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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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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的监控室里站在一群医生，我则在病房里呆呆望着窗外。
前几天在我写完日记的时候，我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我无法完整描述出当时的感受，只是觉得悲伤，只是觉得痛苦，只是……想奔赴死亡的怀抱。后来我的医生告诉我，我的情感躯体化了，我已无药可救。
我望着窗外，明明是夏天，我却如置冰窟。外面的一切生机勃勃，而我在这里拖着一具残破的、衰败的、不堪重用的躯体。我望着，知道一切都要来了，要来了。
我想解雇了那群医生，但最终没有这样做，因为我想救自己。我听他们的话，领养了一只抚慰犬，那是一只金毛，很乖，很尽职，在我颤抖的时候会压着我的身体防止我受伤，在我平时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弄出动静逗我笑，但是我却笑不出来。
我听他们的话，写日记的时候没有再提过修册修斯的名字，但我却日渐消瘦。
直到我突然遇见“我的朋友”，听其他人说我和他已经认识十二年了，从七岁开始便是很要好的朋友。听说我生病了，他便从美国千里迢迢赶回来，却因为一些要事耽误了时间，所以现在才来。
我去见了他，他不太对劲，并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是因为他太像我想象中的朋友了，强大、完美、冷静、理智，以及像高大的水杉一样坚韧的精神。
我告诉他，我忘了他是谁，但他并不在意，只是笑了笑告诉我他是一个科研人员。具体在哪里高就，他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问，他们这种特殊的职业总是会有一些秘密的，而我尊重他们的秘密。
他关心我的身体好了没有？我只是沉默着，并没有回答，他并不在意我没有礼貌的行为，而是开口道：“你总是这个样子，想的太多了，也太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我真的是这样吗？我仍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盯着我，阳光下棕色的瞳孔熠熠生辉，那是一双混血特有的眼睛。太纯粹了，我竟分不清这里究竟是不是幻想，如果这是现实，那么修册修斯算什么？但如果这是幻想，怎么会有人如此纯粹？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会因为所谓的‘爱情’而迷失自己。森里尔，当初你告诉我你要追求世界的本质，那时你是绝对的理性，现在你却违背了自己的本性。”
“那你呢？我并不想谈论我现在的处境，我只是想知道你呢？你怎么看待这个事情？”
他看着我，很认真“情感与理智相违背，这是我不得不否认你现在做法的原因之一。我追求纯粹的理智，也并不觉得任何人值得我去爱。爱，这是一个伪命题，人类没有办法去爱别人，所谓的爱，只不过是为了展现出自己的美好，让别人认可、欣赏、承认自己所做的一系列的行为，归根到底，这只是人类自私的表现之一，爱是在这个病态的、不道德的、虚伪的、浅层的、娱乐至上的世界里面追求的虚浮的、不切实际的东西罢了。我从不会跪倒在任何的情感上面，因为理智高于这一切，我唯一会跪服的只有那璀璨的星辰。”
他的眼神很明亮，耀眼夺目，比刚才还要让人惊讶，“总有一天人类会消亡，你我皆只剩一具骨骸，或者回归到生命的最初形态，而人类的真理也将会随着人类的逝去而消失，世间将恢复于平淡，只有星辰永恒不变。星辰沉默地，寂静地看着这永久的周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恒不变。”
我给他开了一个玩笑，“那是因为你爱星辰啊。”
“不，我并不爱。凡是永恒不变的东西拟人化的产物皆不是它，皆没有它的本质。你我都知道神话只不过是忽悠小孩子们的游戏罢了，我只是认可它，承认它，仰望它仅此而已。”
下午的天气很好，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亿万光年的星辰，美好的永恒。
“可是我亲爱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违背理性呢？你抛弃了它，如同抛弃了自己，不再看清这世间的一切。‘迷失在爱河中’这并不只是一句俗语，而是真实存在的事实，为什么？我知道你能够放弃他或者他们，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他的话题突然转向我，我却失了语，不再看清他的眼神，因为我也畏惧这个事实。
“你不愿意回答我，没有关系的，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爱，那爱你的只会是你的身体，你知道我只会从数据说话，我们每一天有五次患癌的机会，那你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了你，你血液中的红细胞从诞生之初到死亡为了运输氧气要跑完48万米，驱动蛋白每天要扛着比自身重百倍的营养物质……我知道你没有耐心听完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爱你自己。”
我看着他，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想笑却笑不出来，眼睛里充满着泪水，最后竟哭了出来。我很少哭，说实话，自从七岁那次意外后，大概率就没怎么哭过了，这次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为什么要是这个我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的地方，为什么要在这个我都快要逝去的时候遇到他呢？
他静静地安慰我，没再说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