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请给我一个大冒险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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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是：
别亦喃和蔚可枝站在办公室门外，别亦喃的妈妈阮帘梦在办公室里和王主任讲道理。
大概二十年前阮帘梦就因为自己堵人的事和王主任理论了仨礼拜，结果还是输了，但现在，她有信心不会输。
就比如说：
王主任：“别亦喃他败坏学校形象！”
阮帘梦：“学校那图书馆修的可真好，挺给学校长脸。”
王主任：“别亦喃怎么能带坏好同学！？”
阮帘梦：“学校那食堂修的也不错，多少好同学去那里吃饭呢。”
王主任：“别亦喃他还欺骗同学！！！”
阮帘梦：“啧啧啧，这小凉亭、小花园来着修的太好了，王老师您看这多真实！”
王主任火冒三丈，吼道：“阮帘梦我在和你说你儿子别亦喃的问题！！！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阮帘梦：“王老师，今年在学校西北角那个空地上修个新体育场怎么样？”
王主任：“……好。”
阮帘梦看了一眼腕表，抬眸说道：“行，那没什么大事儿我就先回去了，今天下午还有场演出呢。”
王主任：“……”
就这么看着阮帘梦踩着恨天高出去了。
……
站在门外听见了所有的别亦喃，立马给阮姓女子比了个“赞”，“牛啊阮女神。”
阮帘梦盯着他，微微一笑，再次把别亦喃推开，直勾勾地盯着蔚可枝。
蔚可枝：“……”头皮发麻。
按照修新体育场这个趋势走，不会要给他家门口修个他的石像，然后让他离开别亦喃吧……
不对，他本来就没有缠着别亦喃啊。
正当蔚可枝内心万分焦灼不安的时候，阮帘梦说话了。
“可枝啊，这小子没吓着你吧？”
蔚可枝“嗯？”了一声，抬起头来，正对上别亦喃妈妈含笑的目光。
他又斜了斜目光，去瞥别亦喃，发现后者正环抱着胳膊斜靠在墙上，肩膀上挂着书包不说，嘴角也勾着笑，在蔚可枝看过去的时候，别亦喃还单挑了一下眉，一看就很放松。
蔚可枝脑瓜子转的快，立马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是他太过忧虑了，原来眼前的妇人是别亦喃的“友军”啊。
收敛目光，蔚可枝摇了摇头，回道：“没有，谢谢阿姨，今天麻烦您来一趟了。”
来之前阮帘梦就听管家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通别亦喃欺骗纯情男高中生的故事，刚又在办公室里听王主任吹胡子瞪眼说了一通，她哪能不知道这次全是自己儿子搞出来的幺蛾子。
适才这么问，一是真的担心自家儿子做的不恰当连累了人家，二是想要看看这孩子品性怎么样。
现在看来，别亦喃这眼光倒是挺不错的。
单看这孩子乖巧的模样，就叫人喜欢得不得了。
“行，那就好，回家后让阿喃把我的联系方式推给你，可枝你之后有什么事千万记得和阿姨讲，这小子要是犯浑了你就打他，他敢还手或者骂你，你就给阿姨发消息，我和你叔叔帮你请家法揍他。”
别亦喃无奈地喊：“妈，我哪能打他啊。”
阮帘梦斜他一眼，“就是骂也不行。”
说完，她又看着蔚可枝，等他说话。
蔚可枝还想推脱，奈何别亦喃这一家都很会“察言观色”。
见对方有拒绝的意思，阮帘梦立马说道：“阿姨还有点事儿，先走了，可枝你可千万记得之后联系我啊。”
说完，转身提着包包仪态万千地就走了。
……
别亦喃的妈妈离开后，蔚可枝就有些不自在地也离开了。
当然，别亦喃还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王主任已经和两人的班主任打过了招呼，他们俩今中午就不参加军训了，而是返回小凉亭一起写检讨，至于为什么是一起写，当然是因为王主任在知道“脱衣服”是事只是个乌龙，而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后，害怕别亦喃这少爷不写，所以让蔚可枝监督他了。
王主任心想，我可真聪明呐。
别亦喃心想，您可真是我最大的帮手呐，之后追到了一定请您吃饭。
……
回到了凉亭中，别亦喃从书包里先拿出两瓶果汁来。
“家里的阿姨新榨好的，口感蛮不错，本来想着今天军训的时候去找你送‘凉快’，没想到现在反而连累你一起在这里写检讨，只好在这种情况下给你了。”别亦喃递出去一个玻璃瓶，里边装着西瓜汁。
