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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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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被严白晏几句话搅乱的氛围的周悬被他喊得一愣一愣的,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走到他面前,“失忆后我常做思考者,想自己的来处去处,只觉得往事如烟,纷乱迷人眼,不敢抓也不敢放,但遇见你就好像在这不确定的世界里唯一有的确定性,以你为中心颠倒的世界得以拨乱反正,我才终于是我自己,所以生出爱慕,生出占有,一切因爱而有的私欲,想与你更靠近一点。”
“无论我是我,还是我不是我,我都爱你,周悬先生,请接受我的告白好吗?”
玫瑰被递到身前,周悬原本准备的措辞被人抢了先,仓皇无措的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严白晏笑问。
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一切以他为主导的亲密关系掉了个头,严白晏站在漫天星辰下夺走了原本是自己将要倾诉的爱慕,从少年走到青年,才得到眼前人递过来的玫瑰。
他险些鼻子一酸掉下泪来,抓着盒子的手都在颤抖,他咬牙忍了回去,咔哒一声打开了手里的盒子,里面是一枚玉兰花胸针,用线缠出来的,流光溢彩,温柔奢华。
在光束的照耀下,玉兰花仿荧光流转,仿若自洁发光。
“你故意的。”周悬忍住心头泛起的酸涩。
“宝宝。”他并不否认,“你每次都抢在我前面,这让我很有挫败感。”他总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打招呼不留情面,严白晏每次都要追在他身后揣摩他的意图留心他的思绪,常常进也不是退也不成,被他卡在那里不上不下也不敢多越界。
直到此时眼前飘忽不定的人才终于被他抓到了手里,所以打断势头将原本拉在周悬手里的线迫不及待的拢在自己手里收紧。
“我不想放你离我太远,不想你心绪飞扬在天边,不想你拒绝我。”他把玉兰花胸针接过来,玫瑰送到他手上,轻轻嗯了一声,“所以你现在应该说什么?”
“我爱你。”周悬十分上道。
话音刚落眼前人便亲了下来,唇舌交战,浓情蜜意之际严白晏忽然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往回走,周悬连忙抓住他领子:“烟花。”
“什么烟花?”严白晏停下脚步。
“桌子底下有个按钮。”周悬说完,严白晏腾出手在桌子底下摩挲片刻找到按钮,一巴掌拍了上去,抱着周悬转头就回别墅。
一束巨大的烟花从湖泊对岸升起,断断续续连放了半个小时,但周悬根本就没空去看,他要被严白晏折腾死了。
天杀的,性瘾是个什么东西他算是长见识了,谁能想到一贯温和的严白晏在床上这么能折腾人,一刻都不让他闲着,他从床尾爬到床头快要死的时候终于抓住严白晏的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是虐待狂吗?”
严白晏却完全听不见,性瘾的浪潮将他淹没,他整个人都沉浸在灵魂的战栗里,只是在周悬剧烈挣扎骂人的时候凑过去喊宝宝,等到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再将他拖入漩涡。
周悬都不知道这一晚上是怎么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是黑,睡了感觉没睡一样,瞟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惊悚得差点跳起来,这才晚上九点,仔细一看,第二天晚上九点。
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你畜生吗?”气急败坏的周悬抓起枕头拍了过去。
严白晏迷迷糊糊抓住枕头垫在周悬腰上,闭眼伸手向他探来,还来?周悬恨不得把他头拧下来扶着腰托着残废的腿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了,接下来一个月他要对上床这种事ptsd了。
他这一滚,严白晏彻底清醒了,坐起来看了一眼天色,光着身子坐起来:“怎么,你腰好了?”
“好不了了。”周悬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起来,感觉浑身上下哪个零件都不是自己的,膝盖疼,腰疼,腿疼哪哪都疼,感觉要了自己一条命。
严白晏却下床把他捞起来,搂在怀里给他按着腰:“哪不舒服,我给你按按。”手心贴在腰上,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按摩着腰背,酸爽逐渐化开,周悬躺在他怀里懒得挣扎,迷迷糊糊闭眼又要睡去,却在背上的手从按揉变成抚摸的时候突然惊醒,抓住他的手,“不要了。”
手被他抓着,严白晏脸上的笑意却不狎昵,低头亲了亲他的肩膀笑说:“吃点东西再睡。”
饭菜送到了楼下,严白晏想要端上来,却被周悬拒绝了,他要下楼吃,这都床上躺一天一夜了,再不活动活动就要废了。到餐桌前坐也坐不下去,只能把菜都端在临湖岛台上就这夜色站着吃,湖色是一点都没欣赏到,不过夜风吹来夹杂植物沁人心扉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鱼挑了刺,鸡褪了骨,喜欢的菜色围在盘子一圈,明明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周悬只吃了两口就饱了,夹了一块挑好刺的肉递到严白晏嘴边,他看了周悬一眼张口叼走了那块肉,才咽下去一块鸡肉又凑到嘴边来,严白晏看着他盘子里如小山一样的肉微微侧头:“你不爱吃?”
“没胃口。”周悬叹了口气,感觉有什么东西还顶在胃里,吃几口就想吐出来。
闻言,严白晏却笑着低头贴到他耳边,嘴里吐出两个字:“怀了?”
