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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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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高二都过一半了还有转学生。”
“我前几天在群里就看到有人开学前就在说了。”
“好像是从淮南那边转过来的……”
“凭什么老李给他安排坐班长旁边。讨厌，人家也想坐嘛……”
……
围绕在童锦川周围，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传来。他坐在位置上稍微有些不安。
刚好门口一阵热闹解救了他。
童锦川也被声音吸引，抬头望去。只见一群人勾肩搭背的走进来——有吊儿郎当的穿着校服，有披着当海盗的，绑在腰间的，还有只穿一只袖子的……
这学校不是特别厉害吗？童锦川有点疑惑。
班里的人似乎都对站在最中间的那人特别熟，“梵哥梵哥”的招呼声此起彼伏地叫着，像一群鸭子在对领头的嘎嘎叫。
童锦川想到这，把自己挡在书后面偷偷提起嘴角。再放下书本时，那帮人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童锦川连忙收敛住还未收起的嘴角，假装认真看书。
他们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飘了过来，“梵哥，你有福了，老李亲自打点让你照顾下转学生，不会是什么难搞的人吧。不如——”
其中一个嗓门大的接着话说，“放学去把外面那家贵到飞起的餐厅吃了，就当给您老践行了，怎么样！”
起哄的二人眼神一对，当场表演了个Secret handshake。那是一种rapper之间相互打招呼的方式，只见拳头一碰，胸口一撞，再用屁股一撞，踉跄转身后再来个热烈的拥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周围人发出一阵欢呼和尖叫。
童锦川低下头摸了摸鼻子，眼底划过一丝尴尬。很显然他们口中“难搞的人”就是在说他。
果然妈妈又去找老师“说情”了。
“晚上放学后大家在'有道'集合，庆祝我们开学。今晚我请客，大家都给赏脸来吃个饭。”童锦川听到这话，明白这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梵哥。
“好耶，梵哥万岁！”一人大声欢呼完跑到讲台，大声喊道。“今晚‘有道’集合！梵哥请大家搓一顿，不醉不归！”
“范凌飞你能喝酒吗就在那里吹牛。”底下的同学大声嘲笑道。
还没等范凌飞开口反驳，就感觉后脑勺一痛。他一转头就想破口大骂，话还没说出口发现是老李，蔫蔫地下了讲台。
“吵吵闹闹的在干什么！赶紧回位置坐好，上早读了。”
温梵走向座位，看到他的新同桌已经拿着一本书开始早读。
不知书本太大还是他的脸太小，他的脸已经被书本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
童锦川听到隔壁凳子移开的声音，但他没抬头。
温梵正打算和他打下招呼，看到童锦川整个人像要钻进书本一样，温梵甚至连他的侧脸都看不清。
只看到他黑色带点亚麻的头发，看起来像是因为不常晒太阳而导致苍白到有点病态的皮肤。温梵发现童锦川右边脖子有两颗相隔不远的红痣，他想捏一捏。
他目光落在童锦川的脖子上，边磨了磨发痒的指头，边带着微笑朝他说道。“你好，我叫温梵，是这个班的班长，很高兴你加入我们班。”
童锦川不知所措，他知道再不回应人实在太不礼貌了。只是他在以前的学校也没什么人和他搭话，更别说什么来往了。
童锦川转身的幅度略微有点大，把竖在桌上的书都晃倒了。他伸出手应该是准备握手，又被在晃悠的书吸引了注意力。
童锦川终于把书抓回了手中，他余光看到温梵正在看他，这让童锦川感觉自己刚表演完一场无声的默剧……
童锦川太尴尬了，刚鼓起的勇气又消失了。
还好这次温梵率先伸出了手。“你好新同学。”
童锦川看着温梵伸出的手掌，又抬头看向温梵的脸。温梵的脸上噙了一丝温柔的微笑，阳光也刚好洒在他的头顶。
这是上帝之子吗？为什么阳光只在他头上？
童锦川胡思乱想着，鼓足勇气伸出手握住温梵的手上下摇了摇。
“温梵你好，我叫童锦川。”
温梵有点被可爱到了。
突然间，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是什么□□接头吗，搞这么正式。”
童锦川一看，原来是刚刚起哄去吃餐厅的那个人。
范凌飞将自己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额头右前方划一道横线，很自来熟地对童锦川说了句，“salute。”
童锦川平时很少上网，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只能偷偷望向温梵。
“别管他，越理他越来劲。”温梵背后好像装了监控，头也没回地就跟童锦川说。
范凌飞又在一旁热演起来，边说边比手势，“heybro，我叫范凌飞。”
说完又见他张开五指扶着头，一手指童锦川，“bro，你叫什?么?名字。”