蔚可枝低头看那西瓜汁在玻璃瓶里泛起波浪，又看到那只关节修长的手。
经过刚刚半个多小时的深思熟虑，他现在可以近乎平静地开口：“别亦喃，我不一定喜欢男生，不一定会喜欢你，我被很多人追过，但我没有喜欢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你现在对我说‘喜欢’，可能……是看上了我这副还算说得过去的皮囊，不怕你笑话或者看低，我可以很坦荡地告诉你之前有人说过要包我，送我一套房子，保我半生无忧，我给了他一拳就跑了，之后是被报复性地打了一顿，但我乐意，如果你也要这么说，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揍你，如果你也要报复我，我受着。”
“我是家境不好、性格孤僻、无权无势。”
“但我有信心，可以战胜一切困难。”
“我有力量，度过任何难关。”
别亦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给蔚可枝最大的尊重，他不插嘴不打断对方的话，甚至不去反驳，他现在只是一个倾听者，听他的故事、他的难捱、他的过去。
于是蔚可枝有了勇气继续说下去，他攥着自己的衣角，抬眸直视别亦喃那双漆黑的眸子：“我是一个有尊严的人，我不要做什么二世祖的小情儿，房子以后会有的，我也能照顾自己一辈子，我不要你们的施舍，我不要看你们的脸色度日。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不要继续捉弄我，没有结果的。”
总算说完，蔚可枝心里的那块巨石也可以落下了。
他想，从今往后除非别亦喃真的接受王主任的惩罚，否则他和后者的缘分就要尽了。
谁料，等他再看着别亦喃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居然没有任何轻蔑和嘲讽，有的只是欣喜、鼓励和宽慰。
一瞬间，蔚可枝有些心慌。
别亦喃把西瓜汁放在蔚可枝那侧的桌子上，然后才缓缓开口：
“首先，蔚可枝同学，我不是什么见色起意的肤浅之流，我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是我单方面看着你。”
蔚可枝一愣。
“其次，亲爱的蔚可枝同学，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无论你想逃避或是疏远我，我都接受，我不会强迫你什么，不会说要包你的话，我不插手任何你不想我参与的事情，但我希望你也可以给我一个说出真心话的机会，我想说：‘我是认真的。’我知道在你看来我们只见过两面、只接触了不到两天，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的这双眼睛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持续出现在我的梦里，我那时候只觉得稀奇，没怎么放在心上。”
“但当我再大一些，你的那双眼睛还会时常入我梦来，我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们说当一个人频繁出现在你的梦里的时候，那就是你的喜欢在萌芽。”
“他们说梦是现实的一种，所以我想我的现实就是喜欢你。”
“在那之后我试着寻找过你，但云青市太大了，只凭着一双记忆里永远无法被时间抹掉的眼睛，要去找到一个对于我生命最特殊的人，还是太难了。”
“所幸，云青市也很小，兜兜转转我还是遇见了你。”
蔚可枝有些懵了，他无法去判断这些话的真假。
“在你撞进我怀里，和我对视上的那一瞬间，当你的眼睛和记忆里、梦乡里的那双眼睛重合，我甚至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重逢的第一秒，一个毫不作伪的无神论者开始虔诚地感谢上天、赞美上帝。”
“最后，我还是想说，至少给我一个让你了解我、认识我的机会。”
说完，别亦喃继续看着蔚可枝，等待他的判决。
紫藤萝随风摇曳着，似无声的瀑布将二人包围在这一方小世界里。
良久，蔚可枝说道：“我也可以很真诚地告诉你，我现在很乱，理智上我应该毫不犹豫地拒绝，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后边的话即使他不说，别亦喃也知道。
蔚可枝动摇了。
