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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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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在一个美好的环境里。
卧室很大，占据外侧一整面墙的落地窗。
窗外能看见的不是钢筋水泥车水马龙，而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和五彩缤纷的花园，以及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
这幅晒着太阳缩在柔软沙发里能看到的昂贵美景，足以让人的生活充满幸福感。
不必为工作而焦虑，不必为生存而发愁，不必为金钱而奔走。
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柔软的，边角圆润的。
家具的数量没有那么多，我可以在整个卧室转圈来当做散步，或者别的什么。
我也可以在固定木制画架的圆形画板上夹着水彩纸画画。我应该很擅长画画。我应该很擅长画画？
或许是的。
因为有时候醒来后，我会看见画架上有一幅半成品，它并非在画视野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只是一些虚幻又抽象的概念融合在一起，可它在熠熠生辉。
有时候却又只有疯子般混沌的一团各色杂乱线条，尖锐的笔触划破画纸，把这团恶心的线撕得四分五裂。
他会陪我看这些画，夸奖那些好的画，再用那些难看的画故作委屈地询问我：“为什么还会心情不好？是我爱你还不够深吗？”
爱。
我不知道。
我经常忘记很多事情，甚至忘记我自己是谁，忘记我为什么在这里，忘记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但他总在“爱”着我。
他应该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因为我能感受到他对曾经前来打扫卫生的年轻女佣的吸引力。
不过那之后，他便主动把人换成了一位中年女人，打扫时间也换成了我的睡眠时间。他说这是因为他爱我，注意我的一切需求。
他总会抱着我说情话，陪我一起看书和画册，说对我一见钟情时那种击中他的前所未有的美好感觉，说他交往过的任何一个男朋友都没有给过他这种感觉。
也会粗暴地咬破我的后颈，让我陷入一种很迷茫的滚烫状态中，说他和我是天生一对，我命中注定属于他。
这应该就是爱吧。
我大概也是爱他的。
不然我还能爱谁呢？
除了他，我见不到任何一个人。
睡醒，吃饭，转圈，画画，看书，拥抱，温存。
我的时间在这些重复的行为中模糊地流失，今天是今天，今天是昨天，今天也是明天。
但最近，有些地方不对了。
我的食欲下降，以前觉得吃也行不吃也行的东西，现在覆盖上一层强烈的厌恶感，只是闻到味道都像被人在肚子上打了一拳，冒出反胃的酸水。
一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烦躁感浓烈地缠绕住我，让我坐着也不舒服，站着也不舒服，走动着也不舒服。
可这些状态不是持续的，它只是偶尔的一阵阵的出现，在我以为这只是我做的噩梦的片段时，用事实告诉我它是真的。
他很高兴。
他特意没有工作，在家陪了我一整天——这好像是只有节假日才有的事情，可那些冠以不同名字的节假日又有什么区别，区别是他带回来的是圣诞帽还是粽子吗——他把我抱在怀里，用那种童话绘本里抱一个大玩偶娃娃的姿势，和我一起看窗外的景色。
“这片景色很美吧，为了能让你经常看到，我才特意把别墅装修成这样的，可惜我能陪你的时间不多，以后我会多抽出时间陪着你的。”
“嗯。”
我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在我的“审美”里，景色是美的。
但一个人每天都看到的东西，似乎也就失去了发现美的能力。
而且为什么要突然多抽出时间陪着我？
他把手掌放在我的肚子上，虚拢成一个不规则半圆，仿佛已经摸到了某些凸起来的东西。
他声音温柔极了。
“谢谢你，为我孕育了我们的孩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