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上次问我需要抱抱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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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0日，天气晴。
最近这几天，林成许觉得祁承怪怪的。
早上，他桌上会定时刷新一杯热乎乎的枸杞红枣奶茶。
下课，祁承会找他来问题，然后一个劲儿点头夸他，明明他都没讲完。
放学的时候还会给他讲各种各样有意思的事，都是他没听过的，不过问问题的次数变少了。
几乎除了上课还有回家，他们都在一起。
但是最近中午祁承匆匆吃完饭就说有事离开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们一起走，特别是这几天，问了也不说。
他问肖洵，肖洵也说不知道。
肖洵知道封易闻和小鱼的事后，气得差点冲进封家，现在逮到机会就会狠狠骂封家人一通。
林成许知道他在给自己出气，但封易闻那样的人只要粘上了就很难甩掉，像狗皮膏药似的难缠。
他也习惯了，以后躲着点就是了，毕竟他现在还没能力离开封家养活妈妈。
问题还是出在他这里，他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还能顾好那两条小鱼。
今天早上还是一杯枸杞红枣奶茶，让他感觉这个冬天没有那么冷，而是出乎意料地暖。
奶茶杯上贴着一张字迹板正的小纸条——林成许同学，早上好
林成许看着，抿唇笑了一下，轻轻撕下纸条，刚折好准备放进书包夹层里，又突然想到什么，在一行字下落笔。
中午的时候，祁承刚回到班级，就发现自己桌上放着一本书，他狐疑地翻开看，发现是最新的数学练习册，随着纸页翻动，一张有折痕的小纸条也映入眼帘。
林成许同学，早上好
祁承同学，中午好
祁承笑了一声，按着折页把纸条折好，看了一眼练习册，默了默，也勉强接受了这份“谢礼”。
因为高一高二要考试，冬至那天正好是周五，学校就给高三生放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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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1日，周四晚八点，天气多云转小雪。
“许哥，今晚来松熠啊。嗯呢我订完房间了，号发你了噢，九点到就行。哎呀KTV不就得晚点才有氛围感嘛。小祁？他有点儿事儿来不了了，今晚就咱俩。”
肖洵一边应付林成许一边朝祁承眨眼睛，后者抿着唇聚精会神地听着，满眼激动。
“嗯嗯，一会儿见啊。”终于挂断电话，肖洵比了个OK的手势，开始教祁承打气球。
林成许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生日，也没有过生日的概念。但是他每年都会送他一份生日礼物，今年有祁承在，他们研究下来，最后想到了这招儿。
惊喜什么的，谁不喜欢。
“今晚我要狠狠拍照！”肖洵说着，伸手要摸上柜子上的小盒子，又被祁承拦下。
“你说的，要有惊喜。”
“哎呀，小气。”
肖洵悻悻收回手。说是给他许哥惊喜，但祁承把他和他许哥一样防，这个礼物一眼都不让看。
去年林成许十八岁，他思来想去，最后送了他一整套理科练习题、以及一套新的键盘和鼠标，这人一拿到练习册就开始写，一个假期硬生生把高三课程自己自学了一半。
今年想了想，肖洵准备送林成许一块机械手表，好看又实用。
九点，肖洵给林成许打了个语音电话，林成许说一会儿到。
两个人一人拿着礼花枪、一人拿着礼花筒在门口准备。
包厢里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桌上是一块他们自己去蛋糕店做的小鱼形状的蛋糕。
墙上贴着Happy birthday样式的英文字母气球，周围围了一圈小彩灯。
九点半，两个人倒在沙发上听歌，肖洵给林成许发消息，林成许说临时有事，晚点到。
十点，祁承睡醒了。肖洵又给林成许打了个电话，没接；消息轰炸，也没回，；困蒙眼的洵觉得是堵车了，小祁同学还出门等了半天。
十点半，消息轰炸，还是没回；俩人把歌声调小，五子棋、围棋、飞行棋来回玩。
十一点，肖洵要遭不住了，要了杯咖啡，给人发了一条语音，问许哥你咋还不来，我们要困死了。
消息石沉大海，直到十一点半也没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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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的八点多，林成许换好衣服，刚要出门就被林容允拦住。
