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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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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钥匙扔到柜子上,转身督促楚苍换鞋。他动作还算正常,起身时微微晃了晃,我警告他:“这个花瓶是我哥二十万拍下来的,碰倒了小心我拍你洗澡照片拿去卖。”
楚苍向我走了两步,气定神闲地说:“可以啊,你来拍,能拍多少你就卖多少。”
我比不过他不要脸,立刻转移话题,催他去客房的浴室洗澡,顺带在浴缸旁边放了个报警按钮:“你要是头晕就按这个,爸爸会来拯救你的。”
楚苍拿起来看了看,他按了一下,刺耳的铃声立刻响起。
“这么怕我死?”他笑着把按钮放到一边,当着我的面就把衬衫脱掉。
我二话不说转过身,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迅速离开浴室。
我在主卧洗完出来后,发现客卧那边还没动静。等了十分钟,我敲门叫楚苍的名字,门后没有回应。
为了避免他因为醉酒溺死在浴缸里,我直接开了客卧的门进去,浴室的厚磨砂玻璃门透着光,什么也看不清。
“楚苍,”我隔着门问,“活着吧?”
只有隐约的水声。
不会真的又醉过去?
我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直接推开浴室的门。湿润又热腾腾的水雾扑面而来,楚苍背对着我坐在浴缸里,低着头,浴室里回荡着细微的水声。
他没埋进水里就让我松口气,我走过去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睡着……”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口。
楚苍的长腿折在浴缸里,波动的水面在浴室灯光照耀下晃荡、闪烁,他微微垂着头,由于水面清澈,因而我不想看到的东西也能看见。
这一幕太有冲击性,我愣在原地,手还放在他后脑勺。
楚苍抬起眼睛扫了我一眼,他突然重重喘息一声,在我的目光下闭上眼睛后仰。我感觉我被什么恐怖的电流电了一下,恨不得连夜离开地球。
在我离家出走的大脑回来之前,我的手已经换了方向,直接给了楚苍一巴掌。
不过由于我的手有点抖,这一巴掌也没什么力气。
“你他妈有病吧!”
打完楚苍后我找回声音,指着他问,“你喝醉酒了还记得这个,能不能也记得锁门或者理我一声啊?我以为你淹死了结果你……”
楚苍偏了偏头,他从一片狼藉的浴缸里慢慢起身,我下意识后退,看着他放掉浴缸的水,接着走到淋浴下,直接开冷水向下冲。
我真怕他会猝死。
“没反应过来。”楚苍声音很低地说,“不好意思,如果有事我会叫你……你出去吧。”
我觉得自己是好心喂了狗,十分想把楚苍拖出来打一顿。而刚刚楚苍对着我……的那一幕简直是烙在我眼前,想忘都忘不掉。
不管怎么样,被自己十六年的好兄弟当面这样,对于我这个直男来说实在是超出知识范围。
如果是我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楚苍突然进来,我只能惊吓到消失一切欲望,他怎么还能看着我出来的?
他疯了吧!
而且还能做这种事,我看他根本就没真的喝醉。
我几乎是飘着走出客卧,找不清方向地转了一圈,走到厨房,握住水果刀,心里把楚苍剁成八块,恨恨地将水果刀插进桌上的苹果里。
我管他做什么?就该把他扔在酒店自生自灭。
桌上的苹果被我用刀戳到惨不忍睹时,客卧那边传来声音。我警惕抬头,脚步声有点拖沓,楚苍裹着浴巾出现在厨房门口,问我:“有没有牛奶?”
我还握着刀,他看到后,意味不明地笑道:“怎么了,那么紧张?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闭嘴。”
他按了按额头,这次似乎清醒了点,说道:“抱歉,音音,刚刚真的是没反应过来。”
我根本不想听他提那一幕:“别说这个了,我让你闭嘴!”
我把刀扔回去,被气得心跳都有些加速,愤愤说:“自己找去,我不管你,我睡觉了!”
楚苍竟然还能对我笑出来:“好,晚安。”
我走近了,看清他脸上一边浅浅的红印,只后悔没再打重点,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快步回了卧室。
楚苍后半夜没再生事。我第二天上午没课,睡一觉醒来后已经接近中午,窗帘后面隐约有亮光。
整间公寓都很安静,我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困得眼睛还有点发涩,摸索着到床边,伸出腿去找拖鞋。
有人碰了下我的小腿,握住我的脚踝,接着我的脚就穿进拖鞋里。
好奇怪。
我睁开眼,楚苍蹲在我面前,一身清爽,脸上带着笑容,说:“点的外卖刚到,起来吃饭吧。”
我觉得有点不对,脑子混混沌沌的,对他点头,又伸出手,楚苍很轻松地把我拽起来。
站稳后,我的脑子清晰了一些,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不可置信:“你怎么在我房间?”