原本软绵绵的目光噌地亮起来,周悬恼羞成怒踹了他一脚,转身回楼上去了。严白晏大笑,匆忙把剔好的肉都扒进嘴里也跟着追了上去。
周悬实在是没劲跟他闹了,严白晏也没故意折腾他,任劳任怨的给他捏肩捶背按腿,服服帖帖的伺候着他倒头睡过去,终于一觉舒舒服服的睡到第二天。
起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山间水汽重,湖泊上笼罩着一层薄雾,太阳还没起来,推开落地窗清爽的山风拂来,周悬伸了个懒腰趴在露台上打开手机,十几个电话跟短信。
周临:你今天晚上怎么没回来?
一看时间昨天晚上发的,周悬回复了一个今天晚上回去,然后给王助理发了个消息请假,便把手机关机,难得出来玩,不想被人打扰。
消息刚回完,忽觉肩上一重,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严白晏不赞成地看着他,“山间寒露重,你也不怕着凉。”
他若不说还没什么感觉,此时觉得原本还算清爽晨间的确有点冻人,周悬撇了一眼他身上的薄衣抬手抱住他,“你不也穿这么一点。”
“现在不冷了。”严白晏摩挲着他的后背,“你睡不着?”
“睡够了。”周悬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干脆出来等日出。”
远处天色逐渐亮起,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有阳光照在凤凰山头上,周悬懒骨上来了就靠着严白晏不想动,单薄的衬衫之下只随便扣了几颗扣子,被他在怀里滚了一圈就能看见从肩膀蔓延到胸口的咬痕。
他有这么凶?周悬下意识反省自己两秒,想起自己后面都快昏过去还不肯放过他的某人,恶从胆边生,张嘴照着肩膀上最近的一块肉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严白晏倒抽一口冷气,不知道周悬发什么疯,只是摸着他的后颈,当周悬牙酸松开他的时候,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想要了?满足你。”
日出没看成,但周悬要被日死了。
再次从床上爬起来的时间不算晚,严白晏还想留下来过夜被周悬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明天要上班,今天旷工一天,电话都被打爆了。”
开玩笑,他感觉再在这里住一晚他能进医院。
天才擦黑,两人便下开车下山,周悬腰疼坐副驾驶,严白晏开车,他开车很稳一路山色过去车辆极少,周悬一边翻着手机一边跟他聊天:“我爸烦死,就因为我今天旷工,他让我下星期必须去参加宴会,这什么李建杨,不认识。”
“李建杨?”严白晏的眉头忽地蹙起来,“你去李建杨的酒会?”
“对,说是他女儿从国外回来,专门办的接风晏,应该是个熟人局,也不知道我去干嘛,应该让我哥去才对。”周悬啪啪啪打字回复两个字:不去!然后把电子邀请函转发给了周临。
“搞定。”这种人际交往之类的让周临去最合适了。
“可李建杨是严氏股东,我记得严氏跟周氏私下并无来往吧。”山路又转一个弯,严白晏看了他一眼车速稍微放缓。
周悬正在打字的手顿住了,蓦地抬头看向严白晏。李建杨是严氏股东那他为什么会邀请周氏参加自己女儿的接风宴?李建杨跟他爹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在严白晏出车祸前还是出车祸后?
沿途路灯一闪而过,灯光明灭照在脸上,周悬面色莫测,严白晏只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周悬会有这样的反应,蓦地他也想起来了那份车祸报告,不由自主地车速又降低了一些,半晌开口玩笑似的随口道:“女儿接风晏点名让你去,难道你们家要跟他们联姻?找我啊,这段时间盘算过名下资产,感觉那个李家好像家底不如我一人厚实。”
周悬没有理会严白晏的揶揄,只是下意识点出了周临的电话,踌躇半晌都没敢拨回去。见周悬没说话,严白晏也没吭声,余光看见他手机屏幕上一串电话已经按出来却始终没有拨出去。
“你在怕什么?”
周悬扭头看他。
只见严白晏神色轻松,单手抓着方向盘看了他一眼,侧身过来帮他把电话拨了出去:“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大不了的。”
电话响了许久没有被接起来,想必是没带在身上,周悬反而松了口气:“回去问算了,我哥要是看见你,肯定要吓一跳,话说,你们不会打起来吧。”
严白晏失笑:“他要打我,我哪敢还手。”
话音刚落,独属于周临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周悬深呼吸一口气,正想要接起来,余光却见对面漆黑的山路里一辆没有开车灯的卡车冲了出来,笔直没有刹车地冲了过来,几乎是片刻间就已经面对面。
“小心!”周悬喉咙里发出一声咆哮,但已经来不及了,整个车身一震,随即天旋地转,挡风玻璃全碎,四溅的玻璃迷乱人眼,一阵滞空的平静之后,便是阎王在耳边敲丧钟。
周悬只来得及挡在严白晏前面,这是他一生最临近死亡的时刻。
所有意识远去的那一瞬间,他却只记得用双臂护住身下人的头,可下一秒他就被人按在怀里,谁也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之下,严白晏是怎么从驾驶座脱出几乎以一种近乎一百八十度的扭转姿势将周悬护在身下。
“严......”
车窗玻璃碎裂如同他梦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