“小许，别出去了，今天不是你生日吗，妈陪你过。”
林成许蹙了蹙眉，这才想起这茬，思忖片刻，“妈，我生日是冬至，明天。”
林容允一脸尴尬，立马又笑起来，“那你也别走了，坐着啊，妈给你做饭去。”
“不用做了妈，肖洵找我出去。”林成许晃了晃手机拒绝道。
最后他还是被妈妈推搡着回了房间，给肖洵发了消息，下楼去厨房找妈妈。
但还是没拗过她，只能发消息告诉肖洵再等等，反正他们明天也不上课，在外面住也可以。
躺在床上，林成许有些奇怪，以前妈妈从来不会给他过生日，怎么今天突然要给他过生日了？
一桌子菜做好，林成许原本想着吃两口就走，偏偏林容允还把封记几个人都叫出来了。
封易闻吃着饭还不忘冷嘲热讽，又提到了小鱼的事，说他没安好心，故意找他茬，还说这菜里能不能有毒。
话幼稚又难听，林成许原本就没有多大胃口，难得驳了他几句，这人又告起状来，餐桌上顿时乱作一团。
最后手机还被封易闻故意摔在地上。
闹到了快十一点，林容允哭着拉林成许谈心，一个说，一个给手机开机，收到了肖洵的消息轰炸，语音自动播放到最后一条：“许哥你咋还不来，我们要困死了……”
沉寂已久的黑眸亮了一瞬，林成许又点开这条语音反复确认，肖洵说的是“我们”。
所以祁承也在。
林容允还在擦着眼泪，“上次家长会，刘老师找我说你…说你听话，后来有一个学生家长也找到我，他说他是学教育学的，说让我多关心关心你，小许，要不是因为这个，妈不能给你过生日……”
林成许一句都没听进去，打开衣柜又拿了一套衣服，进卫生间快速换上。
黑色短款棉服、灰白卫衣、红围巾、深蓝色牛仔裤，很普通，但是是他能想到的最精致的穿搭了。
他想去见祁承。
这个念头比冬夜的风还猛烈。
好不容易打到车，林成许翻到肖洵说的房间号，踩着一个一个包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来到了一间格外安静的门前。
门没锁，一压就打开了。
祁承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刚准备开门出去看看，差点撞进来人怀里。
香味掺着冬天的冷味灌进鼻子。
林成许亲眼看着那双漂亮眼睛在看见自己一瞬间掺满了光，心跳陡然加快，一晚的疲惫在此刻烟消云散。
祁承抬头看了一眼表，距离十二点、距离林成许生日还有两分钟，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被人轻轻拢进怀里。
是一个很香、很冷、很软的怀抱。
“你上次问我需要抱抱吗，我现在回答你，我需要。”
闷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人温热的呼吸，有些痒，但祁承没躲。
黑色棉服包裹着白色卫衣，衣服收紧的窸窣声在安静的包厢内很明显。
靠得很近，林成许能闻到怀里人身上的薰衣草香，脸颊贴着他柔软的发丝，慢慢将头埋在他颈间，尽量压稳呼吸。
……不算越界，上次他还亲我来着，还亲了两次。
“先别动…”
祁承就是想回头看一下时间，见指针聚在一起，他拍拍人后背软乎乎的羽绒，熬了一夜，声音难免有些哑，但带着笑。
“林成许，生日快乐。”
“可以再说一遍吗？”
“生日快乐。”
“……我还想听。”
“生日快乐，还要听吗？”
“够了，谢谢…”
两次生日快乐就是两年，我只要了两年的生日快乐，不多。
林成许不记得自己抱了他多久，直到腿站得有些发酸、直到他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怕被发现，只能放开他。
祁承带着他坐在沙发上，轻轻蹙起眉，“你怎么来这么晚，没有出什么事吧？”
“没事，不用担心。”林成许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和他说这些不开心的事，看着他有些疲惫的样子，抿了抿唇，“抱歉，没有准时来。”
“没关系的。”祁承倒不在意等多久，只是害怕他出事，毕竟现在都这么晚了。
“肖洵，快起来。”他又把睡着的人轻轻摇醒，“现在到哪步了？要许愿了吗？”
肖洵擦了擦嘴角，迷迷糊糊坐起身，半边头发都压炸毛了，“啊…啊？许哥你终于来了，一会儿许愿，先放礼花。”
包厢里热闹起来，歌放着、灯闪着、人来来回回走着。
林成许坐在沙发上，笑着地看着两人研究着礼花筒和礼花枪，突然一声响，彩色的小碎片飘下来。
“咳咳。”
肖洵又拿起麦克风，找到了生日快乐歌，按住暂停，朝祁承挑了挑眉，两人站在一起。
包厢里灯光暗，两人站在灯光下显得尤为耀眼，特别是祁承的白色头发，他的眼睛也是，和玛瑙石一样。
不对。林成许在心里摇摇头。什么也不像，他就是祁承。
“今天——是我们林成许同学的19岁生日，在上半年，我们从高二成功步入高三，成为了苦逼的高三生。”
“但是！在枯燥乏味的高三生活开始——也就是今年下半年！我们遇见了小祁，有请小祁同学发言！”
祁承满脸自豪地重重点头，拿起另一个麦克，刚要说话又被刺耳的声音吓到，肖洵急忙和他拉远距离，示意他继续。
清脆的声音缓慢，带着点沙哑和笑意，像冬日里涓涓的小溪，虽然冷冰冰的但是清澈干净，让人听不够。