楚苍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好像我问了个多余的问题:“你睡到十一点都没有动静,我来叫你起床,有什么事?”
他身上衣服穿得整齐,我昨晚的记忆缓慢复苏,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我知道了。”我抓着自己的睡衣,干巴巴地说,“你先出去,我洗漱一下。”
楚苍离开了,还顺手带上卧室的门。我在原地走了下神,回过神又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恨不得把楚苍吊起来抽一顿。
他在我眼皮底下搞成那样,今天又装作无事发生!
我收拾好后气势汹汹地出门去找他,他背对着站在客厅看新闻节目,旁边桌子上摆好热气腾腾的饭菜。
我直接从背后拍了他肩膀一下,楚苍转身看我:“起床气还没消?”
我说:“你别装失忆!昨晚你干了什么,你自己肯定记得。”
楚苍面对我的目光不过两秒,他移开视线:“你先吃饭吧。”
“你先承认错误。”
楚苍无言以对地看了我很久,他忽然靠近,我被他吓到,往后退了一步,后腰却被他的手臂拦住。
“对不起,我下次喝酒你别管我了。”楚苍说完,在我后背轻轻推了一把,“去吃饭。”
他话说得不明不白,态度也有问题,什么叫“下次别管他”?我还要和他再论个对错,楚苍却坐在我对面,摆明不合作。
“你又犯什么病啊?”我用筷子挑起外卖盒的盖子,鲜香的味道飘出来,是一碗鸡汤。
楚苍不吭声,他帮我拿碗,我说:“你醉到什么程度?真喝醉了你肯定硬不起来,你绝对能认出来我。不是,对着我的脸你还能有兴致……唔唔!”
他把一个小面包塞进我嘴里,手收回去搭着椅背,深深叹了口气。
“我怎么跟你解释?音音,你就当是一个男人普遍都会有的精虫上脑……可能是那个酒有点问题,我不是故意冒犯你,要不要你再打我两下?”
这事也太惊悚了,我问他:“可是你怎么能对我……”
楚苍皱眉笑了笑,他又拿起一根薯条塞进我口中,罕见地以妥协的口吻对我说:“好了,音音,我们别再提这件事情,让它过去吧。”
我将薯条咬断咽下去,把酝酿很久的问题说出口:“楚苍,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现在喜欢男人了?”
楚苍很平静,他说:“不是。”
“你不要骗我。”
楚苍看我一眼,“没有,没骗你。”
我现在觉得他很不可靠,强调一遍:“说谎的是小狗。”
楚苍也拿了根薯条慢慢咬着,他看起来对这个很无所谓,说我:“你幼不幼稚?还小狗?”说完他耸肩,“汪。这么叫?”
此人真是不要脸到一定境界了。
我放下筷子,站起身指着门:“出去。”
楚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我耳后发烫,怒道:“出去!”
带他回我家的好处体现出来,如果我们吵架,我可以把他赶出去,而不是我自己拿着手机很狼狈地出门。
我是直男又不是傻子,楚苍明显不对劲,我一想到他和云思有苟且的可能性就开始眩晕,特别想将他按在马桶里洗洗脑子。
“你在生什么气,谢宁音。”他叫我全名,走到玄关那里时,楚苍又回头看我一眼。
他太知道怎么踩我的雷点,说道:“因为我在你面前自|慰?还是你怕被我操?”
我耳边出现了热水壶烧开时尖叫的幻听,拿起桌上的抽纸砸过去:“滚啊!”
男生之间互相开玩笑,操来操去的不少,我也说过,但能开这种玩笑的前提是我们都是铁打的直男。
楚苍他……他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出口的!
精虫上脑?谁他妈能对自己兄弟精虫上脑啊!
我俩十六年里吵过架也打过架——初二以后就不怎么打了,因为我打不过。吵架对我和楚苍来讲算是家常便饭,有时候生气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无论是我被他气走还是他被我气走都有过,但今天好像就是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可能是不一样在他的性取向吧。
我不想吃他买的菜,坐在沙发里,胸口还在急速地跳动,耳朵能听见咚咚的声音。
这时放一边的手机响了,是经理的电话,我莫名感觉不会是好事。
“……喂?”
“小谢总!”经理急速地说,“我刚刚联系不上云思,他东西还在公司,监控里是有两个不认识的人把他叫走的!”
我瞬间从沙发里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