋，你就是这么当哥的？！”
杀人诛心莫过于许跃的这番责问，盛斯洋沉着脸，抵了抵牙：“你以为我愿意？谢钧璟得了病，在小瑜面前发作过，把他心疼得不得了我去当这个恶人，等着他来恨我吗？”
“你不怕再来一次……”
“我当然会找人看着。”
许闻逸想了想，有意缓和紧绷的氛围：“再怎么说，谢钧璟是小瑜的弟弟，两个人之前有矛盾，可能过了这么久缓和了呢？”
兄弟阋墙的事许闻逸见得多了，老死不相往来有之，相逢一笑泯恩仇亦有之，谢钧瑜和谢钧璟兴许就属于后者。
他想得简单，平时心眼子多得很，一到谢钧瑜这里就开始傻白甜了，他自居为对方的身边人，对谢钧璟便只看作小瑜的弟弟，小瑜对这个弟弟是什么态度，他也就是什么态度。
盛斯洋冷笑：“你以为他和我有什么区别。”
此言一出，二人皆变了脸色。
在一阵窒息的沉默中，许跃艰难开口道：“那之前……”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没必要点得太明白，许跃起了个话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从回忆里抽离思绪，许闻逸心里发沉，又不好直截了当地向谢钧瑜问起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只好略带酸气地说：“能当你弟弟可真好。”
谢钧瑜不知道这小少爷吃的哪门子醋，有点莫名地眨了眨眼：“你之前不是抗议过——”
话没说完，许闻逸羞恼地想要去捂他的嘴，听到簌簌的枝叶声响，有人出现在小路尽头。
谢钧璟看见许闻逸整个人几乎都要扑进谢钧瑜怀里，垂下眼去，轻声道：“哥，可以去吃饭了。”
*
天气一好，就有不少人开始向往室外活动，某个闲在家中工作就是花钱的富少爷在寻思找点乐子时一拍脑袋，决定不去飙车打枪泡酒吧了，他刚交了个大学生女朋友，要组一个清新点的活动——踏青露营。
他选了个风景不错的公园，邀请了几个素质不错的朋友出来玩，盛斯洋就是其中之一。
少爷交的女朋友是谢钧瑜的直系学妹，为了怕对象不自在，他也强烈要求盛斯洋把谢钧瑜拉来。
那时候谢钧瑜正在和许闻逸在一起，他答应了后，许闻逸也说要去，谢钧瑜当然随他，又想着晒晒太阳出来走走对谢钧璟的病情有好处，便也带着谢钧璟一块儿来了。
众人各自呼朋唤友，一行人热热闹闹到了目的地。
就算是阔少，谈起恋爱来也免不了要去给对象拍照出片，一到地方，对方就被女朋友拉着去找打卡点了，留剩下的人自己玩。
一部分人搞烧烤，另一部分人搭帐篷，还有去钓鱼去散步的，谢钧瑜被几人邀请来邀请去，实在是觉得烦了，索性谁也不管，自己跑到了一个僻静的好地方晒太阳。
既然吃饭了，谢钧瑜也不再待在原地，潇潇洒洒站起来拍拍衣上沾的草叶，不紧不慢向扎营地走去。
“小瑜，试试我烤的这个。”
“我刚煮的面，小心烫。”
“哥……”
谢钧瑜边吃边想，有点吵。
他漫不经心的想，一抬眼，看见许跃坐在他身边旁，含着笑意专注地看他，手里正帮他举着几根签子。
于是他也朝对方弯弯眸子，伸出左手，悄悄捏了捏对方垂下的右手。
心一下子乱了序，乱蹦乱跳，许跃像是不能承受似地低了头，红色却漫上了耳根。对方很羞涩地笑了一下，柔声道：“我去拿点喝的来。”
他一走，再一回头，自己的位置就没了，盛斯洋和许闻逸一左一右坐在谢钧瑜两侧，在言语上互不相让地打机锋，对面的谢钧璟正埋头专心帮他哥剪烤肉。
谢钧瑜眯缝着眼，仰头看看湛蓝的天，心想，天真好。
天这么好，食物也可口，虽然说吵是吵了点。
热热闹闹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