“林成许同学，很高兴遇见你，可以陪你过19岁生日。我听大家说18岁生日意义比较大，嗯…虽然我缺席了你的18岁，但是19岁我在，以后也会在的。”
“你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很善良，很可爱，我很喜欢，其实大家也很喜欢你，只不过他们没我喜欢的那么明显而已。”
“所以请你在新的一岁不要再多想了，也不要再不开心了，做一个简单的人就好，你也才19岁，可以吗……哦，还有这里，忘记说了。”
肖洵很不道德地笑出声，“小祁你怎么还没背下来啊？”
“那么多我怎么可能记得住……等下，我翻翻，我带在身上了。”
“嗯，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们说的，不要再自己一个人扛着了，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的。”
“你家里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但是我想说，你是你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不要总是迁就别人忽略自己了。”
“还有，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但我还是希望在以后、在未来，能认识到真正的你。”
刚刚的话是作为人类的祁承说的，接下来的话是作为吸血鬼的祁承说的。
你是我感觉特别特别熟悉的人，尤其是你的眼睛，但可能是我睡得太久失去了这部分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过没关系，我们认识了，还成为了好朋友，甚至我还陪你过了生日，人类世界真的很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累。
我不太了解人类世界，你帮了我很多，我也听你说了很多次谢谢，所以偷偷吸了你四次血，那些事就一笔勾销了，不要太在意，毕竟我是吸血鬼嘛。
听说到你的事之后觉得你好可怜，明明你有妈妈在身边、有家人在身边还是这么可怜。我也很可怜，但是我有哥哥有你们哎，相反你也有我们，所以我们在一起就不会那么可怜了。
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是那些坏蛋人类，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那句话，试着告诉我们，我想认识真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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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许后来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心跳声盖过了生日快乐歌。
他用力攥着手，黑眸轻颤，紧紧注视着眼前的人，看着他为自己开心，甚至舍不得眨眼。
——怎么对我那么好。
——怎么我那么无聊你都不讨厌我。
——怎么我破破烂烂的你还要靠近我。
——怎么会喜欢上我。
问题汹涌而来，一句一句将他淹没在心跳的浪潮里，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在这一瞬间，在祁承说出——
“我希望能认识真正的你”
“我很喜欢”
“你是你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
“虽然我缺席了你的18岁，但是19岁我在，以后也会在”
“做一个简单的人，你也才19岁，可以吗？”
在祁承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林成许确定、笃定，自己喜欢上他了。
过往的种种像幻灯片似的在脑海里播放——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心动、脸红、喜欢，所有都是因为祁承。
他的出现声势浩大、轰轰烈烈，
却小心翼翼摧垮了他艰难垒好的围墙，
在这一刻，彻底击碎了他小小房间的门锁。
带着他，逃出了他怎么也挣脱不出的泥潭，一次又一次。
一下一下，用他干净的手替自己擦掉这些泥泞的痕迹，告诉他，你才19岁，你做一个简单的人就好。
带着他，撕裂了他黑白世界的画布，看见了世界的缤纷。
他是他黑白世界衍生出来的彩色。
——
这次我回答了，可以。
为了你，为了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你上次问我需要抱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