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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受伤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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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燃擦了擦手，从围裙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卢子亦的消息。
——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了。
卢子亦垂眸中，略显疲惫的神色看了看。
——我很快，还是老地方？
——yes。
艾燃把手机揣回口袋里，一边把碗筷放进消毒柜。
做完这些后洗了个手，抬头看了眼挂在已经泛了黄的白墙上挂钟。
那头又发了消息来催，一连串的红色。艾燃微微皱眉，看了半天略感无语。
一列的句号。
他的视线落在屏幕上还在动的消息，眉头渐渐舒展，只见那头似乎终于玩够了。
——“修路说今晚有时间，跟咱们聚聚餐。他请客吃饭，免费的不要白不要，所以你快哦～”
艾燃发了个“OK”的手势，冷冰冰问了句：“他不是跟我说要去外婆那吗？我刚下班，累死了。”
——他还跟我说去奶奶家呢，这小子嘴巴里面没一句真话！
艾燃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餐厅也差不多打烊了。他回了一句：“行，等我十分钟，收拾完就过去。老地方见？”
“老地方见。”卢子亦回复。
艾燃加快动作，把最后几副碗筷收拾好，跟老板打了声招呼，脱下围裙，拎起背包走出餐厅。夜晚的街道上灯火通明，车流穿梭，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
他快步走向街角，微末的路灯照射在他的身上。脚步好似与倒影重叠漫步。
觉得很有趣，艾燃的脚步动作略有些缓慢下来。低垂着星星点的眼眸，视线紧紧锁在眼前的景象。
他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神游天外。就连不远处传出尖锐不明声音他都没有听见。
这条街有些年代了，跟繁华地带有很大的反差。白天人还多一些，到了晚上，娱乐场所几乎没有。
“喵～”
他的脚步一顿，注意力被脚下的萌物吸引。
是一只野猫。
艾燃在原地没有动，想看猫会不会跑走。可过了一会儿，显然没有。
他嘴角勾起，弯下腰去抚摸它。
它的体型很小，差不多是三四个月左右。
“你找不到妈妈了吗？”
几个男人的声音吼了出来，粗犷无比。
手边的猫被吓得慌忙逃窜走了。
艾燃神色一凝，似乎也是被这道喊声威慑住了。
他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不远处的拐角处。
他斜眼往里面瞄了瞄，感知到动静应该是从里面巷子传来的。
听声音不止是有壮汉，还有女孩的哭声，但是很微弱。
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应该只是小情侣闹分手。总不会做缺德的事儿。
巷子里面没有路灯，微弱的光线透露进来，但也还是太暗了。
他本来只是想路过，有些不想管闲事。提脚就要离开时：“滚开啊！你别过来！”
“......”
他又停了下来。
靠！耍流氓？？
路灯下的身影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速度之快就连他自己最后都没有计算出来下意识的反应。
他一向学习成绩优异，唯独体育和情商这块不怎么有天赋。
不论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应该选上他当这个体育劳动员。一直到现在他甚至还在怀疑那位“黑皮”壮硕老师的眼光。虽然他自认为自己也不差。
他疯了一样使用蛮力拽开那两个比他壮的男人。明明知道自己没有胜算，可气势上却丝毫不怯场。
琐碎的事情在他心里堆积如山，眼下终于可以借着这个劲发泄出来。纵使他力气不能他们，可出其不意下，那两个壮汉还是后退几步后互相对视一眼愣了愣。
双方顿时感觉没有了声音，艾燃想也不想挡在那女孩子的身前。神情淡漠却坚毅。
“两个大男人，欺负女孩子。废物点心。”他一字一句说。
靠！怎么是两个.....大意了.....
