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你就不能…不能藏着点儿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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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靠近市中心，离他们要去的博物馆、海洋馆、话剧院车程都不算太远，周围各种设施也很齐全。
林成许和肖洵也第一次见识到晕车的威力。
祁承坐在车上就像朵晒蔫了的花，一下车就立马精气神十足，现在坐上公交车，就又蔫了起来。
火车站是起始站，三个人一人坐了一个单人座位，挨着窗户。
林成许坐在祁承后面，见他昏昏沉沉又往窗边靠，急忙伸手接住他的头，没让他磕到。
“嗯？谢谢。”
“…没事。”
祁承打了个哈欠，坐正身子目视前方，一秒之后又蔫了下来，手攥拳抵住额头。
车里陆陆续续上来不少人，座位都占满，一个头发花白掺着几根黑丝的老大爷拄着拐，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抬起手抓住安全拉手，正巧在祁承身边。
后者昏昏沉沉抬头看了一眼，当即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老大爷。
老大爷一脸感激，眯眯着眼睛，只能看到眼前人比他还白的头发，“老哥哥，你岁数比我大啊，还能站这么直，不像我哟…”
车上其他人：“……”
祁承眨眨眼，确定自己年龄确实比他大，沉声沉气地学老大爷说话：“是啊是啊，因为我经常锻炼身体嘛，你也要多锻炼身体啊。”
“锻什么？什么断了？”
“什么都没断啊。”
车程长，大家就听着一老一少这么跨服聊天，老大爷听不清，就一直打岔，偏偏祁承每次都能接上，听得特别有意思。
车里几乎都是他们的声音，林成许看着这一幕，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聊了几句，看出祁承站得勉强，他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他，“坐吧，我站一会儿。”
“谢谢。”祁承朝他笑笑，也没跟他客气。
老大爷揉揉眼睛，还不知道眼前换了个人，“哎呀，老哥哥，你什么时候染的头发啊？”
林成许：“。”
肖洵正在鼓捣朋友圈，抬手看了眼表，发现还有好长时间，拽了拽林成许的袖子，“咱俩轮班站着吧。”
“不用。”
祁承也正仰头看他，街边的霓虹灯全都映进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只觉得更加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豫南的傍晚尤其繁华，街边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人影交错，比莞京还热闹。
林成许一直在等他移开目光，确认他没再看自己，才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他白绒绒的头顶，耳朵有些发热。
旁边就是窗户，晚风吹动白色发丝，见他又往窗边靠，林成许急忙抬手接住他的头。
手掌心贴着冰冰软软的脸，手指穿进柔软的发丝里，他垂眸，轻蹙起眉，“靠后面睡。”
手很暖，祁承下意识蹭了蹭，点头，离开手将头斜靠在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那颗棕痣毫无遮掩地露出来，林成许看了一会儿，又慌张地收回目光，盯着外面移动的街景。
……
走走停停终于到了站，老大爷还扯着林成许的胳膊问他在哪里染的头发，差点没赶上下车。
肖洵捶了捶腰，掏出手机点开导航，“走吧，十多分钟咱就不坐车了，正好带小祁醒醒车。”
林成许点头，正想着问问祁承怎么样了，回头，没看见熟悉的白头发，心跳漏了一拍。
肖洵也发现不对劲，两人立马跟上渐行渐远只剩下个车顶的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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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承正苦艾艾地站在车门口。
刚刚要下车的时候他跟在两个人身后，刚要下车又被老大爷拽了回去，说要带他回家。
怎么可以，他是吸血鬼又不是小动物，随便就能带回家……
说到底他还是有点害怕的，现在他闻不到林成许身上的香味，哥哥的更闻不到，这里也没有同类。
好吧，就算有他也闻不到。
有种被抛弃的无助感，也很熟悉，但他记忆里根本没有这部分内容……
终于等到了新的一站下车，混在人堆里，祁承下意识耸鼻子，抬头，撞进了熟悉的满怀焦急担忧的黑眸里。
“我还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呢！”
“…怎么会。”
林成许看着他笑，心头不由得缩动一下，有些愧疚，道了声歉，声音还有些喘。
“没关系的。肖洵呢？”祁承跟在他身边左看右看，完全没了刚刚失落的样子。
“他跑不动，去买饭了，你想吃什么？”林成许问道，掏出了兜里的手机。
