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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选峰大考,蓬莱盛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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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妻之仇,杀母之恨,仇恨加身,是个人都很难不黑化。
擂台上,四周用于防护的阵纹若隐若现。这阵法可抵抗元婴修士全力一击,此时却有触动的迹象,可见两人的打斗多激烈。
楚天河被亲哥一剑挑飞,向后滑行数米才堪堪站稳。他看向楚明昭的眼神凶狠泛红,清秀的面容也多了些狠辣,“你本事你杀了我!”
“我从来没有想杀你。”楚明昭手握三尺青锋,落地姿态潇洒优雅。面对弟弟的仇视,他强压愤怒道,“是你要杀我!”
明明幼年时,弟弟会崇拜地看着他,可不知从何时起,对他便只有仇视和冷脸。
楚天河一声冷笑:“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迟早要为我娘报仇!”
楚明昭皱眉,直直看着他。
楚天河被他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激怒,怒吼道:“还有阿雪,她根本不喜欢你,我们心意相通,如果不是你们苦苦相逼,阿雪不会死!”
“阿雪,那位公主?”楚明昭眉心紧皱,他真不知道弟弟爱慕公主。他常年在山上修道,很少回楚家,根本无从得知其中这层因果,还是拜入蓬莱后,他偶然听人说起,去信家中才知晓真相。但说真的,如果他知道弟弟喜欢公主,他根本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半晌,他缓缓道:“你娘……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据我所知,你娘是自己离开了,与楚家无关。”
“狡辩!”楚天河不信,只认为楚明昭满口谎话,此时还想糊弄他,顿时怒急,提剑便冲了过去。
二人练的皆是小天罡剑,这是蓬莱流传最广的高阶剑法,攻防一体,威力不俗。愤怒之下,楚天河完全放弃防御,一味的进攻,手下的招式越发凌厉,却也失了章法。
楚明昭一直很冷静,面对弟弟狂风骤雨般的剑光,挡得密不透风,竟然渐渐占了上风。
见自己落入下风,楚天河眼中阴郁闪现,周身灵力暴涨,含怒刺出一剑。与此同时,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挂在他脖子上的玉佩微微一亮,一道声音凭空出现在他神识中:“傻小子,压低剑锋,攻他上脘穴!”
剑已出,楚天河下意识听从了这道声音,将剑锋压低三分。
这一剑太过刁钻,楚明昭想躲开,却发现无法可躲。
楚明昭动作一滞,低头一看,剑尖没入胸口,血色在青衫上蔓延。
他只以为这是个意外,毕竟他剑术高于弟弟,刚才那一剑,根本不是才金丹初期的人能使出的。他抬臂上挑,想要挑飞刺进胸口的长剑,却不想根本动不了。这一剑,远比他想的厉害。
楚天河也愣了。这时,那道声音又出现在他耳边,蛊惑道:“还等什么,心慈手软,难成大事!拔出来,刺他元府!”
楚天河心口一紧,是谁在说话!可他愣了,手腕却不受控制地动作,他拔剑出来,鬼使神差地对准了楚明昭元府。
那名充作裁判的元婴师兄暗道不好,身后飞剑出鞘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细长的黑剑突然斜插在楚天河眼前。楚天河一愣,紧接着腰间一痛,只觉一股巨力袭来,他贴地飞了出去,擂台上顿时尘土飞扬。
“砰!”一声巨响,万幸防护阵反应灵敏,将人拦下,这才免于殃及台下无辜弟子。
看着砸在防护阵上反弹回来,然后晕晕乎乎地躺在地上,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楚天河,擂台上下,众弟子安静如鸡。
待台上灰尘散去,露出收回腿的黑衣女修。
半柱香前。
听完兄弟二人的恩怨情仇,众人看两人又打起来了,不由讨论起二人谁胜谁负。虽然都是金丹初期的剑修,也打的有来有往,但楚明昭周身灵力醇厚更胜一筹,剑招稳打稳扎,比起稍显急躁的楚天河,无疑赢面更大。然而,就在众人纷纷下注压楚明昭获胜时,他被弟弟刺中了,一百分直接扣了五十分。
刚下注的众弟子:“……”
不是,大兄弟,你是不是放水了啊!不能因为对手是你弟弟,你就放水啊!我的钱啊!!
众弟子在心中绝望呼喊。
因为两个剑修打架最有看头,擂台旁聚集的弟子非常多,以至于跟风下注的弟子也很多。而这一剑又太过意外,太过突兀,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做局了。
比如引导他们下注,然后来个翻转什么的。这不就是擂台上的剧情吗?!
有弟子转头找上了庄家,揪着庄家的领口来回摇晃:“你说,你说,你们是不是作弊了,是不是提前买好了输赢!信不信我举报你!”
“退钱,楚明昭绝对放水了!刚才都快赢了,我一眨眼就被刺中了,你觉得我们信吗!”