身后那女孩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愣神之际，透过他身体的四周光亮，看清了他的侧颜。
白皙的双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衣襟。
她在发抖。却忍住了让自己不出声。
他临危不惧，身形没有一丝晃动。
对面其中一个男人觉得有些好笑。跟旁边那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笑出了声。
艾燃不满地眉头紧蹙：“很好笑？”
“我们只是找这位小姑娘谈谈天说说地。怎么着，来了个逞英雄的郭靖？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两个人瞬间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他们的嘴脸就像地狱里的恶魔，黑暗且令人作呕。
艾燃正准备说什么，忽然感觉身后被人拽了拽衣服。
他怔了怔，随即微微侧着身子。
“.....谢谢你。”
那人说：“但你快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
具体什么时候打起来的，他也忘记了。只记得当时的感觉，只是拳头已经落在了某个人的脸上。再后来就是伴随着一声声暗骂声，粗鲁又难听。
女孩子的眼眶都红了，在一旁连声劝架。
艾燃不论是力气还是体型，明显打架经验也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所以从头到尾只能靠躲，一开始的蛮力早就用的八九十了，剩下的只有那一股恼怒和意志力在强撑着。
“叫你逞英雄，叫你多管闲事！”他们的力气和声音一样大，艾燃渐渐招架不住，也没了什么反应躲过去，脸上本该早就挨了好几拳。
好在每一拳打在脸上的时候都恰好被他用胳膊捂住了。
别打脸行不行啊？！
可他们好像就喜欢往他脸上打，身体上除了猛力推开，并没有任何举动。
“小白脸身子那么嫩，你算老几！给爷爷提鞋都不配！”
“呸！油腻大叔！”
好死不死，那口口水正好吐到他们身上了。
“我靠！你不想活了！”
艾燃连忙跑到另一边去，但明显没了力气，喘着粗气。反抗不了了。
......
“我打110了！”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在混乱之中响起，原本还准备捶下去的拳头就这样停在了艾燃距离一厘米的地方。
他们不知道看向了哪里，只暗骂了一声就把他甩到地上跑了。
他身上痛的要死，一开始还行，后面根本就是靠蛮力。本来就没有任何力气了，这下没有缓冲，原以为就要直接摔半张脸。
不料在最后一刻，不知道是谁拉了他一把，不至于摔个稀巴烂。
那人的手很稳，他眼睛也痛的睁不开。不禁疑惑，这小姑娘声音娇滴滴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他累的不行，四肢软绵绵的，如同飘在空中的白云，风一吹就要散开的那种。
下一刻，他一下子悬空，好像被人背了起来。
云里雾里的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零碎的片段在说：“谢...谢谢你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此人的后背僵了僵。
他的背很宽大，艾燃闭着眼睛，脑中疑惑。
“怎么像男孩子的背......”
可他的的声音太小，根本听不清。
而此刻远远就看到卢子亦坐在靠窗的位置，赵修路双手抱胸，脸色不怎么好看。
卢子亦正低头刷着手机。
“艾燃怎么还没来？”
卢子亦长舒一口气：“他说今天客人特别多，累得腰都快断了，可能慢了点吧。”
赵修路似懂非懂的样子，也没接话。
“对了，你不是补课吗，怎么有空？”
赵修路抿嘴不语，只是一味邪笑着。
卢子亦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眉头微皱，暗感不妙。
“难不成你又逃课了？”
果然，赵修路朝他拍了拍手，示意猜对了。
“......”
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爸不揍死你，对你是真爱了。”
“不不不，他已经揍过我了。所以对我这个举动并不稀奇了。”
说着还想要撩开衣服让他们看看自己受的委屈与“虐待”。
可这个举动和傲娇的表情，在他眼里看来只是一种撒娇卖萌的样子。
根本跟理想中的意思搭不上边。
左思右想，实在还是忍不住回了句。
“那得赶紧去做个亲子鉴定，看看有多亲。”
卢子亦在一边早就笑的直不起腰。赵修路就这样看着这位戏精在这里表演小品，他真的是百看不厌。
平时艾燃在，他们两个还会一唱一和。
他甚至于成了唯一的观众。
“唉唉，我要是真提这一嘴，我可就真的要下个月再和你们相见了啊。别说聚餐了，学校都不用来了。”
“行了行了，还来劲了。”
赵修路一听，忙眨眼示意着什么。
“我靠，艾燃到底来不来啊！我时间很宝贵的！”
“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吧。”说完，原本还轻松的脸色，此刻也变得凝重了一些。
......
......
一直在口袋里发出声音的手机，现在被另一个人握在手里。
看着屏幕前的来点昵称，最后选择了关机。
此刻在冰冷的凳子上坐着，息屏安静下来的手机被他装进自己的书包。
喉结上下滚动，要是现在有人路过看他一眼，只觉得他没什么情绪波动。
甚至很冷静。
他垂下眼帘，视线落在了眼前正躺在病床上的人。
他睡得很沉，口中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他听不清楚。
睫翼扇动，他走上前，低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