“不是太饿，不吃了。”祁承摇摇头，瞥了一眼他的脖子，咽了下口水。
有这么香的人在身边，哪还要吃那些臭臭的人类食物啊。
林成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今天也没见他吃多少东西，就简单告诉肖洵多买一份饭，菜里不要加大蒜。
在餐馆门口汇合，三个人步行去了酒店，吹着舒适的晚风，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吹没了一半。
……
“笑死我了，许哥你还记得咱初中那个班长不？她给我评论说，还以为小祁是你女朋友，说你俩黑白配哈哈哈……”
走在夜市里，肖洵笑道。
林成许登时愣住，手紧紧扣着手机，一瞬间不敢呼吸。
后者倒是毫不在意，伸手抓了抓自己的白头发，还有些好奇，“黑白配…什么意思？”
肖洵直接给他娓娓道来。
祁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向紧张值爆表的林成许同学的黑色头发，再次点了下头。
“配。”
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人类了，特别是他身上的香味，怎么能不配。
除了他爸爸，别的吸血鬼都没有他这样的白头发，所以他们就是最配的！
林成许碎掉了。
他现在真的搞不明白祁承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在明里暗里撩他。
偏偏他们还有做朋友的约定，他也不好过问什么，而且要是主动问，好像他多期待什么似的……
深呼吸口气，林成许只能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往前走，把两个人甩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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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肖洵订的是套房，一个大房间两张单人床，一个小房间一张单人床。
三个人都不挑，索性趁此机会玩起了石头剪刀布的游戏，分起了房间。
最后肖洵住在小房间，林成许和祁承住在大房间。
轮流冲了个澡，又玩了会儿手机游戏和扑克牌，三个人才各自回到房间睡觉。
这还是某只吸血鬼第一次睡人类的床，从小到大他一直睡在自己的小棺材里，习惯了硬邦邦的棺材板，头一次躺在这么软的地方还有些不适应。
林成许挨着门，问了祁承一声才把灯关掉，慢吞吞上了床。
房间在五楼，没拉窗帘，月光透过玻璃打在人苍白的脸上，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呼吸。
祁承不光站着身板直，躺着也是直溜溜的。
他的红格子衫里面还搭了白T恤，酒店的被子也是白色，整个人好像要和这些白色融为一体。
林成许看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的行为不太礼貌，急忙翻了个身，钻进被子里闭眼睡觉。
估计是火车上和祁承靠得太久，他现在还能隐约闻到那股薰衣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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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给提供早餐，三个人吃过饭又坐上了公交车，去往第一站博物馆。
林成许站在两人身边，左手拉着安全拉手，垂头看着右手，眉头轻蹙。
他的五个手指尖上几乎都有一个小小的圆形伤口，在白皙的手指上隐隐泛着红，有点疼。
肖洵打着哈欠凑过来，“我去，咋整的？你过敏了？还是让虫子咬的。”
林成许摇摇头，“不清楚，可能是虫子吧。”
“小祁你呢？”肖洵又探头看祁承，想着问问他被没被咬，后者慌得要命，伸出手快速握了握，“没…”
“应该就是小虫子，还挺会挑呢，五个手指头全咬一遍哈哈哈。”
祁承：“……”
被当成虫子的某只吸血鬼甚至不敢出声，扭头看向窗外，舌尖抵了抵尖牙。
比起暴露，还是先当一会儿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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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国庆假期，来博物馆参观的人几乎翻了一倍，安检就过了好半天。
祁承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好奇地看着，眼睛都快用不过来。
红色柱子上雕刻着繁琐精致的花纹、玻璃柜里各式各样的文物、堪堪能看懂的字、古色古香的画、以及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首饰。
林成许和肖洵以前去过昫阳的博物馆，想着头一次来豫南，就来这边的博物馆参观一下。
三个人一同停下脚步——玻璃柜里摆放着一只三彩陶双鱼瓶，淡红色胎，两条鱼鱼腹相对，鱼口是瓶口，双脊是双系，鱼尾则是瓶底，鱼身上有的东西几乎一应俱全，看着栩栩如生。