“大家快来看,万御峰做局骗钱,简直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你们别乱说,有证据吗!”被晃得头昏脑涨的万御峰弟子也很生气。可以质疑他的人品,但绝对不能侮辱他的职业道德!他打掉揪着自己衣领的手,扶了扶头顶快要歪倒的发冠,正要开口喷人,却见空中一道白光飞来,然后狠狠撞飞了楚天河!
“……”这位万御峰弟子扶着发冠呆住了,“你们,看台上。”
众人扭头,也呆了。
原本最热闹的擂台,突然变得最安静。
“大,大师姐?!”
擂台上,楚天河吐了两口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时,他眼前出现一双云纹黑靴,抬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
姜昭收剑入鞘,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投下的阴影如山压般将人笼罩,深不可测的气势逼得人放缓呼吸,如酣睡的凶兽突然睁开眼,那一瞬,被注视的人毛骨悚然。但转眼消失不见,又变成了平平无奇的女修。
“你违规了,知道吗?”
如果不是亲身体会,楚天河险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楚天河又吐了口血,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脸色惨白不已。此时他也恢复理智,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姜昭蹲下身,伸手按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楚天河肩头,她将人上下打量一遍,突然伸手扯下他脖颈上的玉佩。
姜昭仔细翻看玉佩,材质粗糙,工艺简陋,花纹不明,无论怎么看,都很廉价。可她也确信自己不会感觉错,就在刚才,她感知到这块玉佩上有神念闪过。
联想到楚天河的异样,姜昭不敢掉以轻心,十分怀疑这玉佩被人下咒了,或者是什么术法的媒介。
楚天河被她用修为压制,悲催地趴在地上,见状怒喊道:“你干什么,还给我!”
姜昭将玉佩举在他眼前,问道:“这玉佩是谁给你的?”
“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告诉你。”楚天河咬牙不肯说。僵持片刻后,在姜昭泛冷的目光下,他还是低声道:“我娘,是我娘的遗物,还给我”
姜昭松开压制他的手,在他愤恨不满的眼神下,将玉佩收进袖中。看他还要怒喊,干脆给人下了道噤声咒,道:“刚才怎么回事,你自己清楚,等查清楚,玉佩会还给你。”
随后不顾楚天河难辨的神色,她站起身,走到楚天昭身边看了一眼。
赶来救人的长生峰弟子对其做了个紧急止血处理,在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失血昏迷后,便将人带走了。
执法峰弟子也匆匆赶来,两名元婴期弟子,一左一右,死死扣住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楚天河。
楚天河目光阴郁地盯着地面,显然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惩戒。
蓬莱明令规定,不管是何原因,是何赛场,攻击元府都是大忌。轻则,会使人重伤,修为倒退,重则,伤及根基,从此与道无缘。
这时,那名做裁判的元婴期弟子收到长老们的通知,走上擂台,站在中央冷声宣判道:“楚天河,违反比武规定,虽未造成严重后果,但小惩大诫,扣除本场比赛,直接淘汰,暂时由执法峰看押。至于两队其他人,午后加赛一场。”
听到这个处罚,台上众弟子松了口气,不是直接淘汰就好,还有机会。
而楚天河和楚天昭同时出局,两队胜负依旧不可分,已经下注的弟子也精神了。
就这样,在蓬莱高效迅速的意外处理措施下,众人只以为楚天河是怒火上头,以致失去理智,这才下手过重。
一场风波消弭,姜昭拿着玉佩找到诸葛长老,将她发现事全盘托出,又说出自己的怀疑。
诸葛长老听完,翻看玉佩片刻,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沉吟须臾,他提议道:“元君和老道皆不善此道,不如送去玄术峰,让玄术峰几位长老看看,也许能看出一二。”
“只能如此了。”姜昭同意。
诸葛长老拿着玉佩御风走了。
姜昭回到云上,发现柳织夏已经不看星君,改看别的擂台了。空中水境上,正是刚才出现意外的乙卯擂台,此时已经被执法峰弟子封台了。
至于秦期,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见她回来,柳织夏歪头道:“出什么事了,你突然不见了,吓我一跳。”
“秦期呢?”
“云臻有事找他,走了。”
姜昭将玉佩的事说了一遍。柳织夏听完兴趣满满:“有意思,藏在玉佩里的神念,是想夺舍吗?不行,我得去看看。”
姜昭从云上走出来,御剑站在半空:“你去吧。”
“那大师姐你一个人玩吧,先走啦。”柳织夏冲她挥挥手,边喊边架云撞开周围一众御器,兴冲冲回了玄术峰。
姜昭看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忍不住喊道:“注意安全啊。”
目送柳织夏远走后,姜昭看着脚下群魔乱舞的擂台,脑门突突的疼,她真的低估了蓬莱弟子搞事的能力。这还是第一场,午后还有第二场,但愿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