他此生唯二无法抵挡的便是真诚和偏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没有很果断地拒绝这个人，或许，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定、那么地油盐不进。又或许，他有感受到属于别亦喃的那些炽热的诚意。
别亦喃嘴上说着：“那就别答应我也别拒绝我，哪怕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我也甘之如饴。”
但他却在心里想道：有个词叫做“功不唐捐”，他也相信，他有耐心，胜过一切言语。
然后，两人不再说话，坐下开始写检讨。
期间别亦喃给蔚可枝打开了玻璃瓶盖，后者也没再拒绝，接过去从容地喝了。
既然没法拒绝，更没法同意，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检讨写完后，刚好有学生会的过来收。
来的是个学长，看着挺面善，临走的时候问了一句：“你俩今早没参加军训开幕式吧？”
蔚可枝点头：“没。”
那学长说道：“这几天来的时候别带违禁品，校领导和班主任要在学校门口和班级门口检查。”
蔚可枝：“好，谢谢学长。”
别亦喃：“麻烦了学长。”
学长笑了一下走了。
蔚可枝正想着这学长蛮有心的，谁知下一秒别亦喃说道：“蔚同学，你果然还得多和我待几天，这明晃晃的讨好还看不出来？”
蔚可枝：“什么？”
别亦喃：“他进小凉亭的时候，先是扫了你我一眼，看似不经意实则在估算咱俩身上穿戴的东西价格。后来他收检讨的时候又多看了我几眼，如果他真的见过我那只能是在我初一那年的生日会上，那是我头一次进入名利场，时间比较久，他也不敢确认究竟是不是我。”
蔚可枝一点就通，他拿起刚刚他们用过的玻璃瓶，说道：“真正让他确认你的身份的是这个logo？”他把那个花纹对准了别亦喃。
别亦喃：“对，‘祝君一梦’是我家独有的logo，带有这种标记的东西，只在我家宴会上出现，或者家里人自己用。”
蔚可枝恍然大悟：“那他的背景应该也不简单。”
别亦喃有些头疼：“蔚同学，你的关注点相当奇特。”
蔚可枝反问：“那你的侧重点是什么？”
别亦喃：“我主要想说明的是不要只从一个角度去看、去思考问题，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尽可以来问我。”
蔚可枝点头：“好的，谢谢。”
午饭的话要回家吃，于是蔚可枝先走一步，而别亦喃还得去车库里找自己的自行车。
……
分开后，蔚可枝长长地叹了口气，难搞喔。
如果说别亦喃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们的第一面会是在哪里？
他们初中不是一个学校的，尽管那时候蔚可枝就在同学嘴里听说过他的名字。
至于更早的时候……他们的生活是在哪一瞬间有了交集呢？
这事要思考起来简直无厘头，干脆不想就是。
还有一种可能是别亦喃在骗他，这是说辞不过是一种高明的夺取信任的途径。
蔚可枝从不避讳人性的恶，每个人都有善有恶，只不过有的人恶更多一些，有的人善更多一些，如此才构成了这声色犬马的世界。
回到家后，蔚可枝先在门口换了鞋，下意识往鞋柜里看了一眼。
没有男士皮鞋。
他松了口气，看来今天不用再去面馆吃饭了。
但不太好的是，也没有女士高跟鞋在。
这就说明，今天中午要自己做饭了。
他家离学校比较远，自己做饭的话时间会很仓促。
于是蔚可枝在不大的客厅里放下书包就去厨房做饭了。
等做好吃完，蔚可枝收拾了碗筷就去洗锅了，他厨艺只算中等偏下的水平，往常不觉得有什么，随便对付两顿就是，但偏偏今早吃了别亦喃带的包子，现在再吃自己做的饭，简直是云泥之别。
蔚可枝洗完锅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心想：你可别被养叼了，往后如何还不清楚，别亦喃是善是恶更不清楚……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都有可能。
他唯怕，来者不善。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任务不算重，蔚可枝翻着新书随便写了几道题练了练基础就去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请给我一个大冒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