每经过它的人都会发出感叹。
再往里走，是各种各样关于鱼的字画、文献，双鱼纹洗、双鱼壶、双鱼纹银碗、双鱼纹铜镜……
林成许越发觉得不对劲，看向笑呵呵的肖洵，对方搭上他的肩膀，“怎么样，兄弟够意思不。”
肖洵知道林成许特别喜欢鱼，所以这次出门做足了攻略，挑了几个博物馆，最终选了这家靠近市中心的博物馆，里面的文物几乎都和鱼有关。
“够。”林成许难得高兴地笑笑，“怪不得这次出门你不让我插手。”
“我可是煞费苦心啊。”肖洵“啧啧”两声，又看向一旁还在看文物介绍的祁承，挑了挑眉，“小祁，你都喜欢啥啊？跟你在一起玩儿这么久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
祁承重复了一遍，下意识看向林成许。
后者也敏锐察觉到他的目光，刚刚的话和现在的眼神联系在一起——
“哎？干啥去啊！”
林成许绷着张脸拉着祁承走到卫生间，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下，和他进了同一间。
“怎么了？”祁承歪头不解地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突然生起气来。
“你就不能…不能藏着点儿吗？”后者脸都憋得通红。
卫生间狭窄，两个平均183的大男生在里面尤其挤，深蓝色棒球帽帽檐几乎要碰到林成许的头。
祁承眨眨眼，看着他按在自己耳朵边的手，惊讶地捂住嘴，褐色眸子睁得老大，“你都知道了？”
林成许狠狠咬了下后槽牙，收回手，侧对着他，语气有些冲，“你那么明显谁不知道？”
“啊？你真的知道了？”祁承要慌死了。
他不记得自己暴露了啊，昨晚也是等林成许睡着了，他才偷偷咬破他手指吸血的呀。
难道是吸太多被发现了？
不行不行……得解释一下。
林成许又背对着他要开门，红色隐隐透在黑发下，“你都要告诉全世界你喜欢我了……”
听见了吗？听见了吧？应该会听见吧？我都这么大声了…
门被推开，他转身，想看看祁承怎么不说话了，后者直接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拽了回来，后背再次和墙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不是。”
清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门开着，有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林成许咬着牙，别过头，露出通红的耳朵，“…你先关门。”
祁承乖乖听话，关好门又转过去重新按着他的肩膀，清脆的声音略显沉重，“你误会了，我真不是。”
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吸血鬼啊！
此刻表面有多沉稳的小祁同学内心就有多慌，从他颤抖的手就能看出来。
林成许自然也察觉到，拧眉看着他。
不是？
“真的不是？”他试探性地问道。
“真的不是。”还是那个坚定的语气。
林成许要疯了。
不是你亲我干嘛啊！
他看着眼前白皙皙的人，对上那双褐色眸子，很轻易就能看出对方在撒谎，从那颗棕痣闪现的频率也能看出来。
…是他太直接，把人弄害羞了？
“……不是就不是吧，你先放开我。”
听见他相信自己不是吸血鬼，祁承才松了口气，抬手顺了顺胸脯，在心里感叹太惊险了，做鬼真的不能太贪吃，差点因为吃得多被发现真实身份了。
林成许看着他一副终于安下心的样子，眉头锁得更紧。
祁承又笑着凑回他身边，两颗小虎牙露出来，“你肯定是想多了，我们走吧。”
“祁承…那你收敛一点。”离开卫生间前，林成许再次叮嘱道。
他只能看见祁承的背影，能看出他一愣，继而肩膀沉下来，脚步都慢了许多。
手指不自觉收拢，碰到了伤口有些疼。
好像刚刚…祁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都约定好当朋友，他自然不会食言……
可怜的小祁同学磨着牙，满脸悲愤，暗自下定决心——今晚他只咬一根手指！只吸一点点血！绝对不会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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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近乎十分钟的洵，掏出手机，点开和他许哥的聊天框，按住语音：“许哥，小祁，你俩干嘛去了？我都饿了，咱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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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过后，他许哥的语音电话拨了过来：“我们迷路了，出去了，你来外面找我们吧。”
肖洵：“？”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你就不能…不能藏着点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