童锦川一回生二回熟，他刚想回应就看到范凌飞头上飞快地落下一本书。
“童锦川你转回去，别跟他玩。”老李的声音从范凌飞身后响起，童锦川乖乖地转过身去。
“老李头，别老是打我头行不行，打傻了怎么办……”范凌飞心疼地摸了摸自己脑瓜子，小声嘟囔起来。
“你脸皮这么厚，铁头功现在看起来练得也不错。”被叫做老李头的人并无生气，反而老神在在地说起范凌飞来。说完后又顿了顿，“你想我不打你就别老是搞些有的没的，多读点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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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来到中午。
温梵提出带童锦川一起去饭堂吃饭，可惜童锦川中午是走读的，只好拒绝温梵的好意。
出了校门再搭乘公交车，只需要十五分钟就到了。
童锦川下车后再走五分钟，才走到一片老小区门前。
刚走进去，就精准捕捉到妈妈的声音。“哎呀，你们家孩子也在附中读啊。我家小孩今天刚转过去，孩子他爸工作调动，我们这才跟着一起跑过来。”
妈妈在一群阿姨的打探下全盘托出，又听到对方说他家孩子成绩特别好的时候，妈妈又再次开口，“真羡慕，我家那小孩不爱开口，成绩还一般。我和他爸还给他投了很多钱在补习班上，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可愁死我了。”
童锦川霎时停住了，他知道要是碰到妈妈的话，会被妈妈在一群人面前批判。
于是童锦川默默低头，偷偷地走出去。
这一片都是老小区。周边被开发的楼盘并不多见，因此充满浓浓的生活气息，算是在这片城市里为数不多的净土。
尽管童锦川刚刚被妈妈弄得有点郁闷，但他依旧充满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他才刚来没多久，这附近的景色他甚至没来得及细看。
小区围栏里各色各样的花朵争相绽放，一个个拼命延展着自己的脖子探出头，想看看外面的景色。
红色的月季、黄色的野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白花争先恐后地簇在一起。童锦川继续往下走，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牵牛花！
轻风拂过花朵，也将童锦川的心情变好起来，嘴角微微提起，他怕打扰了这美好的画面。
童锦川不知道自己逛了多久，看了眼压在书包底的手机，吓了一跳，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童锦川匆忙跑回家，跑进小区门口时放慢了步伐，有点害怕妈妈还站在那里。
幸好不在。
童锦川正打开家门时就听到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川川回来了吗？来洗手，准备吃饭了。”
他走过去，刚想开口，碰到妈妈刚好端着菜出来，
“你这孩子，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我还以为不是你。”
“你今天开学感觉怎么样？跟你说，妈妈最近可没空去帮你跟班主任沟通，不过我前几天跟他说好了让他多照顾你。等下我还要给爸爸送饭，外面的饭可不是那么干净，还要把准备给他同事的礼物一起带过去。等过完这个星期妈妈就帮你找补习班，你这学习本来就不好，可更别落下了，妈妈好不容易才帮你转到附中来读……”
“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累的我天天照顾你们，打扫家里，还要为你们操心。”
“我今天刚碰到小区里也有你学校的同学……”
……
妈妈的话没停过，一段接着一段。童锦川只感觉声音离他越来越远，远到几乎听不见妈妈到底在讲什么。
又开始了……
童锦川表情呆滞，两只手抓着书包肩带。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妈妈就认定他是个很普通的人，然而并没有放弃他，反而要求他更上进。
而且近几年对他的要求越来越高，教育的话在看到童锦川那一刻便开始输出，也不管童锦川接不接受。
童锦川仿佛被蒙住了鼻子和耳朵，声音被隔开，只在远处传来。鼻子渐渐不能呼吸，只能张嘴小口呼气，心里开始咕噜咕噜冒泡。
不知过了多久，妈妈才让他通过这道关卡，让他穿过客厅走向餐桌。
童锦川看着餐桌摆放的菜式，都是他喜欢吃的。但现在他只是麻木地塞进嘴巴里嚼着，童锦川感觉这些东西在他嘴里翻动。
有点反胃。
妈妈好像还在给他边夹菜边说着什么，童锦川完全无暇顾及。
他的脑袋和胃部好像连在了一起，上面翻滚着，下面也翻滚着。
妈妈停下了，童锦川终于能离开了，正准备拿起碗朝从厨房走去。
妈妈叫住他让他就放在桌上等她收拾。
童锦川应了一声就回了房间，路上童锦川还听到妈妈在暗自嘀咕。
“这孩子，说等我收拾就真不管了，怎么不像李家那孩子，说着不让他做还争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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